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游新疆-3,4

作者: fylfeimi

導讀環游新疆-32002,7,22 稍事腐敗 確切地說,我是被博斯騰湖畔的陽光曬醒的。如此亮麗的陽光和夏天的燥熱勾結在一起,讓金沙灘擺出來一副熱情似火的模樣來。 昨天的koko是無比郁悶的。koko每次出游的習慣之一,就是坐在司機副座上眼巴巴地記錄著每天行程的公裡數;可是文師傅的話當頭給了她一記悶棍:我這個車的公裡數嚴重不准!——這句話讓koko在暴熱的火焰山由衷 ...

環游新疆-32002,7,22 稍事腐敗

確切地說,我是被博斯騰湖畔的陽光曬醒的。如此亮麗的陽光和夏天的燥熱勾結在一起,讓金沙灘擺出來一副熱情似火的模樣來。

昨天的koko是無比郁悶的。koko每次出游的習慣之一,就是坐在司機副座上眼巴巴地記錄著每天行程的公裡數;可是文師傅的話當頭給了她一記悶棍:我這個車的公裡數嚴重不准!——這句話讓koko在暴熱的火焰山由衷地一聲慘叫,那聲音雖然凄厲無比,但是依舊不能降低吐魯番的溫度。

郁悶的koko在金沙灘橫眉怒目地宣布:今天大家集體腐敗。——然後還加上了一個美其名曰的理由:休整。

剛出來一天,需要休整什麼?——這句本來應該是理直氣壯的,但是我在koko面前早已經習慣了敢怒而不敢言。我直勾勾地盯著博斯騰湖水,我看到湖水裡面有魚。

只好去釣魚。——幾年沒有釣魚了,沒想到居然跑到新疆來釣魚!

兩個小時過去,我把釣魚的目的修改為喂魚,因為每一次我提起魚杆兒,魚鉤上面都是光禿禿的,連根水草都沒有釣上來。

面對碧水長天,悠哉樂哉地喂魚,讓我懷疑我是否是在旅游。只有兩腿星羅棋布的紅包,讓我確信:今天是在喂魚,昨夜是在喂博斯騰的蚊子。

在koko下達開拔命令的時候,我才開始有收獲:短短的十分鐘,上鉤了五條小魚。

但是五條小魚只夠塞我一個人的牙縫,於是大家買魚,收營走人。

繼續穿越天山山脈,沿著從博斯騰引水至庫爾勒的人工河——孔雀河一路向前,就抵達庫爾勒了。

庫爾勒是一個非常干淨的城市,總體規劃設計非常好。但是這裡只是一個很適合休整的地方,沒什麼值得造訪的風景。

現在該說說那只被文師傅打死的野兔了。

文師傅打死一只野兔是很值得自豪一番的:黑燈瞎火,一塊石頭十米開外准確地打扁逃竄著的野兔的腦袋,這功夫幾乎可以和李廣相提並論。

阿梁——就是昨夜說:“兔子嘛,扔掉好了!”的那位,一早醒來就嚷嚷:兔子呢?兔子呢?我們今天可以吃兔子了!

大家笑倒,接著討論我們可不可以吃野兔。

流著口水討論這個問題的結論肯定只有一個:吃!

但還是要找到一條理直氣壯的理由:沙漠沙化的罪魁禍首除了老鼠,還有野兔。

我們不吃人,所以就沒有把人歸到沙漠沙化的罪魁禍首之中來。

在庫爾勒找了一家餐館,那個叫嚷著“扔掉好了”的阿涼,野兔肉卻吃的最多。

晚上上網進聊天室,忽然發現才出游幾天,網絡世界就有一點恍如隔世的味道了,更別說遠在千裡之遙的那個我成天浸淫在裡面的城市——北京。

能夠忘卻,即使是短暫的忘卻,於我也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這集游記真是不看也罷,可見腐敗游是寫不出來什麼好東西的。)

環游新疆-4

2002,7,23悖論

《藏羚羊》自助旅游手冊裡面最好的一集大概就是《新疆》了,只要是看過《藏羚羊——新疆》這本書的人,走出庫爾勒應該都不會放過羅布人村落。

羅布人村是沙漠中非常顯赫的一個地理節點: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塔裡木河、胡楊林三者在這裡交彙;並且這裡生長著一支不種五谷、不牧牲畜、唯以小舟捕魚為生的古老民族:羅布人。

羅布人村在尉犁縣。車上的人都把“尉犁”的第一個字讀作“WEI”;可是問路的時候當地的維族人都讀作“YU”。——我馬上醒悟,這個字應該按照姓氏的發音來讀。漢人過年經常是把開唐的兩位將軍秦瓊和尉遲恭當作門神一左一右地貼出來,那位單鞭救唐王的將軍復姓尉遲,名恭,字敬德,就是讀作“YUCHI”。

路很難走,非常顛簸,可是每個叉路口都有一個木制的路標,引導著旅行者的車轍。這讓我馬上揪心起來:只有數十戶人家的羅布人村,是不是已經被開發毀掉了呢?——要知道在中國對於一個旅游點來說,“開發”可是一個觸目驚心的詞語。

