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怒江到獨龍江(7)出山記上次說到半夜裡,我們收到何師傅的電話,過了沒幾個小時,我們也就起來了,先收拾好東西,吃早飯,然後去和縣長、余總一行說明情況,今天不搭他們的車了,也謝謝他們帶我們進獨龍江。
另一邊,何師傅和他找的那位卡車司機也到了,卡車司機姓甚名誰我記不清楚了,暫時就叫他卡車師傅吧,此人三十多歲,經常跑獨龍江一線,也經常開夜車,所以何師傅才敢坐他的車半夜進山吧。
我們四人坐進駕駛室,連何師傅,卡車師傅外加一名做飯的大姐,一共7個人,而卡車後面裝了不少的東西,挺重的,悟空說:重好,安全。另外還坐了了十幾個民工,他們也都是看昨天晚上下了雨,才決定提早出山的。因為怕路上沒吃的,還自備了包子和白酒。
車子開出村子的路只有一條,而趕在這一天出山的車很多,把路給堵住了,與我們一同出去的還有一支采訪車隊,好幾輛越野,很拉風。看來昨天那場雨下的還真是時候,把家豬和野驢都一起哄走了。
出山的路,顛簸依舊,江水在大山之中,僅是條白線,我們這每前進一步,都是離獨龍江越來越遠,這個和進山時候的心情是大不一樣,所以靠窗坐的同學相機依舊哢嚓不停,完全沒有結束某地旅途的審美疲勞。
卡車師傅的歌曲裝備跟何師傅有的一拼,也都是傈僳族的歌曲,我們前面聽,民工們後面唱,場面相當有腔調。
跟卡車師傅聊天,知道他也是個有經歷的強人,原先是干馬幫的,後來覺得馬不如車聽話,就改開車了,我們問:馬怎麼不聽話了?
卡車師傅說,馬會賴皮,嫌東西重,不走。有次我氣急了,把一匹馬推下山了,結果別的幾匹都絕食了,沒幾天都死掉了。
我聽了覺得殘忍,覺得這是《茶馬古道·德拉姆》裡的故事橋段,不過真實的生活永遠比戲更震撼吧。
開到埡口的時候,已經下午兩三點了,我們出了山洞下了車,准備換乘何師傅的小長安,車停在一個挺隱蔽的地方, 民工弟弟們幫我們推了車——恩,叫弟弟沒有錯,不出意外,應該都滿小的,其中一個是90年的,話很多,很健談,見誰都誇:你真漂亮。
於是我們離開了大卡車,上了小長安,卡車師傅說,到了貢山,去看藏族鍋莊吧。我們很高興地答應下來,心想晚上的節目有了,不錯。
話說我們走的時候,民工弟弟們很開心啊,爭相搶坐駕駛室,因為坐外面風大,冷得很。
我們坐進了小長安,有種久違的熟悉和安全感。照例我坐前排,徒弟三人坐後排,大包堆在最後面,出了埡口,何師傅明顯興奮起來,說他那天下山後給他老婆打電話報平安時說:車在山上,他人在貢山。誰想嫂子一下子急了:車在山上,你下來干嗎?——哈哈,看來結婚了,著眼點就是不一樣哈。
一路上,何師傅還說了好多話,八戒一字不漏的都用手機錄下來了——我們這一路培養出來的,除了融洽的關系,還有種類似親人的依賴感,只要有何師傅在,我們心就很定,而他也幾乎從沒讓我們失望過。回上海後,我們還有打電話給他,電話那頭,他依然叫我們為“女子別動隊”,說我們是“最棒的”。
路越往後開越順,平整的柏油路開始出現了,也許幾年後,不會再有人要花費如此的力氣進一趟獨龍江,而進城賣牛的花英,木軍們也不不必每次進出都冒著風險。看著道路兩旁的工棚,我想著築路工人們的辛苦,總有一天會成為造福他人的幸福路,那時候的獨龍江,會比現在更好吧,至少他們的生活會更方便。
車開了兩個多鐘頭,下午的天氣明顯不如出山時那麼陽光普照,雲層很厚,光線也不好,所以我也懶得拿出相機拍攝,看看窗外,發發呆,大家一起說說笑話,時間過的很快。
開到約離貢山還有十幾公裡的地方,一道柵欄攔住了去路,何師傅說,這就是他前天下山時候碰到的,這裡修路,要每天8點以後才能通車。
這也就是說,我們要耗上兩個多小時,才能回貢山。
卡車師傅開在我們前面,他們已經下車修整,並且還手腳麻利地升起了火,一邊取暖,一邊烤包子吃。我們也下車來活動,坐了一整天車,屁股都疼了~
站在篝火邊和民工弟弟們聊天,知道他們有的來自丙中洛,這地名讓人親切,幾天前剛去過呢,還知道了他們雖然來自不同地方,但他們大多都來自怒江州,再遠也不過雲南省內。
那個很愛說話的小弟問:你喜歡怒江人嗎?
我說:喜歡。
然後他故意嘆口氣說:但我們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是不可能去上海的。
我一口氣沒緩過來,不曉得是該笑,還是該附和一下。90後的小朋友也實在太可愛了。
跟他們聊天說話的當口,我還學了幾句傈僳語,不過現在能記得的就兩句了,一個是喝酒(伊拉秀),一個是謝謝(桑木娃),後來回了昆明以後,我還特意把學的這句傈僳語跟張大哥顯擺了下,也是順帶再次表示感謝。
過了有一會,采訪車隊和縣長一行的越野們也紛紛到達了,本來出山的也就是我們這幾撥人,這會都堵在路上了,我們跟張大哥,白龍馬寒暄了會,我開玩笑地問:叫縣長去說說,我們能不能早走啊?張大哥笑著搖了搖頭,恩,正合我意。要是縣長去打招呼就讓過了,我還真懷疑這個小地方是天高皇帝遠呢——我是不是很evil啊,嘿嘿。
