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行記-4

作者: 大大鳥

導讀塞北秋夜,寒意甚重。小木屋裡雖然生著火,我們還是感覺有些冷。店家給的被子顯然不夠厚,還好我們都帶了睡袋,拉開後,整個人鑽進去,再蓋上被子,蒙頭睡到天明,居然還感覺有些熱。 清晨出門,發現門前溝裡的水都結成冰了。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這個靜怡的小村落,大地還在沉睡,不少游人卻已早早起來,跑到對面的山上去俯拍這霧色中的夢幻般的村莊。 大 家 ...

塞北秋夜,寒意甚重。小木屋裡雖然生著火,我們還是感覺有些冷。店家給的被子顯然不夠厚,還好我們都帶了睡袋,拉開後,整個人鑽進去,再蓋上被子,蒙頭睡到天明,居然還感覺有些熱。

清晨出門,發現門前溝裡的水都結成冰了。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這個靜怡的小村落,大地還在沉睡,不少游人卻已早早起來,跑到對面的山上去俯拍這霧色中的夢幻般的村莊。



家洗漱完畢,問老板娘要了一壺熱水,就著水和辣醬,飽餐了一頓烤馕,就等著10點鐘去藍天山莊跟嘉陵的馬隊彙合。過了一會兒,來了一個騎摩托車的當地人,

自我介紹說是本地馬隊的隊長,叫馬俊龍。“沈力說的那幾個要騎馬去賈登峪的朋友,是你們吧?”,來人停下車問到。我們回到說是,心想,沈大俠果然是沈大

俠,做天不過一面之緣,居然還掛記著我們的事。“我們這裡剛好有個團准備出發,你們收拾東西跟我走吧,250一匹馬。”我們表示已經找到馬匹了,而且只要

150塊一匹。馬哥聽罷說:“不可能啊,外面對散客都喊到350一匹了,哪有這麼便宜”。我便告訴他說是藍天山莊的老板娘幫我們找的。馬哥意味深長地一笑

道:“這樣啊,那好吧,我給你個名片,到時候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再找我”。說罷,遞過名片,騎上摩托一溜煙跑了。

昨晚上交過押金,大家原本以為塵埃落定,就安心等著今天跟隨嘉陵的馬隊出發了,如今碰上這麼個小插曲,心裡倒又不免有些不安,只怕到時候會節外生枝。終於快到10點了,我們收拾起行囊,直奔藍天山莊。



了藍天山莊,嘉陵他們果然還沒有蹤影。尹大嬸見我們來了,便打電話去催。“說是馬上到”尹大嬸掛斷電話說,“老哈薩就是磨蹭。”大約等了半個小時,還是不

見嘉陵的人影,尹大嬸倒是有些急了,放下手中的伙計跑去幫我們催。過了一會兒回來道:“這些家伙昨晚喝酒,起晚了,現在還在裝馬韁繩,說是馬上到”。我們

聽了稍微有些安心,又等了一會兒,已經11點過了,還是不見馬隊過來。這個點上,其他馬隊只怕都出發了,連去賈登峪的班車估計都走了,我們的馬真要出什麼

問題,今天就得留在禾木了。其實留在如此美麗的禾木原也不錯,只是後面的計劃就被大亂了。

見我們急的團團轉,尹大嬸也坐不住了,說:“

走,我帶你們去,這些人磨蹭死了”。於是,黃薇留下來看包,其他三人跟尹大姐一起去嘉陵馬隊的住地。到了馬隊住地,一眼就看見穿紅衣夾克的嘉陵正忙著招呼

生意。尹大嬸劈頭就問:“你們到底在磨蹭什麼啊!”嘉陵做委曲狀道:“我早上6點就起來了,忙不過來啊,是這些家伙偷懶”,邊說邊用手指著同伴。Yelz

順著嘉陵手指的方向一看,是一個身材瘦長,穿軍大衣,帶舊氈帽,鼻梁上還夾著一副眼鏡年輕人,看上去非常斯文。“那是別克,我表弟,今天他做你們馬夫,我

帶隊上黑湖”,嘉陵介紹到。別克很靦腆的衝我們笑笑,又低頭整理起馬鞍和韁繩來。

整理完畢馬具,我們三人加上尹大嬸,別克和嘉陵各騎一

匹馬回到藍天山莊。嘉陵從尹大嬸那裡拿了租馬的費用就跟我們拜拜了。別克則幫我們把背包捆在馬背上,大伙上馬,揮手告別尹大嬸,向村外騎去。此時已近12

點,雖然比原計劃晚了2個小時,總算是順利成行。也證明我們之前的種種擔心只是多余,尹大嬸也是豪爽的人,都忘了問我們要押金的收條。看來,山野之間還是

好人多。

別克自己騎一匹馬,還牽著兩匹沒鞍子的馬,

Yelz問起來,別克用半生不熟的漢語解釋說這些馬跑不動,快死了,把它們趕回家養病。原來,別克和嘉陵是賈登峪馬隊的,他們昨天才從賈登峪過來,休息一

晚就又回去,屬於“返程馬”。因為他們到禾木時候天色已晚,一般的游客早都訂好了第二天的馬,而還沒著落的游客又不一定能聯系上他們,所以報價很便宜。不

過,和禾木馬隊的馬比起來,這些馬要連續跑兩天,很累,腳力難免不足,跑不快。問到此處,大伙兒心中的謎團方才解開,都說是遇上了尹大嬸這個貴人。

出了村,我們就沿著靠山的馬道走。一路上要怕小坡,穿溪流。Yelz騎的是一匹黑馬,大約是太累,抑或是因為Yelz太重,所以過一條消息時,居然體力不支,前腿跪倒,還好Yelz反應甚快,迅速穩住身形,才不至於被摔下來。別克見狀嘆口氣說:“馬太累了”。