越野車駛進羅布人村我的心情就不可避免地低沉下來了。

羅布人的樹枝夯土小屋被遷移到開闊地的側面,開闊地被辟作未來的停車場——說不定幾年過去之後這裡就會被鋪上鋼筋混凝土。羅布人捕魚的小舟依舊停泊在湖邊,只不過它的功能變成了游人乘坐嬉戲的工具。

只有沙漠依舊,胡楊林依舊。

原來三三兩兩生長著羅布人樹枝夯土小屋的地方,如今被拙劣地換成了用以接待游人住宿的木構長亭。長亭的入口處豎立著一張導游牌,上面書寫游歷遠處被圍合的沙漠需要支付的門票,並且洋洋得意地告訴游人:被圍合的沙漠中已經被我們開發了“騎駱駝、射擊、蒙古包、劃船、釣魚”等等項目。

這個導游牌讓我勃然大怒!——我掏出相機一邊咒罵著一邊把這個導游牌的文字拍攝下來。(照片沒有衝洗出來,原本是想要全文復制在這篇游記裡面的。)

一塊導游牌就可以告訴我,羅布人村落的內涵再一次被“開發”強奸了。

遠處還有兩家羅布人的小屋,看樣子是開發者掏錢興建的,應該比原來羅布人自己的小屋要“高級”一些。

兩位羅布婦女在門前操持家務活,她們面帶微笑。

回首那一排新建的木構接待點,我再一次陷入糾纏不清的旅游悖論之中。

如果我是一個羅布人,假設開發者給我興建一棟磚房,再配上一丁點現代設施——哪怕僅僅是給我拉一條自來水龍頭,我也會很願意地從我原來的樹枝夯土小屋裡搬遷出來,甚至頭也不回。

如果我是一個羅布人,假設開發者給我糧食和羊肉,並且讓我有星星點點的旅游收入,我也願意把我曾經賴以生存的漁具從我的小舟裡面拿走,把我的小舟捐出來給游人嬉戲。

如果我是一個希望觸摸羅布人原始生存方式的游客,我的相機會希望羅布人依舊在湖面上周而復始地滑著小舟、捕魚,然後架起胡楊樹枝烤著吃。

羅布人走出樹枝夯土小屋,他們的選擇無可厚非。

我的相機呢?從一個旅行者的角度而言,我相機的態度也沒有什麼過錯吧?

那麼,是什麼錯了呢?

這個悖論沒有答案,因為沒有對錯可言。

開發者呢?他們錯了嗎?興許他們如此“開發”羅布人村落之後,游客會更多,那些比自助游人群多的多的鴨子們會更樂意來這裡花錢。

鴨子們錯了嗎?他們的出游就是為了尋求自己方式上的快樂,他們很輕易地就可以尋找的到並且可以非常快樂。

看看羅布婦女的微笑。

看看那些從豪華旅游車裡面走下來的人們也在微笑。

看看賣門票的售票員也在微笑。

他們都沒有錯,因為他們都在微笑。

只有我無比郁悶,但是我的郁悶——從嚴格意義上而言,卻沒有一個可以站的住腳的理由。我說過,旅行者根本沒有權利要求目的地永遠靜止。

但是我相信我的郁悶是真誠的。

悖論是無從解答的,但是我相信肯定會有更好的辦法來回避悖論。

再說說《藏羚羊》,應該算是旅游工具圖書中做的不錯的一套叢書了,並且銷路很好。

但是,有沒有人質問過:既然是自助游叢書,為什麼要選擇傳統媒體來擴散旅游信息呢?為什麼不僅僅是在自助游的網絡層面擴散呢?要知道傳統媒體的力量太強大了,太多的人閱讀了《藏羚羊》之後都會跑來看看羅布人村落。

還有其他的介紹媒體,其他的叢書。

這些媒體所形成的衍射力量,最終會形成旅游者的群體效應,羅布人村就因此肯定要面臨著被“開發”。

即使“開發”可以做到十分高明,群體效應依舊可以顛覆羅布人的生活方式。

可是《藏羚羊》要賺錢似乎也無可厚非。其他的媒體要利潤也無可厚非。

就應該把羅布人完全地交給歷史交給時間來改變嗎?

我沒有答案,你呢?

越野車駛出尉犁,駛出庫爾勒,開始穿越塔克拉瑪干大沙漠。

一直到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的零公裡紀念碑出現在視野中,我才暫時把悖論擱置在腦後。

維語“塔克拉瑪干”的意思是:進去出不來。在浩瀚的塔克拉瑪干中建立起這樣的一條沙漠公路,實在是項了不起的工程。

公路兩邊的沙漠有很多都是鹽堿地,沙漠上鋪疊了一層白白的鹽堿,拍攝一張照片如果說是雪景也一定有人會相信。

為了維護沙漠公路,建設者把枯死的蘆葦根埋設在公路兩側防風固沙,僅此一項工程就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

前後左右都是筆直的地平線,風一吹就會形成沙暴,一屢一屢的流動沙帶急速地從路面上掠過,有的時候,大風揚起的沙霧翻滾在汽車擋風玻璃前,這時候的能見度幾乎為零。

同樣是有風,如果道路兩側有一片胡楊林,路面上就不會有沙帶掠過;即使是有一片綠草,路面上也干淨的多。

塔克拉瑪干太需要綠色了......

(是夜止步於塔河,宿農家,五塊錢一個床位.)

非一郎 02,07,29於南疆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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