天色漸暗,火滅了,天很冷,人們紛紛上車,我也坐上了小長安的前排。悟空他們已經在車裡坐了一會了,還跟采訪車隊中的某帥哥熟悉了起來,他的同伴跑來揶揄說:嘿!又在泡妞啊。他很無辜地說:是她們在泡我。
大概是年紀相仿的關系吧,悟空跟他還滿有共同語言的,聽他們聊天當中得知,此人已經進出獨龍江多次,前文提到走了兩天老路徒步進山的那人也就是他。聽到這有點小羨慕,他應該是把獨龍江的四季都看遍了,甚至山上的草木,估計他也熟悉的很吧。下次要找這樣的強驢做伴,再進一次獨龍江。
話說得豪爽,但我知道那條路,不是你想怎麼蹂躪,就怎麼蹂躪的,SG告訴我們:這條路每年都死人,還有小孩子。
我們問:當地的小孩子?
他答:是的,放假回家路山,搭不到車,就凍死了。
我感到奇怪,聯想起花英小侄子的腿腳,我覺得他們對山路應該再熟悉不過,怎麼會讓自己出危險呢?
SG說:會游泳的,也有淹死的。
我聽後沉默,與自然相比,我們太過渺小,想體驗跟征服它,更是要做好多重准備。我們這次僥幸過關,一路好運,甚至於我之前出門每次都是運氣不錯,這會讓人麻痹而喪失警覺,事實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們這樣無裝備,無危險預計,無防範戒備的三無裸奔旅行,應該好好升升級了。
8點到了,很准時地放行。車隊們魚貫而出,紛紛奔往各自的目的地。大約九點多,到了貢山縣城,之前感覺很好的那家賓館,已經客滿,只好另外找一家。
放好東西,老規矩是去滿江紅牛羊館那裡解決晚飯,老板看見我們出來,也盤問了很多,我們沒有很拽地告訴他:我們進去了,又出來了。因為這一路上還是很考驗人品的。
暖暖的羊肉鍋下肚,感覺好幸福,我去超市買了點牛奶,然後回賓館洗了澡,再跟他們彙合去了看藏族鍋莊的地方。
鍋莊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樣,一堆火,大家圍著跳的很隨意的那種。有點正式了,演員和觀眾可以一起跳,但是是在舞台上了,萬一一個手腳不協調,太明顯了,所以我們都沒上去,喝了點東西,吃了點點心,大概十一點不到的樣子,各自回去睡覺。
明天我們就要離開這裡,這次難忘的旅途即將畫上句號,但那句歌詞怎麼唱的來著:說再見,再見不會太遙遠。對我們來講,旅行是結束了,但對怒江和獨龍江的喜愛才剛剛開始,或許某天,我們中會有人再次出現在這裡。
(未完待續)
從怒江到獨龍江(1)讓我們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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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怒江到獨龍江(2)一路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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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怒江到獨龍江(3)金色的秋那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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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怒江到獨龍江(4)入山驚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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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怒江到獨龍江(5)小概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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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怒江到獨龍江(6)尋訪紋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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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點雪的山)

(日照金山)

(生火烤包子)

(幫我們推車的民工師傅(典型的八戒式斜構圖))

(越野,卡車,統統堵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