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川藏篇之一）方劍這是多年前的一次進藏旅程。這幾天在家休息，拿上來給大家解個悶。那是三月初的一天，決定走一趟川藏線。獨自背上包去杭州城站，買了晚上8點55分的火車票，是寧波開往成都的1039次列車，我買的是坐票，票價253元，大約要50個小時後到終點。西行的列車不知疲倦地行使在甬川線上，但速度並不快，走了一整夜，還在江西界內。到中午12點，才到萍鄉。列車上的乘警和列車員說的都是四川話，乘客也大多是四川和貴州的，外人很難聽出他們方言的區別。第二天晚上到貴州，聽說那山特別多，不過天黑看不見。凌晨4點到貴陽後，下去一大半人。留下的一片歡呼，如花果山上的猴子剛被孫悟空帶入水簾洞般馬上各占地盤。特別是三連座的，占了就是臥鋪啊！兩夜一天沒睡好，現在總算可以舒舒服服打個盹了。越往西天亮得越遲，6點40分，杭州早已天亮，這還剛發白。到嘉陵江畔時，兩旁的油菜花明顯比江浙早開許多，而且蠶豆花也開了。我們過內江，穿資中，經資陽，再由簡陽到成都，此時已是晚上10點了。馬上在車站附近找住宿的地方。居然家家爆滿。被拉客女騙了好幾次，好在記得前輩說的不見房間別付錢。最後在郵電第一招待所住加鋪。所謂加鋪，就是在過道上放一張黑乎乎的席夢思，一人10元。想想比露宿廣場好，價格也不高，就答應了。誰知一上樓，還是吃一驚：一張一米左右的床居然要睡兩個人，沒伴的只能拼。不過我卻意外拼到一位姓魏的以前在拉薩開出租車的朋友，於是打聽怎麼找車走川藏線。兩人聊了很久，最後和衣躺下。滿過道都是人，男男女女，有衣衫襤褸的，也有西裝革履的。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讓人睡不著也熏倒了。魏師傅早上6點就走了，我剛覺得舒服點，誰知一翻身感覺又有人了。睜眼一看，是一個小心翼翼40歲左右的男人住上來了，他說是服務員讓他來的。一問老板，他說這就是這樣的，你看邊上還有很多付了錢坐地上等空位睡的呢。仔細一看，果然有4，5個男人惡狼般盯著我的床位。也許是一夜沒合眼，那眼中沒綠光，倒有許多倦意。得，不睡了，起來去找車子。先到五塊石車站，有，但走青藏線，再找汽車北站也一樣。我因為想走川藏線，所以只能去紅牌樓（川藏線旁八一家具城的石羊汽車站）。有車，但沒確定何時走，聽說第二天的票已售完。正在猶豫，看到一輛藏牌越野車過來，馬上追上打聽。司機姓文，是西北科技院的。他說他這幾天不走，但認識一位走川藏線的客車司機。他很熱心地幫我找到那位鄧師傅，當時是下午一點半，鄧師傅要我4點去看結果。想到萬一沒結果，我決定先去康定，然後攔車，結果去康定的車也沒了。於是在4點整趕到了石羊車站，鄧師傅給我買了最後一張第二天由成都到西藏八一的臥鋪票。價格是622元。第二天10點整，兩輛到八一的客車（藏G2908和藏G2998）和一輛到波密的客車同時出發，但鄧師傅因為臨時有事換了別的司機，遺憾！開出後這一段路況不錯。到二郎山時，半山腰以上都是積雪，想起讀書時有首歌：二呀麼二郎山，高呀麼高過天。。。。。。因為現在走隧道了，所以一般人在這都不會有高原反應。接下來過瀘定，康定。。。。。。中午吃飯，一碗紅蘿蔔燒大腸一碗飯，12元。晚上到新都橋，這有翅膀展開達幾米的老鷹，有非常漂亮的山巒，真是畫家的天堂，這也是川藏線南北分界處。大家晚上都住車上，聽說是因為雅江在修路限時通行並可能有強盜出沒，所以要等第二天才走，半夜居然下起了大雪。（當天翻過4290米的折多山。）凌晨4點，車子從新都橋出發。走了一公裡左右，另有一輛去昌都的客車右轉走了，我們繼續前進。路越來越差，並且出現了薄雪路面。司機把車速降到30公裡/小時。路不寬，有幾處彎更是急得不得了。過了雅江，翻第二座4000米以上的雪山時，出現冰雪路面，司機把防滑鏈裝上後繼續前進。可沒走多久，前面堵車了。下車往前去看個究竟，原來是一輛渝牌車子在超一輛川牌車子時撞上了。因為兩輛都是大貨車，又都裝滿了貨物，所以困在那動彈不得。這前不著村後不挨店，要等吊車過來，沒一天也要半天。大家七嘴八舌出主意，讓渝牌車先倒出一條道，以便其它車輛通過。司機試了很久，終於有一條道出來了，但只能供小車通行。堵住的大車越來越多，大家的心情也越來越差。我們車上有一個四川女的想下來看看情況，結果一下車就暈倒不省人事了，我們七手八腳把她抬上車讓她躺著，過一會才醒過來。