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想到,一離開濕冷的屯溪,婺源又是陽光燦爛。
傳說中的婺源口碑很差。和黃山旅游的有序相比,婺源是混亂得很的。
屯溪12:30坐上大巴,車是一出站就開始上客,本來已經滿員的車一路超載,14:40到婺源北站。查到的攻略上說16:30前都有定班公交的。我於是衝去售票口買去思溪的票,售票員卻把我往外面指。外面那幾乎就是狼群。小面包,出租,摩的爭著上來拉客。反正是沒公交,聽一個摩的司機說10元到思溪帶逃票,我立馬上了車,不理睬後邊一群其它的司機叫喊說是騙人的。前人攻略有寫過9元車費15元逃票費,包導游講解。我預到司機後面會加價,但圖個方便就在他加價20後我仍然默認了。我沒想到他胃口遠不止此。他竟然又要20的導游費。我出了30元打發他走,他把我丟在了延村村口。而我告訴過他,我是要住思溪村的。
婺源摩的司機的話,一句都不能信。
思溪和延村是兩個隱在山凹處的小村。村民大多很和善。我對延村興致不大,直接走田間小徑去了思溪,很近。思溪撞到兩三個團,蹭了導游聽了幾處景點的講解。大同小異的故事。
拎著大包找住宿。一個很精干的小女孩跑過時回頭問:住宿嗎?我說是啊,你家有的住嗎?她說我家沒有,我帶你去。我說想住山邊,她立刻說有啊,背後就是山。過去見到是一座新屋,我抱歉地對小女孩說:我想住老房子。小女孩又立刻說:好,有老房子的。又一溜小跑帶我穿小巷到了徽鄉客棧。大大一幢舊房子,門大開著,主人卻不在。
小女孩叫於芬。她叫來了房主人的小兒子,小朋友打電話叫爸媽回家。40元的房間帶衛生間。沒有老木床了,都是新裝修的客房。樓上是木屋木床,但就不帶衛生間,不方便,30元。
床上用品都還沒鋪,也好,保證是干淨新換的。
我拿了好麗友派分給小朋友們吃。
於芬一直跟著我。導游的解說詞她背得比課文還熟。我突然開始害怕這個孩子會像那個摩的司機一樣亂收費。於是不再轉,回了住處。於芬送回我就又跑走了,我問她:你回家了?她說是。我說謝謝你,她說不用。已經跑遠了。
立刻對這個純良的女孩心懷內疚。
她只是個伶俐熱心的孩子。她只是友好地在表現她純熟的導游技能,像小孩子喜歡炫耀功課好一樣。她不是商業社會。
我又出門去認路,於芬說這個小村有99條巷子。
小於芬又從另一家跑出來,問我:你又出來啊?我說是,隨便走走。
看她和另一村民在交談,我走開去慢慢取三腳架。取好回頭,見她在我身後不遠處。一見我便低了頭去玩土。這個聰明的孩子可能看出了我的戒心。我已經明白了她只是單純地喜歡有人一起玩。於是笑著對她說:你要是沒別的事做,喜歡就和我一起走啊,我拍拍照。她立刻跳起來說:好啊。
因了那個口口聲聲自稱實在的黑摩的,我竟然對一個10歲的孩子產生了戒意。人與人的隔膜原是如此輕易地形成的。
和小於芬一路走著拍著照,天很快就黑了。又是送我回到客棧,小於芬一溜煙地跑走了。
和房東一家搭伙吃農家飯,青菜炒得前所未有的香嫩,一個南瓜,一個胡蘿蔔炒蛋,一個米糕,聽說是用糯米和雞蛋豬肉一起蒸的。吃住一起45元。
聯系明天上石城的車。吳老師只有一班5:30出發的,我不可能那麼早趕到清華,也不想趕場一樣地玩。於是聯系戴友誠,他有認識天天往來婺源石城的農用車司機。11點左右到清華,13元上石城。恰好合適我的時間安排。
徽鄉客棧比我想像的要好很多。真正的徽鄉古宅,幾進幾出的院落總讓我迷了方向。房間是套間帶衝涼房,裡面還有浴霸,但天太冷,我怕太陽能的水不夠熱,沒敢衝涼。竟然是真正24小時熱水。早晨洗臉時水龍頭仍有熱水,這麼冷的天氣,實在是意外之喜。
清晨的思溪,寧靜美好。
賴在床上不想起,睡得太好。村子靜得很適合鬧鬼。徽商的高牆大宅,只有一扇極小的半開的窗,於是不見天日地極適合睡懶覺。
房東家有一個古式大座鐘,一直沒見到真身,只在萬籟俱寂的夜裡,逢整點半點沉穩地敲響,感覺很好。
思溪是睡得最好的一夜,不到九點睡下,夜裡翻身時因為腿痛醒了兩次,此外便一夜無夢。爬完黃山,腿是至少痛半個星期的。
沒有游人的思溪舒服極了。村口的通濟橋是個很有性格的地方。人一多它便煩燥了,什麼意境都沒有。而清晨,只有河邊幾個村民洗衣時,橋便通靈剔透起來。身後的小村暈染著水墨中國風。
景點的大宅裡都是住了人的,門上了鎖,主人還沒起床。房東女主人告訴過我,現在是農閑,村民們沒什麼事做,便日日早睡晚起,聚堆打麻將。
一只極可愛的小狗不知為什麼極鐘情我腳上的一對沙漠袋鼠,總要衝過來伏在我腳上。
I’m not a dog person.這個柔若無物的小東西,我總會忘記它的存在,抬腳就走,落下腳感覺踩了一團綿綿軟軟的東西,小家伙嗚地呼痛,我才驚覺踩到了它,急抽腳,以為傷了它,叫得比它還大聲,那小東西卻早已一溜煙地跑得無影無蹤了。
回到客棧收拾行李。男女主人均不多話,是很淳樸的村民。問我吃不吃稀飯,我說不麻煩就吃一點。女主人說不麻煩,早燒好的了。是極稠的米粥,煲了很久的那種濃濃米湯水的粥,已經多年沒吃過的了。女主人又拿了我最愛吃的昨晚的胡蘿蔔炒蛋和一碟小菜,我滿滿地吃了兩大碗。女主人不肯收早餐錢,我執意付了五元,為她的憨厚誠懇。
門口早點鋪一元三個的青菜豆腐包, 也很好。我是一天吃兩餐的,早餐一向格外大食。
村民很和善。我問路去出口,一個村民干脆帶我穿小巷到通濟橋前。不趕時間,本來想再在橋上發會兒呆的,看到勤勞的團隊已經開進了村,於是放棄。出村搭車去清華。村民告訴我搭小巴2元到思口鎮,摩的3元,再換中巴3元到清華。摩的很快就有,比小巴方便得多。思口鎮的摩的司機淳樸多了,告訴我可以20元包摩的進村,如果當天返思口鎮就再加10元。
攻略:
1)婺源北線是三四月看油菜花的好地方,秋色是在東線的石城長溪。這次選擇婺源是看中了它的幾條徒步路線。去完新疆,實在痛恨了坐車,很想走走路。
2)思溪是個很合適住下來體驗一下的小村子,逃票找思口鎮的摩的。不用怕,村裡決不會驗票。我背著提著兩個大包蹭團聽講解找住處,完全沒人過問。思溪的路標很清楚,沿著循此游覽的路標,可以很順利地走個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