飛來寺的第一夜,沒有看到滿天的繁星,而漸漸停歇下來的雨似乎已經在昭示著晴明的即將來臨。清晨急切的醒來,窗外雲霧繚繞的縫隙之中,隱約著梅裡的身影。這一天的朝陽沒能讓厚厚的雲層走開,不過幸運的是,就在若隱若現之中,卡瓦格博讓我們瞥見了他峰頂的雪尖,幾乎就在瞬間,便又一次隱沒在雲海霧氣之中,再沒有蹤跡。身邊幾個攝影裝備專業的游客分外興奮,據說這是他們這三四天看到最清楚的梅裡,於是我不禁暗自慶幸,因為回程的時候,還可以呆在飛來寺,再守一次日照金山。


聽說昨晚去往西當村的道路已經修好,雖然再往前到溫泉的路還沒有通,不過想到我們可以從西當租馬徒步進入雨崩,興致再一次盎然起來。楊師傅開著車,又一次盤旋在山路之上,最驚險的一次,就是從滑落的亂石中穿過,離路肩懸崖僅僅幾公分!不過總算又一次的有驚無險。不久,我們抵達了瀾滄江的大橋邊,過橋的丁字路口一側通往西當,另一側轉向明永冰川。西當的路剛剛修通,明永方向的那一側塌方非常嚴重,我看到幾個藏民攀過塌方的石堆,徒步前行。
西當村地處群山之間,農舍三三兩兩地建造在平地或者山坡之上,綠樹點綴在田間,剛剛翻過的田地裡幾個藏民正在勞作,犛牛悠閑地吃著草,金黃色的玉米堆放在屋頂或者院落,雲霧繚繞,一派田園。據說這裡目前還保存著兄弟共妻的舊俗,不過從表面上已經看不出貧苦的樣貌。

楊師傅幫我們找來了“馬隊長”,這裡一般用抽簽的形式安排村民租馬,我被分配到一個名叫仁青的藏族小伙的騾子之後,啟程上路。從西當到溫泉先要行七公裡,然後步行翻過一個雪埡口下山,就是我們魂縈夢系的雨崩村了。
秋色在我們經過溫泉休息處的小憩之後次第展開,為了盡可能的感受自然,我索性下馬徒步,遠遠地走在馬隊的前面。金黃的樹葉在綠色的山坡靜候著我們的驚喜,紅葉則更是秋色中最惹人憐愛的一瞥,高大的松樹隨處可見,松蘿在漸漸彌漫的林間霧氣中悄然垂落著,隨風晃動的枝頭,似乎不忍將聚集葉尖的那一滴水露甩落,或許是因為那一滴是那樣的晶瑩。雪後的道路泥濘難行,落葉肆意地散落在地上,微風中除了我自己的心跳和喘息,屏息之際,我仿佛聽到了落葉墜在雪地上的聲音。盡管已經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備,但是秋色之美依然驚艷,以至於現在回想起來,恍如隔世。。。




途中休息的時候,我們學著藏民的樣子,圍著火盆,大口地吃著青稞餅和犛牛肉,著實一頓美味!

登到埡口的時候,已經將近下午五點左右。這裡依舊白雪皚皚,彩色的經幡縱橫交錯在林間,仁青遙指著茫茫的天際告訴我天晴的時候這裡可以望間卡瓦格博。下山的路比較好走些,看看天色將晚,考慮到仁青他們還要連夜翻山折回西當,於是我們問清了下山至雨崩的路,就辭別了馬幫,徑直往下前行。
突然一只黑色的大狗從後面追來,安靜地停在我們面前。脖子上的鈴鐺告訴我們這不是一只野狗,但是荒郊野外,狗的主人又在何處呢?數分鐘內,人與狗互相判斷出彼此均無惡意,黑狗於是緩步前行,小心翼翼地和我們保持著十米左右的距離,並不時回頭友好地看看我們,好像在給我們引路。我們於是也承其“美意”,亦步亦趨。不想在如此山高路險之地人與狗能有如此有趣的一次際遇,或許是前緣抑或是巧合,於是欣然命名其為“旺財”,並且一路在“旺財”帶領下,黃昏時分,我們終於走到了雨崩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