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記-出塞曲

作者: 東Trip

導讀2008.7.11/7.12這是我第二次手裡拿著開往蘭州的火車票,心中真是感慨萬分,兩年前的那個遭遇絕對是一次不堪回首的經歷,那一天因為火車上的人太擠了,我只能在站台上眼巴巴地看著火車在我眼前開走。但是如果不是因為如此,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這次行程,和今天身邊的伙伴,誰說一切不是天注定的呢。離開車僅剩下半個小時了,我和張穎還在出租車上堵著,迫不得已,我們 ...

2008.7.11/7.12這是我第二次手裡拿著開往蘭州的火車票,心中真是感慨萬分,兩年前的那個遭遇絕對是一次不堪回首的經歷,那一天因為火車上的人太擠了,我只能在站台上眼巴巴地看著火車在我眼前開走。但是如果不是因為如此,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這次行程,和今天身邊的伙伴,誰說一切不是天注定的呢。離開車僅剩下半個小時了,我和張穎還在出租車上堵著,迫不得已,我們只能半途下車,去坐地鐵,真是恨死了肩上那個重重的大包,為什麼每次去蘭州都不那麼順利呢。周希已經早早的等在火車站了,她是我從小的同學,性格一點都不像她的外表看上去那麼溫柔,總是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看見我們到了,拽著我們就奔向檢票口。原本應是Gordon的下鋪現在坐了一位甘肅天水的大爺,之前還算寬敞的車廂在我們三個大包放下後,頓時變得水泄不通。把鞋子和襪子脫掉後坐在床上覺得舒服了許多,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shirley一到車上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脫鞋脫襪子,還有就是光著腳坐在床上吃東西的感覺真是爽啊。還沒把臥鋪坐熱,周希就拿出手機對著我拍了張照片,作彩信發給了她老公,我問她這是何解,回答道,她老公說了,只有跟我出去玩,他才是最放心的,聽完這一句話,徹底打擊到了我作為一個男人的自信心。閑來無聊,我們便拿出了要帶去給小朋友們看的書本,自己先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我覺得送人書本最大的好處就是自己可以先看一遍。我帶的熟食不能存放太久,為了不至於浪費,即便我們都已經撐了,但還是必須要吃掉,於是通過打牌來決定,輸的人吃掉,最後基本上都是我和張穎吃掉的。臨睡前,我們打開了我和張穎在廈門的最後一點存酒,小酌了一杯,勸君更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明天就將西行出塞的心情,在酒精的幫助下,顯得格外激動,原本希望幫助睡眠的小酒,卻成了我無心睡眠的興奮劑。早上醒來的時候,火車已經行駛在了陝西的黃土高原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快要到家的緣故,對面下鋪的大爺開始打開了話匣子,為了證明北方人的嘹亮嗓門,現場給我們清唱了天路,橋,敢問路在何方等歌曲,讓我們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一回西北漢子的豪爽,別說,唱的還真不賴。相對於昨天晚上,今天的食物又不夠分了,我們還是用打牌來決定,贏的人吃,最後基本上又都是周希一個人吃掉的。我和張穎狠狠的發誓,以後凡是跟智商有關的游戲,都不和她玩了。乘她吃飽睡覺的時候,我們在一邊自娛自樂的算著24點,事實證明,我們倆的智商才是棋逢對手,不分高下。根據之前做過的功課發現,我們在蘭州唯一能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吃碗拉面,於是我們三人下了車站後不辭辛勞的背著大包走街過巷,只為了心中那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拉面。然而事實上,除了那碗甜醅子以外,我並不覺得這碗牛肉拉面有何可以稱道的地方,這裡唯一和上海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他們家的面,分兩次上,這句話也可以理解成為面有兩份。我要的第一份是不要香菜不要放辣的細面,周希要的是放香菜放辣的寬面,我的第二份是不要香菜不要放辣的寬面,周希要的是放香菜放辣的細面,我只希望他們不要誤以為我們是來存心搗亂的,其實我們真的是誠心來吃拉面的。吃完拉面,又坐了三個小時的長途車來到西寧,今天晚上,就委屈小張小周和我擠一間屋子了,小張似乎不太習慣這樣的睡覺方式,一直很擔心我在旁邊做出什麼禽獸的事情來,一直到偷偷磕了一粒安眠藥後才漸漸睡去。其實,我覺得,如果我真的是禽獸,這安眠藥應該給我吃才是最合理的。