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努力…因為我有預感我即將有另一次遠行…..（十四）
醒來，非力昨天已經告訴我他與師傅們的協商情況，事實上不容樂觀……
因為我們來的時候是13人擠在3輛車上…..4500上5個…
因為今天開始達叔、帕策、史丹裡和小徐要離隊走新藏….
也因為原來帕策、史丹裡、賓高和大姐原乘羅布師傅的62的車況一直不太好，
一路走走修修….最後連避振的鋼板也斷了，只用鐵絲捆著充數……
所以….很自然的…為了保證回程的順利，經過非力同志的盤算…..
我們向師傅提出將那台62變成行李後勤車…..保證它不再容易受到重創….
而原在62上的賓高和大姐就座回80上達叔和小徐離開的位置….
但這個似乎理所當然的建議但居然得到師傅們預料不到的激烈反對…..
尤其那個看起來黑黑胖胖和藹可親的旺堆師傅…..
他不反對坐在我們4500上的其中一個人挪過去他的車上，但堅決不同意我們的提議….
而且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沒有道理可說…..
我們不想說他橫蠻，所以我們開始分析：
是不是旺堆與劉師傅本身就是朋友，而朋友之間是可以互相幫助的，而羅布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普通的陌生人…..他沒有必要去照顧和體諒他的處境….
正如KOKO說過的，他的觀念裡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團結..友誼也許比集體更為重要..
但難道他忘了一路來他們都是互相扶持著走過的嗎？
而且在很多關鍵場合都是羅布師傅義無返顧地站了出來，
去首先嘗試挑戰一處處泥沼、一道道水流啊….
他們還很和諧地同吃一塊糌粑、同喝一壺酥油茶啊….
而那聖湖邊的晚宴上，那種融融的氣氛似乎令我感到他們真正像一幫相交多年的朋友啊…
或者阿裡的苦行對於我們這些嬌生慣養的城市人來說的確可以清洗狹隘的心靈…
尤其是我們這批沒有過去的朋友的確找到了被躁動的城市所塗抹掉的一絲真實情感…..
但對於生於斯長與斯的他們來說…只是一趟再平常也不過的工作而已…..
就像我們的上班下班、早茶宵夜一樣…..
他們在一次次來來往往中遇到的不同的游客、配合著不同的同走同伴….
我們實在沒有理由要求他和我們一樣….
況且我們也無法成為鐵打的一塊…縱然在我們傾心的阿裡高原上……
後來我們更加知道….還有一點很重要的我們是忽略的…..
旺堆師傅是一個來自拉薩家裡很有錢的藏民（地主？）…走阿裡是友情客串劉師傅的….
而羅布則是一個來自偏遠山區的苦孩子，開車只是他的一份工作….車也不是他的…
於是這種天然的階級差異造成兩位藏民之間的心態不平衡…
於是一路上都是旺堆在呼呼喝喝，而羅布只能默默的接受……
這些，都是社會主義一時半刻無法改變的現實……
何況還有充滿民族劣根性的漢人劉師傅在後指指點點…..
我不想在這裡過多的去評價劉師傅，這個因為父母50年代援藏而在西藏打滾了半生的漢人
雖然非力、賓高他們說在與我們的衝突中旺堆只是衝在前頭的爛頭卒….
真正老奸巨滑的是在後面出謀劃策的劉師傅……
但我無法承認也無法接受這一點….
.在我的印像中…劉師傅是一個博學的人….是一個善談的人….是一個好人….
當然，他只是一個受雇佣的司機，不是雷鋒…..
我們無法要求他在做決定時不考慮自己的利益…..尤其在他占絕對優勢的時候…..
但這些都是事後去檢討的….我們當時無法有如此的冷靜…和時間…
.
昨夜的交涉據說是不歡而散的，但非力覺得應該可以再爭取…起碼在在行動上….
按照計劃，我們起來後把所有的行李都扔到羅布師傅的車上…
用事實來說明，其實旺堆師傅沒有增加負荷…..
但旺堆似乎對我們的行動更加反感…..他在大聲吵鬧….並威脅著不開車….
在非力准備跳出來與他理論時，有個人更塊地挺身而出…..
他是賓高….他直率、正直和倔強…（後來我們知道與他的職業有關….）
他努力去辯解，去爭論，……於是非力同志的黑臉活讓他搶去了….
但他變得很快…他把原來分配給我的紅臉角色也搶了過來…..去與劉師傅套磁…..
羅布師傅是不吭聲地在牆腳邊抽煙，他不願也不敢介入我們的衝突…..
他嘟囔了一句：要是我不載人，能不能先把後半程的錢付我….
拿著行囊和空著手的我們更加手足無措….又無能為力…..
但是一潔又不合事宜地爆發了……這次的對像是MIYI…..
不明就裡的她居然把我們與師傅間的衝突怪罪於MIYI，
她在吵鬧著：我就說過不要得罪師傅嘛…..
因為MIYI一早見到旺堆時拍拍他的肚子，開了個善意的玩笑…與前些日子一樣…
但這近乎於橫蠻的指責讓縱然大度如MIYI者也受不了，一臉委屈的她掉頭走回了賓館….
在現場的我們更加不能夠接受…..一直把一潔當成小妹達叔把她拉到一旁，很嚴肅地教訓著…我記憶中一潔眼中也醞釀著淚花….平心而論…她也是值得同情的，面對困難，大家都想做點東西，只是她總是沒有辦法擺正她自己的位置罷了……
交涉結果與在神山那次一樣….我們事實沒有可以叫板的籌碼…….
我們只有垂頭喪氣地從62上拿回自己的大包….然後把SKY轉會到旺堆的80….
因為他高大威猛….占有空間最多…..
SKY很壓抑地離開4500…因為80上不但有今天吵架的旺堆，前天吵架的一潔，
還有一直依附著特立獨行的小徐，一早就被劃至另類的玲玲…..
9點，天蒙蒙，我們出發….
我們熱情和動情地握別了帕策和史丹利…..
雖然和兩位香港朋友相識甚短，相交也不怎麼深，但他們的平和和踏實輕易地征服了我們..
他們給我們留下了許多美好和快樂的回憶…..
也是他們這種辭職後的長期旅行的實踐改變了我的旅行態度…
知道世界上是有一種生活和追求是比每天營營役役為些名名利利更為真實更為重要的….
感謝他們…祝他們好運，無論他們現在在那裡….
我們是在達叔憂心仲仲的揮手中踏上回去的征程……
我是明白達叔對我們一行擔心….無論是路況未明的小北線、與師傅的緊張關系…
他幾乎要取消新藏的奔走，為了我們…...
我們明白作為我們中年紀最大的朋友，唯一二走西藏的行家，對我們關心與擔心……
我們理解，也感動，但我們無能為力，沒有辦法讓年長者不帶牽掛地去挑戰界山大版….
我們只能不停地揮動手臂，直到達叔消失在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