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相信人會從別人那裡從他唯一所愛的人那裡得到永恆的快樂嗎？我知道有這樣的人——
因為我就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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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聖誕氣息來的比往年都要早，港彙廣場中央施華洛施奇用八位數的鈔票堆起三層樓高的銀色聖誕樹，惹來路人紛紛拿出手機相機拍個不停，我正想湊上去，這時，電話鈴響了。喂，是我，在哪呢？公司。我可是上班第一個就給你打電話的啊！生孩子還這麼一直想著我？哈哈，滾，昨天孩子開口會叫我媽媽了，那感覺太神奇了，啥時來南京？哦，你老公啥時不在家？好了，看你老實樣嘴裡沒個准，改天給你發張照片看看，羨慕死你，不說了！掛了電話，思緒直指南京，以前隔三差五的跑的那個地方，現在快一年，快一年沒去了。因為一個電話，某些事，某個人，原本在記憶深處的一些零零總總，又撲面而來。丫頭原本是眾多投訴我的客戶中的一個，當然原則問題我不會讓步，態度嘛，看人。後來不打不相識，如今都快趕上紅顏了。又降溫了，新搬的小區晚上一片寂靜，這樣的冷冰冰的夜晚人們也不大出去活動了吧，要麼翻雲覆雨要麼咪口小酒要麼躺在被窩裡看電視。我可沒那麼俗，或者說更俗，打開電腦，拉開抽屜取了根沈香插在剛掏來的藍色小香爐上，那裊裊的香霧隨著思緒慢慢展開，南京的一些往事又漸漸清晰起來。記不清第一次到南京是什麼時候了，如果我記不清，一定是那次沒有真正感動過我的東西，哪怕是小小的一點，我睜大眼睛努力的想，什麼也沒有，失望，第一次都記不住。住慣了新街口，後來幾乎換遍遠遠近近的酒店還是習慣住在新街口，剛開始由於業務關系會到客戶處坐坐聊聊，後來混熟後到了就打電話報個到，說好下班後這樣，吃完飯後那樣。然後就到對面街道的店去吃烤鴨飯，12元，那小店物美價廉，高峰期得排隊，吃完後抹抹嘴回酒店睡覺。其實生意如果非要在桌上談出個一二三來，我寧願不談，該怎樣，心裡都有數，這就夠了，這也是我喜歡南京的一個理由，南京人實在，人情味濃。剛開始住新街口因為離F的公司近，下班後到他那方便，那時F掌管著一方水土，自然南京的風花雪月一目了然，哪裡新開了酒吧，哪裡的味道正點，哪裡有南藝的學生唱歌，反正我到點去接他或者說好在哪碰頭，接下來就啥也不問了。那時跳舞吧在南京很火，一到晚上人頭攢動，保安也很多，我們喜歡邊喝金陵干邊聽台上歌手唱歌，歌手們嗓音都不錯，記得第一次去時有一東北小伙唱完阿杜黑龍的歌後連吹了三瓶酒後把最後一個空瓶子直接插進褲腰，全場雷動，尖叫聲不斷，挺high的。F有時會稍上他女友一起到樓下蹦迪，如果她女友再稍上個女友，我也會加入一起蹦，年輕就是好啊。後來跳舞吧因為搖頭丸事件被查封，聽說老板後台不硬，別的幾家都沒事。我們就到河海大學旁邊的禮堂看雜技表演，到紅粉去喝酒，到1912處喝茶打牌，南京的80分是帶炒底的，我也入鄉隨俗的炒來炒去，餓了她女友領隊拉著我們去夫子廟挨家挨戶的吃：紅湯爆魚面，雞絲面，蔣有記的牛肉湯，小籠包，羊肉串，雨花茶，鴨血湯，吃得個天昏地暗然後摸著滾圓的肚皮去洗腳。有一次他一個同學從美國回來，約好到江寧喝酒，那天晚飯時白的，到酒吧又換啤的，到歌廳就成紅的。