2008.7.13 一大早就被周希起床的聲音給吵醒了,隨即打開手機,Gordon的短信又把隔壁的張穎吵醒了,不過她翻了個身,隨即似乎又睡著了。 窗外西寧的天空陰沉沉的,似乎還在下著小雨,這對於衝著青海湖而來的我們來說,實在不是一個能令人愉快的好天氣。 張穎終於醒了,迷迷糊糊的對著我說,昨晚夢到我半夜鑽到她被子裡去了,如果可能的話,我很想用我這一輩子所有的夢來換她的這個夢,只是不知道這個夢對她來說,算是美夢還是惡夢。 西寧的早上真的很涼快,換上長袖的我們,還是覺得有些瑟瑟發抖,張穎似乎很想要吃羊肉泡饃,直直的盯著人家的羊肉泡饃看了半分鐘,如果我再不把她拉走,那人估計就要發彪了。 我們的早飯吃得很沒有創意,喝了三碗粥,吃了幾個餅,粥是很普通的小米粥,餅也是很普通的蔥油餅。 Gordon終於是姍姍來遲,穿了一身的紅色,風騷的很,我試圖再續一天三人房,前台卻很熱情地告訴我,今天剛好有兩個標房空了出來了,我xxxxxxxxx,誰這麼缺德阿。 我們的司機很准時地等在了樓下,他有個很有意思的網名,叫做騰格裡,一天之後,證實了我的猜測,他果然看過《狼圖騰》這本書,騰格裡,正是從這本書中而來。 要說騰格裡還真是個有水平的司機,這個水平並不是指他的開車水平,而是指他對於青海地理了解的專業程度,顯然,他決不是一個一般的出租車司機。 雨竟然開始漸漸下大了,騰格裡似乎是看出了我們沮喪的心情,不住地寬慰著我們,高原氣候十裡不同天,翻過日月山,或許會是晴天的。周希,張穎還有我,則在後排默默地禱告著。 我們日思夜盼的青海湖終於在地平線的一段露出了她神秘的面容,雖然此刻天氣仍然不是很好,但是這已經無礙我們對於青海湖的贊嘆,岸邊的油菜花整整齊齊的沿著公路盛開著,連接著遠處一直到天際的湖水,天空的雲層低的讓人擔心它會不會一不小心掉進湖裡,誰說一定要到東部才能看到大海呢,青海湖對於內陸來說,它就是一片美麗的海洋。至於計劃中的茶卡鹽湖,由於Gordon的姍姍來遲,只能放棄,151基地就成了我們青海湖之旅的最西岸,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遺憾。 中午吃飯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受青海湖的美景的影響,大家的興致都顯得很高,席間,我問店家解個手,老板很熱情地帶我穿了兩道門,出了房子後,指著後院裡的一片空地對我說了一句三字經--“隨便尿”! 下午,我們沿著青海湖的東岸緩緩地行駛著,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竟然會有一大片的沙漠出現,每當我們有人要接近沙漠拍照的時候,一位孤獨的坐在沙漠中的老者就會喝止我們,如此艱苦的環境保護工作,真是難為他了,我們還是很配合他的工作,只在外面拍了些照。晚上,我們一口氣走遍了西寧的兩條美食街,終於在莫家街找到了傳說中的清真酸奶,如果不是因為牌子上寫的是酸奶,我還以為它是一碗普通的燉蛋,味道吃上去還可以,但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誇張,周希和張穎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要了一碗固體的,還要了一碗液體的。 周希的胃口作為一個女孩子來看實在是大的驚人,雖然她看上去只有Gordon的一半大小,但吃得卻一點也不比Gordon少,我和張穎,只有看著他倆吃得份,突然覺得,AA制其實是很不公平的。 以前,我在網上發帖對於同伴的要求基本都是不限,我想,從今天開始,我會加上一條,睡覺不能打呼,因為,Gordon的呼聲實在是太響了,幸好只是間歇性的,否則,會讓人發瘋的。2008.7.14 騰格裡早早地就將車停在了賓館樓下,正在門口仔細的擦著他的那輛小綠車,他對他的這輛小車似乎格外的愛惜,每天只要一有空,就會一個人在那裡擦個不停。也許他每天擦車的時間,比他洗澡的時間還長,這個比喻不知道是不是恰當。今天,沒有機會給我們吃早飯了,這並不是因為我們不想吃,而是因為人家這裡沒有這麼早開門做生意的店,張穎的羊肉泡沫這下真的只剩下了泡沫。“縱馬踏明山,蒼茫雲水間。”在車上,我一直在回味著周希昨天在青海湖畔作的這兩句詩,之所以總是回味這兩句,那是因為這首詩當時她就寫了這兩句。事實上,雖然我認識她這麼多年了,但是還真的不知道她還有填詞賦詩這一手,到目前為止,這個女孩的風頭已經全面蓋過了領隊我,不得不承認,帶她出來,是我的一個失誤,但是我堅持認為,在文學這個領域,我的水平還是要比她高那麼一點點。我們的車在沿著冷龍嶺前行,路上時不時地會出現一點油菜花,引得我們嘖嘖稱奇,一旁的騰格裡則不以為然地說,就這麼一點點,他還不稀罕看。 終於,真正稀罕的地方到了,從3800米的大阪山山頂望下去,大片大片的金黃色簡直是鋪天蓋地,一望無際,並與遠處祁連山頂的雪峰遙相輝映,美得令人窒息,留給我們的感覺只能用震撼來形容。 要讓視線離開這樣一個美麗的地方可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山上的溫度卻讓人很難堅持太久,最後,帶著千萬分的不舍,我們緩緩地離開了這裡。 門源真是一個讓人抓狂的地方,不為別的,就為了這些鋪天蓋地的油菜花,下得山來,更是猶如進入了這片金黃色花的海洋,雙目所極之處,盡是無邊無際的油菜花,一直相連到遠處的祁連山腳下。張穎和周希總是喜歡蹲在人家的油菜花田裡拍照,那個姿勢,真的很難看。一整個悠閑的上午,我們都肆意的在花田裡拍著各式各樣的照片,似乎要把這一輩子的油菜花照都在這裡拍完,反正在這裡,我們也不用計較時間,正如騰格裡說的那樣,我們現在啥都沒有,有的就是時間。這句話說得真讓人痛快。 演完了花田錯後,我們盡興的離開了門源,每個人在上車前都長長的說了一句“我滿足了”。