走了一程,太陽升得老高,山裡暖和了,別克跟大家慢慢熟識了,話也多起來。原來,小伙子今年不過19歲,在布爾津上完民族班初中就回家做了馬夫,在這條道

上已經跑了好幾年了,他們一班有60多個哈薩克孩子,如今沒有一個上大學的,全都回到家裡干活了。其實別克的漢語已經說的很好了,他還帶著個有喇叭的手

機,一路上放著歌曲,有漢語的流行歌,有哈薩克語的,甚至還有小甜甜的英文歌。

又走了好一會兒,別克找了個小草坪讓馬休息,我們則坐在

草地上聊天。別克說,再過幾天就沒游客了,那時候馬隊放假,這些馬會被放養到草場上,直到第二年5月,新一批游人到來,才恢復工作。“每年從5月到10

月,人和馬都很少休息,累得很”,別克說。“過幾天就放假了,我先要好好睡幾天,然後去布爾津找朋友喝酒”別克說著,露出期盼的神色。

“你喜歡喝酒?”,yelz問。

“喜歡,每天收工,領了錢就去喝酒,錢都花完了,還跟人打架”,這個看上去頗為斯文的哈薩克小伙回答。

黃薇見別克的軍大衣裂開好幾個口子,裡面的棉花都露出來了,便問:“別克,你的衣服是打架時弄壞的吧?”別克說:“是呀,昨天晚上跟蒙古人打,他們5個,我們3個”。“為什麼要打架啊?”別克把手一抄,放在腦後,懶洋洋的躺下道:“喜歡”。

是呀不需要什麼理由,單單“喜歡”兩個字就夠了,芸芸眾生,有太多人很辛苦的活著,卻忘了問自己是否“喜歡”。



為馬太累,一路上我們停了好幾次,讓馬休息。好在當日風和日麗, 山野之間,景色迷人,空氣清新, 我們也不善長時間騎馬,正好下馬踩一踩枯萎的草叢,

在藍天白雲下躺一會兒。湛藍的天上,白雲變換著姿態,將影子投到身後的山坡上,山間的風拂過耳畔,一切都讓人感到愉悅。

別克對Yelz帶的單反相機頗感興趣,一路幫Yelz背著,還拿出來在馬背上拍了不少照片。別克的騎術精湛,馬和他仿佛融為一體,我們都需要雙手牢牢抓住韁繩,別克卻可以空出兩只手來拍照。



們就這麼走走停停,

到後來,別克似乎意識到天黑之前恐怕趕不到賈登峪了,一到比較寬闊的地方就讓我們跟著他縱馬跑上一段。我們後半程的速度明顯比前半程快,一眾人心急火燎的

追逐著落日的步伐,可到底還是沒有追上,再離賈登峪還有一個小時的深山裡,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這是一段很陡的山路,路上全是爛泥,

馬踩上去也不斷打滑。大概是因為後半程沒怎麼休息反倒是跑了好幾次,馬到這個時候已經有些力竭,走起來很吃力。終於,在一個異常陡峭的山坡上,我和我mm

的馬都累得趴下去了。mm坐的那匹白馬還想掙扎著起來,可是連續試了好幾次,就是站不起來,最後一次,白馬一聲長嘶,似乎用盡全力,卻聽見“啪”的一聲

響,感覺是骨頭折斷了。我們嚇了一跳,mm也趕緊下馬。白馬沒了負重,終於站起來了。別克停下來仔細檢查了一下,說:"沒事,腿沒斷"。大家這次松了口

氣,不過我和mm卻不敢再騎上馬去了。

前方還有半個多小時的山路,我和mm只要牽著馬往前走,路實在太陡,又爬上一個陡坡,mm累得不行,Yelz見自己牽的那匹黑馬狀態還好些,就讓mm騎上去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牽著白馬在前面帶路,活像西游記裡那個“你牽著馬”的八戒了。



隊人在黑漆漆的山林裡穿行,本來就有些心神不寧,偏偏這個時候,別克兄弟卻開始不壞好意的講起故事來。“這片山裡,以前有很多狼。

前些年,一個牧馬人丟了一匹馬,就騎摩托到山上去找,那時候就跟現在這麼黑,這個牧馬人在山裡碰到了狼,摩托車卻點不著了,結果被狼拖去吃掉了”。別克講

的很平靜,我們聽著卻有些心驚肉跳,環顧周圍,似乎處處都隱藏著危機。Yelz一個人在地上走,這種恐懼感就更加明顯,就在這時候,mm在馬上冷冷道:“

別克,你看,前面那個一閃一閃的的東西,是什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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