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想到從陽光燦爛的湯口到了屯溪，竟然是陰霾沉重的大霧陰天。黃山山上已經落了小雪，據說氣溫最低是零下，但爬兩日山爬得極熱，羽絨一直穿不住。到屯溪穿著羽絨竟然仍然覺得冷，寒氣森森。這是個很難讓人有旅游欲望的城市。相形之下的黃山，則無論雨天抑或晴日，都顯得格外骨骼清奇，豐神峻朗。
雲海樓叫來的開屯溪的小巴車上只坐了一個女孩。開始遍湯口拉客。待到又上了和車上女孩相熟的另一個女孩後，車立時熱鬧起來。兩個女孩都是導游，語速極快，說話像爆豆子，內容不外乎導游軼事，服裝，化妝品之類。我自認為普通話很好了，都有點擔心來不及聽明白她們在說什麼。
女孩極單純，都是完全沒憂患意識的年齡，依黃山之便，做導游工作時間短收入高，小巴司機都清楚淡季一到，載的最多的客是這些賺到錢的小導游們，往來屯溪去花錢。
兩個女孩都是昨天剛帶完一天游的團。一個人帶兩個客，另一個人帶四個客。帶兩個客的這位說一點半已經下了山。帶四個客的那位就更有趣了，說中午11：30已經下山了，都趕得及回家吃午飯。大千世界，怎麼玩的人都有，黃山真是造福了一大批人。
一個女孩說她帶的客人是個襪子廠的老板，聊天時發現兩人竟同是山西老鄉，原來女孩是山西過來黃山的打工妹。老板說准備過年回家招工，擔心自己出面招不到，怕被人當成騙子，因此想請導游女孩一起幫忙去招。說她要是一開口肯定誰都信。這麼單純這麼伶牙俐齒的小導游，這老板確實沒看錯。女孩也剛好要回老家過年，幫忙是很順便的事。女孩心善，說如果真幫著招工，會先去老板那間廠看一下，可見也不是傻呼呼被人利用，幫人做局的孩子。
女孩說那老板是要從山西招一批女孩去廠裡，待遇還不錯，包吃住月薪1000元，就是工作時間長，每天要做十多個小時。
想來那位老板上黃山原不是為看風景的，不過是散散心。想來頗有一批游客上山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只是願意請個口齒好討人喜歡的小導游聊聊天散散步而已。像我這種連玩都鄭重其事得和上班一樣的人，是為其不屑的。
淡季小巴是肯定要滿鎮跑拉客的，導游女孩說拉到中午都未必走得了。走運的是有一個人急著包車上屯溪，包個出租要100元，小巴司機開80元，那人談也不談掉頭就走。反而導游女孩急著走，幫著拉客，對司機說50元就好了，你快下車再去和他談。司機最後和客人達成一致，50元不走高速即走。我們三個人就沾了光，仍是15元每人的車費。
司機一路飛車。一個小時到屯溪汽車站。
路上幾次有人招手攔車，司機都沒敢停。因為包車的客人放下話了：錢是賺不完的，生意人談定了要有信用，你一上客我就下車。反而是導游女孩開始為司機抱不平，小小聲議論說這也太過分了，不周圍拉客就好了，招手都不讓停也太斷司機財路了。湯口畢竟是小鎮，民風還是淳樸仁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