我已經不記得我最後一次在廁所上廁所是什麼時候了,這一路走來,男左女右“隨便尿”成了我們的習慣,當我們聽騰格裡講到之前有位香港的游客在西寧到格爾木的茫茫戈壁灘上因為沒廁所而差點憋死的故事時,差點笑翻掉了,真的很喜歡身邊這兩個豪爽的女孩,雖然有的時候她們看起來,並不那麼像女孩。 騰格裡絕對是個飽經滄桑的青藏線司機,他的經歷遠比我們想像的要豐富許多,吃午飯的時候,他滔滔不絕的給我們講著他年輕時候各種各樣的冒險經歷,聽得我們都快忘了桌子上還有一碗面。一路上,騰格裡都在憂心忡忡地擔心著他兒子高考的錄取情況,每回手機響起,總是很緊張的樣子,可每回都讓他失望了,跑了大半輩子的青藏線,兒子現在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牽掛。 晚上,騰格裡請我們喝酒,這一喝,喝出了他的很多心裡話,年輕時,青藏線的狂野鑄就了他衝動的性格,但為人父時,又顯得舔犢情深,但是卻始終處理不好與兒子之間的關系,我們也都希望,他可以早日達成他自己心中的夢想,和家人一起自由自在的雲游於這美麗的山水之間。 牛心山徹底讓我和張穎失望了,沒有積雪的牛心山,只是一座普通的高一點的山而已。 這裡的日落是相當的晚,已經是晚上快九點的時候,天色還是蒙蒙的亮著,今天,第一次要和你天亮說晚安。2008.7.15早上醒來的時候天就已經早早的亮了起來,在這個鬼地方,你怎麼也搞不清楚天究竟什麼時候會暗下去,又什麼時候會亮起來。 今天的天氣終於一掃了前幾天的陰霾,湛藍的天空一絲雲彩都沒有,預示著今天將是一個大晴天。但至少在太陽完全升起來之前,這裡還是真的很冷,冷到騰格裡竟然開起了熱空調。 一望無際的祁連山草原讓我們的眼睛顧此失彼,不停地驚呼著“這是windows XP的桌面”,似乎只要是草原,總能找到類似windows XP桌面的風景,不過,我倒是真的很想知道,這張桌面的風景是在哪裡拍的。大片的油菜花誇張地鋪開在這一望無際的草原中,凌亂的羊群散落在草原的每一個角落,如繁星點點,這裡雖然不是江南,但卻勝似江南,至少,這裡要比江南涼快許多。祁連去山丹軍馬場的路,地圖上並沒有明確標明,只知道傳說中這裡有條小路可以向右一拐,雖然誰也心裡沒底,但大家似乎都並不怎麼擔心,誰讓我們有的就是時間呢。 翻過扁度口後,還是沒有找到傳說中向右一拐去軍馬場的那條小路,騰格裡把車開過去,倒過來,不停的在那裡問路,而這件事情似乎是跟我們毫不相關的一樣,大家自顧自的在路邊忙著拍照,沒有人關心那條路究竟在哪裡。旅行本來不就應該是這樣麼,並不在意旅途的目的地,在意的是沿途的風景,和心情。 終於在一位趕著驢車的大爺的幫助下,找到了那條毫不起眼的小路,如果不是有人特別說明,就算我們再從他身邊經過一百次都不會注意到的,由於那條路已經被人用障礙堵死了,所以我們只能繼續前進,尋找另外的通道。雖然坐在後排的中間腿一直伸不直,頗為難受,但考慮到左右有兩位美女陪著,所以這點痛苦還是完全值得的。由此我們大致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痛苦,只有相對的幸福。 進入甘肅後,祁連山漸漸變得荒蕪,冷淡起來,而我們去軍馬場的路依然不知在何方。正在停車問路的間隙,遇到了一隊剛從山丹返回的車隊,報告的內容可以用噩耗來形容,非但路及其難走,而且正遭遇了一場旱災,所以給我們的建議是不要去了,幾經心裡鬥爭,最終我們還是理智的決定放棄山丹軍馬場,國家地理上那張撩動人心的照片,終究還是未能親眼見到,不免遺憾萬分。 在我的堅持下,我們還是決定途徑山丹的長城,去看一下遠古的歷史,因我對長城,一直有著一種特殊的情節,我喜歡長城,並不是因為它是我們民族的驕傲,事實上,我從來沒有認為過長城是我們民族值得驕傲的東西,它只是一個戰爭的產物,讓無數的家庭為之付出了生命。我喜歡長城,是因為我喜歡歷史,喜歡這種真實的歷史,真實到我們可以親手去觸摸這兩千多年的歷史,站在長城腳下,又有誰能知道,當年發生在這裡的故事呢。 終於,我們要和騰格裡道別了,希望他今天可以知道他兒子的好消息,然後如他所願,找一個無人的地方痛快地大醉大哭一場,如果有機會,我們下次青海再見。 在張掖安頓好後,我們又馬不停蹄的奔赴肅南縣的臨澤鄉,因為那裡,入選了中國最美麗的丹霞地貌。 張穎是不是一個好的財務,我現在還不能很肯定,但是有一點我能很肯定地是,她絕對是一個很好的砍價的人,一句“不要發票能不能便宜點”,就讓我們受用了許多地方,而且你永遠都不能低估這句話的適用範圍,在這裡,幾個村民隨便用一根木杆架起來收費的地方,這句話竟然也能生效,難怪我們國家的稅收一直都有問題。