那鳥人動不動就高爾夫渡假等等，我鄒著眉頭和F對了個眼色，然後兩人一杯又一杯直到那鳥人變成堆爛泥，唉，同學何苦為難同學。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了，F也扒下了，在秦淮河邊清空肚裡的東西後良久緩緩抬起頭說：兄弟，分手了，女友說他工作太忙沒時間在一起，分了。後來他去了香港，倒騰起軍工買賣，聽說不錯，只是好久沒了聯系，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想起那些日子，不禁有些讓人感慨。感情真的能傷人至深，離開，就意味著真的遺忘嗎？老D是我在南京的忘年交，當時是一個項目經我學長介紹認識的，老頭能喝，50出頭的人一斤半小糊塗仙的下去還笑呵呵的，老D的老婆是個實在人，女兒被慣成一朵小花，只要我在南京，他有時間，都會和他一家吃上頓飯，她女兒上高中，總說是讓我教教心得，唉，就我那水平，豈不誤人子弟，而且還是朵花，還是聽聽你老D侃侃江湖好了。老D歌唱得好，男高音，革命流行新老通吃，有時老婆女兒不來他就招呼上幾個死黨去唱歌，有次，我逗他：南京新開了家一夜情酒吧，要不，我們去看看。老D花容失色，頭搖得跟撥浪鼓，還是唱歌吧。哈哈。一年後的一天我在北京培訓，傳來他老婆腦溢血的消息，我聞訊後馬上打電話安慰他，培訓結束安排好工作已經是一周後了，我趕到南京，老頭已經變了樣，只是嘴裡不停嘟喃著：好好的一個人，上午還好好的，上個廁所摔了一下，怎麼說沒就沒了呢。去年她生日我們還喝了一箱啤酒呢，她怎麼能丟下我一人就走呢。我無言，少來夫妻老來伴，如今，面前的這位老人該如何渡過往後的日子，誰能在他想喝酒時陪上一杯，又有誰在生病時遞上一杯熱水。我仰天長嘆，我知道我安慰不了他，任何言語和行動都替代不了那個人。我不知道怎麼逃離南京的，後來很長時間都不想去南京，唯有祝福老D：平安，健康，還有快樂。南京丫頭是80後，個子高，人精一個，她覺得我太狂了，沒見過這麼狂的，所以要投訴我，我說她太啰嗦了，讓她怎麼地就怎麼地。後來不知過了多久見了面倒像是老朋友，相逢一笑泯恩仇。走，小妹請你到大家樂吃油爆蝦去，算是道歉，她有點不好意思，我呢，禮尚往來就說你嗓音那麼好那哥請你K歌，她老公，那時還是她男朋友聞訊趕來，被她臭罵一通，然後乖乖地在一旁聽我們唱廣島之戀。後來我對著那搞技術的小伙說：放心吧，哥們，嘿嘿，眼光不錯，慢慢熬吧。丫頭畢業於統計學院，有一次到南京，閑著沒事，剛好丫頭來電話，於是就說要不就到她的學校看看，她也好久沒去了，從市區總部再跨過大橋到浦口分校，我們沿著校門口一路拾級而上，走了一天，仿佛又回到學生時代。有人說男女間沒有純粹的友誼，我覺得沒有絕對，說到友誼，關系，愛，總是那麼高深莫測，每人都有自己的答案。我只是在想，尊重首先要尊重自己，然後別人才會尊重你。南京其實有很多名勝值得看的，可我不想以一個游客的眼光去看，就像在上海不去外灘不去東方明珠一樣。唯有雨花台，記得小學時老師教過一首歌:小小的雨花石，我們喜歡你。那時我夢想著要是有塊雨花石放在書桌上就好了。因為這，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清晨，我專程去拜會過那些英烈，也是唯一到過的一個南京名勝。我至今都沒有去中山陵，沒有去梅花山，沒有去好多好多所謂的風景名勝，我不需要用這些名勝來證明我去過南京，但那些南京的歲月，和濃厚的氣息，已經深深溶入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