看來高反還是蠻厲害的。我們又讓渝牌司機再努力，在堵了兩個小時後，我們終於試著通過了。我因為剛才走太多了，當車快到山頂時，有點不舒服，而且感覺有點發燒。到位子上躺下，喝了一支葡萄糖，再吃了感冒藥，還是難受，於是睡下。醒來時車已到山下，高反沒有了，人也好起來，又坐到引擎蓋上陪司機聊天看風景。川藏線上共有14座4000米以上的高山，每到山頂，都是白雪皚皚的。山路之間看起來很近，可跑起來卻要很久。這之後路上好幾處堵車，在大家的努力下都化解了。我發現川藏線上的司機開車都很禮貌，晚上開車交會都很自覺關閉大燈，不像老家不少司機都在比誰的燈亮。而且方便的一方很早就停下來等對方通過再走。在理塘和巴塘之間因為修路，顛得我們雲裡霧裡，這是出發後最差的一段路了。巴塘到芒康還可以，芒康是我們進藏後的第一個西藏縣城，很小。我們凌晨一點到的，補吃了前一天的晚飯，繼續趕路。因為要過5008米的東達拉山，所以我早早就坐在引擎蓋上等了。車子盤旋而上，雪越來越大，我分不清哪是路哪是溝，很奇怪司機怎麼認路的。問他，說是直覺。哈，這直覺讓我心裡有點懸。終於到了山頂，司機主動提出幫我留影，很感謝！在左貢吃完午飯，我們向八宿進發，路很不錯。過怒江時，江水疾馳清澈，惹人喜愛不已。過八宿到然烏，然烏湖面一片白色，原來都被白雪覆蓋住了。車子沿湖邊走了一半，出現了清澈見底的湖水，湖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有種冰晶玉潔的感覺。湖的兩邊有郁郁蔥蔥的樹木，不知怎麼回事經常有石頭滾下來。我看著很大的石頭在車前車後不時滾落，也有種在戰場上被敵人的飛機追擊的感覺。終於過了山區，司機發現車子有問題。下去一看，是油管漏油了。大冷的天，他爬到車底，還沒修就被噴了一身的油。外面風很大，司機邊打哆嗦邊忙著，我們幫不上忙，在下面看著也急。過了一個多小時，車子修好了，司機上車後還是直打哆嗦，我給了他幾塊巧克力。換了司機繼續走，沒多久，只聽“呯”的一聲，車輪炸了，於是又忙乎了半個多小時。本想看看波密的原始森林，可一路的意外耽誤了時間，到那裡時已經天黑，只能睡覺。早就聽說通麥是川藏線上最危險的地方，所以後半夜起來坐著看路況。我們到通麥這段已是凌晨，路是在半山腰開的，右邊是峭壁，左邊是懸崖。山上冷不丁就有石頭滾下來。有不少地方右轉彎時根本看不到懸崖邊的路面，車頭轉過彎道，眼前空空的什麼也沒有，讓人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車子繼續右轉，才在視線中出現路面。提起的心剛放下，又是一個急轉彎。。。。。。車外風雨交加，路面泥濘濕滑，很多地方司機只能憑感覺通過。我看不清這懸崖到底有多深，但路之窄，彎之急讓我這有十幾年駕齡的人也出了一身冷汗。司機後來說這每年都有不少車掉下去，鮮有生還的。通麥之險，非語言可以形容，就像西藏的藍天白雲，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感受真切。現在，這裡的路已經修好了，人們進出西藏方便了很多。早晨7點多，車子終於到達八一鎮。我和司機互道珍重後告別，他們是譚千德和段明。事隔多年，也許他們已不記得眾多客人中的我，但我依然記得我們曾經同行。車站就有去拉薩的車子，我上了一輛依維柯（現在已沒有這車型跑了，車票也漲了。），票價40元。路上翻過5000多米的米拉山，我已沒一點高反了。八一到拉薩400公裡路，我們跑了8個小時。車停東郊汽車站，我花2元錢乘301路車到巴朗學旅行社。30元的單人間，沒電視（現在有了），廁所和熱水澡塘公用，免費洗衣服。覺得還可以，就住下了。放下行李，先去布達拉宮。心中想像了許多遍的雄偉建築就在眼前，我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布達拉宮已關門，只能明天再來。晚上唯一的希望是睡個好覺，因為大家都說到拉薩的第一天不能走太多的路不能洗澡，而我兩樣都做了。從杭州到拉薩，我走川藏線一共用了8天。（對西藏感興趣的朋友，可以看我別的《在西藏》游記。本人文筆不行，拿上來只是給大家解解悶，但西藏的風景確實很漂亮！！！可惜當年拍的照片和儲存的電腦一起丟了。等今年3月初回阿裡，可以再一路拍些照片）
(西藏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