這幾天來,如果不看手表,還真的分不清楚時間了,吃完晚飯走出來,給我的感覺是我們剛才吃的是中飯,八點鐘的天色就如同是下午一般。 今天,再也沒有干淨的衣服了,意味著晚上要洗衣服了,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有些人會情願每天帶一套衣服。2008.7.16這裡的早飯似乎只有一種叫牛肉拉面的東西,以至於我們為了想要在這裡喝上一碗稀飯,而不得不背著包東奔西走,四處打聽,但最後,還是以和牛肉拉面妥協而告終,而且更糟糕的是,又忘了說不要放辣了。 今天,我們的路線將往西再次推進大約700公裡,在很大程度上,這將嚴格考驗我們各自在車上睡覺的本事,而張穎無疑是個中高手,從今天開始,她的這一才華將會慢慢發揮到淋漓盡致。 坐在隔壁的周希和Gordon竟然開始討論起了橢圓的方程式,我實在是不知道他們的話題是如何會無聊到這一地步的。 途中,我收到了騰格裡的短信,他告訴我說他的兒子順利考進了南昌大學,我們四個人的心也隨之終於放了下來,我想今天晚上,他可以盡情的喝個痛快了。到達嘉峪關的時候,天空竟下起了不小的雨。而這場大雨也幾乎澆滅了我們對於嘉峪關所有的期待,所以即便是50元的學生票,我們也無動於衷,只有Gordon一人興致勃勃地雨中登了把嘉峪關。 而就在我們簡單地吃了頓飯,准備走人的時候,天空卻突然放晴了,對此,我們也只能報以一聲長長的嘆息。人生本來就是不完美的,我們又如何要求一個完美的旅途呢。 離開嘉峪關沒多久,眼前的景像立刻開始變得荒涼起來,這裡,再也看不到了郁郁蔥蔥的景像,有的只是茫茫的戈壁灘,無邊無際,看不到任何有生命的跡像,只有連綿不斷的祁連山,還一直在陪伴著我們,這些天來,從青海到山丹,從山丹到張掖,再從張掖到這裡,祁連山始終與我們同行著,如同一位使者在一路護送著我們,然而就在不遠的前方敦煌,那裡將會是我們分手的地方,想到這裡,心中有一股莫名而來的傷感。 張穎已經在一旁昏睡過去了,不像我還那麼有興致的在感慨著這茫茫的戈壁灘。在旅途中,我很少會在車上睡覺,好像我對一路上所有的東西都是那麼的感興趣,不願意放過任何一處風光。 不知道是不是上帝聽到了我的心聲,汽車在這個時候很合時宜的壞掉了,借此機會我們終於可以下車去體會一下這裡荒涼的感覺。下得車來,這才知道外面的風到底有多恐怖,肆無忌憚的狂風在這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上肆意的席卷著阻擋它的一切,我幾乎不能拿穩手裡的照相機,感覺人只要稍稍跳一下,就會被風吹走,望著這個毫無生機的大地,讓人想到的只有絕望二字。在這個不毛之地,有人即便想要自殺,恐怕也只有慢慢等待被餓死這一種結局了。祁連山終於要在這裡和我們說再見了,一路從青海護送我們走到這裡,它也將在這裡完成它的歷史使命,整個青海甘肅,因為有了祁連山的雪水而孕育出了眾多的生機,它憑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在一片茫茫的大漠之中支撐出了一條綠色的絲綢之路,也撐住了我們通往西北的門戶,祁連山到這裡就結束了,在前面不遠處即將迎接我們的,將是新疆的天山山脈。2008.7.17今天的早飯終於有粥喝了,暫時可以告別拉面當早飯的日子了,畢竟對於大部分的南方人來說,一大早就來碗油呼呼的牛肉面總是那麼的不習慣,而這裡之所以要說大部分,是因為還要排除一些像Gordon這樣喜歡吃面食的人。 鑒於這裡的日照時間實在不是一般的長,所以雖然今天的路途很遙遠,但我們卻並不急著很早出發,因為我們不僅有的是時間,還有的是白天的時間,世界真奇妙啊。 去玉門關的路一如既往地荒涼,開出去一個小時,路上都看不見一棵樹,不過,才開出去半小時,張穎就在旁邊昏睡過去了。今天是個大大的晴天,整片土地就這麼毫無遮攔的被烈日暴曬著,即便是在車廂裡,也依然能感覺到這種炙熱與干燥,我們每人出發前所帶的一瓶水很快就喝的所剩無幾了,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司機上車前要買上4瓶礦泉水了。當年的玉門關,現在只剩下了這唯一的一垛城樓,孤零零處在一片荒漠之中,當年那些身邊的伙伴,早已在歲月的風風雨雨中化作了一片塵土,有些也許還在它的腳下,有些也許已經被吹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如同我們的人生,在歷經了歲月的滄海桑田之後,到最後,又能剩下多少如玉門關這般不朽的經典呢? 到了下午,去雅丹的路越發顯得酷熱了,地上的每一粒沙子仿佛都要燒起來了,以前不知道什麼是荒涼,今天,終於找到了對荒涼最好的詮釋。雖然沒有夕陽,看不到如血殘陽下的壯麗景像,但眼前的一切已經讓我覺得不虛此行了。似乎我天生就很喜歡這種滄桑的景像,每每看到,總會有一陣莫名的感慨。走進雅丹群,大風刮起的沙子打在身上真是又燙又疼,而眼前的這些岩石,又有哪個不是被風吹打了千百年呢。2008.7.18 才過了一天,今天的早飯就又重新換成了面條,原因是我們想去嘗一嘗傳說中敦煌的特色驢肉黃面。在這裡要找驢肉黃面的店很容易,就如同在蘭州找牛肉拉面的店一般方便。那面是真的很黃,只是驢肉欠少,味道一般,或許還是因為不太習慣一大早就來吃面的緣故。不過,杏皮水倒是真的很好喝,臨走的時候真想灌一水壺帶走。 第一次認識莫高窟,讀的正是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其中第一篇,寫得就是莫高窟外的道士塔。許多年過去了,莫高窟門外的那條河,如今早已干涸,河對面的那些高高低低地幾座僧人圓寂塔,依舊還在,而其中的一座想必就是屬於那位具有相當知名度的王道士的了。 站在莫高窟的門外,我並沒有一種很想進去的衝動,門票的價錢顯然是過於荒唐了,只能走馬觀花的看10個普通洞穴,卻要頂著藝術瑰寶的光環,這是在欺騙自己,還是在欺騙游客呢。而且,歷史和自然留下來的遺產,應該屬於每一個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每一個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都應該有權利去參觀,包括那些買不起門票的人。 最後,逢景點必入的Gordon和一心好奇的張穎還是決定進去參觀一下,而我和周希則利用這個時間把莫高窟的小商品街從街頭逛到了街尾,最後,看上了人家店裡的一個大西瓜。傳說中的沙漠之瓜果然是瓜瓤鮮紅,在大漠之中炎熱的天氣下吃起來,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就在我差不多快要把西瓜吃完的時候,他倆也參觀完出來了,一路上聽著張穎復述著導游的解說詞,我們慢慢地離開了莫高窟。而這個時候,我的心裡也是略微感到了些許遺憾,若是早兩年來,再貴的門票恐怕我也是會進去的,所以人們常常會說,在對的時間遇上一個對的人是多麼的重要,而旅行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也許,遺憾才是讓你永遠留在我心中的最好方式。 走在鳴沙山公園的外面,還沒進去,就已經感到了裡面一股熱浪的襲來,在門口磨蹭了半天之後,在移形換位大法的掩護下,用三張假學生證換來了四張真學生票,但是楞沒想到,進去的時候還要人手持一張假學生證才管用,急得我只能對檢票的小弟喊,“查那麼緊干嘛阿”,小弟頓時就被喊蒙了,抬抬手放我們進去了。 這裡的溫度,簡直是難以想像的高,我覺得我水壺裡的水,即使不喝,也會被蒸發掉的, 而我的腦袋已經感覺要被曬裂開來了。俯身摸了一把地上的沙子,立刻就被燙到了,這裡,絕對是炒糖炒栗子的絕佳地方。 我不知道以前的月牙泉是什麼樣子的,但就現在的容貌來看,只能用奄奄一息四個字來形容了,如果祁連山的冰川如預期般的在幾十年後完全消失,那麼到時候,消失的恐怕就不僅僅只是月牙泉了。在夕陽下,我們終於要和敦煌說再見,和祁連山說再見,和甘肅說再見了,我們將繼續西行,走出這茫茫大漠,明天我們迎接日出的地方,將是美麗的新疆。 在晚上的火車上,Gordon主動對我們的信仰產生了興趣,但最後還是不能接受我們有神論的信仰,我們也並不想強迫他,但不管怎麼說,我都視基督為我一生的真理,如同相信每天的太陽會從東方升起一般,我也相信,我和你終會迎來在天堂相聚的那一刻。2008.7.19 東方的雲層早已被朝霞映得緋紅,時刻在准備著迎接新一輪的日出,而我們的火車卻還在飛速的往西奔馳,似乎並不願意那麼早的醒來。我們的行程還剩下最後的三分之一,旅途上的時間,過的總是讓人覺得那麼的飛快。張穎和周希還在上鋪睡著,連日的跋涉和暴曬,已經讓她們很疲勞了,而接下去的行程,由於是臨時加出來的,我並沒有做過任何詳細的計劃,作為領隊,此時心裡也是忐忑不安。 八點半對於上海來說,已經是早上了,可是對於吐魯番,感覺天還只是蒙蒙亮,走出火車站,迎面而來的眾多維吾爾族面孔,告訴著我們已經來到了新疆地域。我們找了一個維吾爾族的司機,名叫土爾地,然後直奔我們心中的葡萄溝。吐魯番的火車站可能是全國的火車站中離城區最遠的一個了,因為城區過低的地勢,所以車站只能遠遠的修在了城市的邊緣,從火車站到市區,還要穿越一片茫茫的無人區。 吐魯番的葡萄熟了,阿娜爾罕的心兒醉了,這幾乎就是我們來吐魯番的全部目的,一路上隨處可見的一串串晶瑩剔透的葡萄,已經把我們的魂兒都勾走了,真是讓少數民族弟兄見笑了。 車子停在了一大片的葡萄架下,我們幾乎身處在了一個葡萄的世界裡,凡是伸手可及的地方,全是一串串的葡萄,顧及到形像,我們忍住了一切貪念,麻煩土爾地幫我們摘了幾串,主人還同時送上了哈密瓜和西瓜,沒有吃過早飯的我們,以風卷殘雲的速度掃光了盤子裡的一切。 主人家一旁的幾個女兒都挺漂亮的,頭紗遮著臉龐,很有西域女子的味道,只可惜語言不通,勾搭不上。我咨詢土爾地新疆話裡面“我想要你電話號碼”怎麼說,土爾地很快速的回答道“Telephone Number”。 旁邊飄來了烤羊肉串的香味,忍不住過去看了看,只見旁邊一頭宰殺好的整羊被掛在一個鉤子上,一個彪形大漢,拿著刀正在使勁的割著羊肉,割下來的肉就是馬上要烤的羊肉串。主人似乎看出我有點心動了,“嘗嘗我們的羊肉串吧”“好吃嗎?”“好吃,不膻的。都是沒有結過婚的羊,跟你一樣”“我……” 出於對我自己的肉的信任,我們管他要了十竄,結果幾乎都是我和Gordon瓜分掉的。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對大家說,這是我這輩子吃到過的,最棒的羊肉串,真的沒有哪怕是一丁點的膻味,肉嫩,汁多,肥而不膩,一口咬下去,Oh my God! 離開了葡萄溝,時間也走到了正午時分,開始漸漸感覺到吐魯番這個火爐的威力了,這裡哪怕是一絲絲的風都沒有,又悶又熱,後來在車站不小心瞅了一眼天氣預報,好嘛,42度。 光聽名字,還以為坎兒井只是一口井,在土爾地的帶領下,我們找到了一處野外的坎兒井,這才了解到坎兒井其實是一項水利工程,有著地下運河的美稱,為了不讓天山雪水白白的被人間蒸發掉,幾代人民花了數十年時間,依著地形,修建了無數的地下河道,組成了星羅棋布的地下水系,灌溉著吐魯番大大小小的田地,表面上看,這裡是一片干旱,但誰人知曉,這地下卻是暗流湧動。躲在坎兒井裡,享受著陣陣小風吹在身上的涼爽感覺,看著天山雪水在腳底下緩緩淌過,忍不住用手捧起喝了兩口。 太陽就快要把這片土地曬出煙來了,上海即便是最熱的天氣,也比不上現在的一半熱,望著遠處的交河故城,我們已經熱的只剩下吐著舌頭揮汗如雨的力氣了。 在這裡的售票處,我遭遇了有史以來最殘酷的學生票審查制度,我那張通吃全國,比真的還真的假學生證,竟然第一次在這裡失效了,偏偏我也是個倔強的小孩,賭氣般的就不准備進去了, 張穎和周希似乎有點想進去,但看到我不去了,她們也改變了主意,只有逢景點必入的Gordon同學一如既往地消失在了快要冒出煙來的廢墟中。我們則隨後鑽進了商場的空調間,篤篤定定的寫起了明信片。 回到吐魯番市區後,去了趟當地的農貿市場,這裡賣最多的就是各種干貨了,光葡萄干就有十幾個品種,還有番茄干等其他奇奇怪怪的干,各種堅果也不在少數,也難怪,人家這裡就是一個日照時間長,要再曬一會,我們也快要成人干了。這樣子的曬法,我想熟的不僅是吐魯番的葡萄了,恐怕連阿娜爾罕都要熟了。 我們幾乎是以一種逃離的姿態離開吐魯番的,還沒有去火焰山,我們就已經覺得快要被曬昏過去了,簡直不敢想像這要在火焰山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感受,不過這個罪還是不想去遭了。 第一次和一群新疆人坐在了一輛大巴上,看著周圍一張張和自己異樣的臉龐,這次旅途直到今天總算是讓人感覺到了一點點西域的味道,這一次在車上昏睡的不再只是張穎了,素以意志堅強著稱的我,在經歷了吐魯番毒辣的陽光摧殘後,頭腦開始發昏,有股要裂開來的感覺,終於也是在車上昏昏睡去了。 吐魯番距離烏魯木齊很近,還沒怎麼睡醒,就到站了,烏魯木齊,這個我曾經在地圖上覺得遙遠又神秘的地方,我終於還是來了。 自打幾天前一頭鑽進了戈壁灘後,這已經是有些日子沒有吃到雞肉了,我們扔下了行李後,便直奔主題--新疆大盤雞。 周希真是善解人意,特地關照了不要放辣,這雞真是夠大份,一上來就把一張桌子占去了一大半地方,我們使勁地吃,這盤雞似乎總是有那麼多,到最後,三個菜就把我們撐住了,新疆人民的飯店,真是夠意思。 九點四十五分了,這裡的天,依舊那麼亮堂,直到最後我們回到賓館,我都沒能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時候黑的天。2008.7.20 如果在地圖上把上海和賽裡木湖連接起來的話,這將會是一條橫穿中國的直線,每回從地圖上注視著這條直線,都讓我覺得有一種“走過中國”的感覺。九天前我們從上海出發,一路經過蘭州,西寧,張掖,敦煌,烏魯木齊,今天,就將來到這條直線的終點,飲馬賽裡木湖。 也許是我之前對賽裡木湖的宣傳做的太好了,所以今天大家都顯得格外興奮,但是此去賽裡木湖的路可並不輕松,單從107元票價的長途車價格就足以看出路途之遙遠。 烏魯木齊開往博樂需要將近五個小時,在這大部分的時間裡,張穎就在吃和睡中度過了,事實上,周希和Gordon差不多也是如此,只有我始終在興致勃勃地看著窗外。天山山脈下的新疆是一幅詩畫般的田園風光,大片大片向日葵的出現,讓我興奮不已,這雖然是從小就知道的一種植物,但是30年來,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真的向日葵。 5個小時的車程幾乎耗盡了我們花了一晚上時間才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一點點精力,到博樂的時候,每個人已是盡顯疲態,但是一想到賽裡木湖就在不遠的前方了,我們除了上了個廁所,甚至連博樂的樣子都沒來得及看清楚,就繼續驅車出發了。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一路上天氣都很陰沉,頭頂上時不時飄過的一片烏雲,就會帶來一場瓢潑大雨,等到雲層飄過,又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對於帶著這樣的天氣來到賽裡木湖,我們也只能無奈了,看來我們之中一定是有個人命中帶水了。 烏雲密布下的賽裡木湖,一點都不似我們之前雜志上看到的任何一張它的照片,盡管歷盡千辛萬苦的來到了這裡,但此刻站在它的面前,我們卻有一股說不清楚的失落,心裡怎麼也不是個滋味。這個大西洋的最後一滴眼淚,差點就讓我們落下了真的眼淚。 離開了賽裡木湖,為了不走回頭路,我們選擇從伊寧沿天山南坡回去,於是我們掉頭往西南方向,開始翻越天山山脈,峽谷裡茂密的雪嶺雲杉排列的整整齊齊,路邊時不時得還能看到一頂頂哈薩克牧民的小帳篷,以及他們騎馬放牧的雄姿。這裡還有個說法就是哈薩克人放羊,維吾爾人賣羊,漢族人吃羊,這是因為漢族人習慣了過農耕生活,而哈薩克人卻只愛放牧,維吾爾人則發揮了他們的經商意識,正好開起餐館作生意。 翻過了果子溝,就到了著名的伊犁河谷,伊犁河谷是位於北天山山脈和南天山山脈中間的一片開闊地,伊犁河在其中間緩緩流過,隨後一頭向西流向了哈薩克斯坦,也成為了中國唯一一條向西流去的大河,彰顯出了其獨特的個性。 霍城只是伊犁自治州下的一個普通的縣,但是對於我們,它還有著另外的一層含義,因為這裡將是我們此行的最西點,過了霍城,我們就要開始往東折返了,也意味著我們的行程即將接近尾聲,乘大家在霍城補充食物的時候,我拿出GPS記錄下了這個值得紀念的地方,東經80度,北緯44度。2008.7.21 壓根兒沒見最好的,也省得情思縈繞。 原來不熟也好,就不會這般顛倒。--倉央嘉措 這裡在地圖上標注的名字是伊寧,但是新疆人卻都稱呼它為伊犁,以至於一開始我們總以為這是兩個地方。這裡城市的空氣中總是彌漫著一股淡淡薰衣草香的味道,給這座美麗的城市又增添了幾許神秘的色彩,如果能早來一個月,想必這附近應該都是一片紫色的薰衣草海洋。 早晨的伊寧顯得很熱鬧,這裡的大街上行走著各式各樣的人,漢人,哈薩克人,維吾爾人,各自講著不同的語言,車站裡,分別用北京時間和烏魯木齊時間標注著不同的發車時間,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繁華熱鬧。 原計劃中可以順路返回烏魯木齊的天山獨庫公路碰上了3年的大修,但是在不走回頭路的思想貫徹下,我們還是堅定的選擇了走那拉提到巴侖台的公路回去,而就在今天早上之前,我們甚至都沒有聽說過巴侖台這個地方。 我們換上了一色的黃色衣服,整齊的開始了今天的伊犁河谷之旅。車子開出伊寧,如果不是遠處的天山山脈提醒,眼前的一切宛如江南的春色,所望到的只是無邊的麥田,這裡有俊秀的河川,也有恬靜悠然的牧場,又有人神共織的農耕大地,塞外江南的美譽,果真是當之無愧。“不到伊犁,不知新疆之美”,這句話在這裡得到了完美的詮釋。 到那拉提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比我預計的要晚了許多。這裡是國家地理上重點推薦的地方,我對他可是寄予了厚望,要知道,為了那拉提,我們都不惜冒險走那個鬼都不知道在哪裡的巴侖台。 看著門票上繁花似錦的那拉提草原,再對比對比我們眼前的這幅衰敗景像,顯然是我們又一次來錯了季節。新疆的草原要比內蒙古草原的花期早,五六月份的時候,才是這裡的黃金時候,而現在應該正是內蒙古大草原的黃金時候。寫到這裡的時候,我想起了六世達賴倉央嘉措的這首詩: 壓根兒沒見最好的,也省得情思縈繞。 原來不熟也好,就不會這般顛倒。 在錯誤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只能是徒增惆悵,旅行也是同樣如此,只是旅行可以選好時候再來一遍,但是感情,有多少愛可以重來呢。 當我們再次回到那拉提鎮上的時候,又有一個意料之外的情況發生了,從地圖上看離這裡很近的巴侖台,卻被告知路況很糟糕,而返回伊犁我們的時間又不夠,一時間,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但是事實上我們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巴侖台是我們明天能回到烏魯木齊的唯一途徑,所以,並沒有猶豫太久,我們還是決定夜闖巴侖台。 車子沿著鞏乃斯河緩緩駛離了那拉提,剛開始的那段路,似乎並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嚇人,大家的心情也顯得很放松。周希不依不饒的要我用3377來算24點,我是一個要強的人,於是接受了這個挑戰,但是想穿了腦子也還是沒能算出來。 天色漸漸暗下去了,我們的小車在荒無人煙的山谷裡盤旋著,司機是一個不怎麼通漢語的新疆人,一路上都很難跟他溝通,一會兒停車,一會兒倒車,一會兒變道,我們很快就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其實我倒不怎麼怕他對我們有什麼不軌的圖謀,我只是擔心他把車開到山下面去而已。 深夜了,司機放起了稀奇古怪的新疆rap音樂來提神,此時的車外正是一片幽靜熟睡的大地,而車內卻是群魔亂舞般的神鬼音樂,聽得我們頭昏腦漲,但是只要司機覺得提神就好,此刻的我們就忍忍了。 今晚是一個多雲的天氣,不能看到任何一顆星星,期望中的滿天繁星還是沒能看到,盡管如此,我還是覺得,這是一個令人充滿了回憶的夜晚,也許,應該更長一些。 凌晨兩點多的時候,這讓人瘋狂的音樂終於清靜下來了,我們終於是有驚無險的來到了小鎮巴侖台,三更半夜的我們也不敢隨意亂走,只是在停車的地方找了家招待所,這最後的一晚,竟然也是我們住的最差的一晚,隨便擦了把臉,衣服也沒脫,便匆匆睡下了。2008.7.22 幾乎是天一亮,我就起來了,這一晚睡得實在是不怎麼踏實,滿腦子都在想著今天要怎麼才能及時趕回烏魯木齊,因為今天容不得再有任何閃失了。 巴倫台是一個由幾幢小平房組成的很小規模的鄉鎮,幾乎一眼就能看到盡頭,門口停著的一輛小面包車,就是當地的公交車,可想而知這是一個多麼小的地方,一想到昨晚三更半夜我們就是停在這麼一個冷僻的地方,居然還有個招待所,還不是孫二娘開的黑店,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終於,我們的旅程只剩下了從巴侖台到烏魯木齊的最後200公裡路了,不用再為旅途操心的時候,心情頓時變得輕松了起來,話題也隨之活躍了許多。張穎問我以前在學校裡的時候有沒有暗戀過才女周希,我說沒有,她不信,我想大概她是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自古文人相輕”,說的就是像我們這樣彼此都這麼有才華的文人在一起是要打架的。 我們又一次地要開始由南向北的翻越天山山脈,看起來這最後的一段路也並不是那麼的太平,海拔開始快速上升,到達勝利大阪山埡口的時候,已是不知不覺地超過了5000多米,包包裡的那塊真空包裝的小面包已經是鼓的快要爆掉了。溫度也變得越來越低,只穿了短袖的我開始凍得瑟瑟發抖了,張穎拿出了她那件花得要命的襯衫來給我穿上,說實話,這花襯衫一點都不像是去新疆穿的,去新西蘭還差不多,如果司機此時從後視鏡看過來,乍一看,還以為後排是坐了三個女的。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現的,外面竟然開始下雪了,對,沒有看錯,真的是在下雪,但這一次,沒有人再為壞天氣而嘆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尖叫聲,使我想到了那句著名的“更喜岷山千裡雪,三軍過後盡開顏。 ” 翻過了勝利大阪後,海拔又開始漸漸回落了,眼前顯現的又是一片天然牧場,傳說中的後峽到了。 我端詳著自己被曬黑了的兩只手臂,很滿意自己現在的古銅色膚色,看上去很性感。其實,我一直是滿想把自己曬的黑一點的,只不過每次曬黑後不久又會自動白回來,所以即便在敦煌這麼變態曬得地方,我也沒用任何防曬措施。順便,又和周希張穎比起了誰手上的汗毛比較長,貌似我還不是最長的一個,不過我的“長處”可是在腿上。 到烏魯木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離飛機起飛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了,周希和gordon的班機則要到晚上八點,所以我和張穎就提前和他倆告別了,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後來我們在烏魯木齊竟然還有再見的那一刻。 去機場的高架上竟然遇到車禍,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我坐飛機還從來沒這麼趕過,當我們狼狽的提著行李衝到check in櫃台的時候,小姐很有禮貌的跟我們說,這班飛機要晚點到晚上7點半,我恨南航,不過可以先把我們送到賓館休息一下,我突然又愛南航了。 當我們從賓館再次回到機場的時候,卻目睹了停在候機坪上的飛機被活生生的拉走,隨後又被告知航班被無限期延誤,終於,拜南航所賜,我們和周希,Gordon竟然在機場又一次相逢了,最後,還是我們眼睜睜的目送著他們的飛機起飛。而我們只能繼續對空著的停機坪唱著“今夜你會不會來”。 如果今天這架飛機就此不飛了,我想,我還是愛南航的,但是最終它在晚點了七個小時之後還是起飛了。我想起了黃宏和宋丹丹那個手粘在一起的小品,該開的時候不開,不該開的時候它倒開了。 但是原本應該降落的虹橋機場卻又被改到了浦東機場,一番折騰後,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三點半了,等到把包整理好,洗完澡關燈的時候,發現外面的天已經亮了,再過兩個小時,我就該起床去上班了…… 臨睡前,我仔細想了想,我應該還是沒有那麼的恨南航。 寫到這裡快結束的時候,我又一次的想起了倉央嘉措的那首詩: 那一月 我搖動所有的經桶,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長頭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 我轉山轉水,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全文完)



(祁連山扁度口)



(伊犁風光)



(青海湖)



(敦煌鳴沙山)



(伊犁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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