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薩滿嬤嬤

作者: 山魅兒

導讀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 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貴人十養生。 十一擇業與擇偶,十二趨吉要避凶。 每個人的一生都像一部精彩的小說,或許不在意前生或來世是什麼,但對自己的今生卻不能不重視。就像看精彩的偵探小說,總有性急的人想快快知道自己的後半部是怎麼樣的,於是就有了算命這一行業。 算命的種類有很多,就積累了幾千年文化的我國而言,就有 ...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

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貴人十養生。

十一擇業與擇偶,十二趨吉要避凶。

每個人的一生都像一部精彩的小說,或許不在意前生或來世是什麼,但對自己的今生卻不能不重視。就像看精彩的偵探小說,總有性急的人想快快知道自己的後半部是怎麼樣的,於是就有了算命這一行業。

算命的種類有很多,就積累了幾千年文化的我國而言,就有看四注測八字、麻衣神相、紫薇星鬥、龜殼銅錢蔔卦等等,民間亦有什麼請碟仙、看水碗等數不清的項目;至於周易,我一向認為那是玄學中的最高級別,這天書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研究的。

譬如說到四注,講的是用人的生辰八字,根據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來推算這個人的一生。高手不但能從八字中說出此人的相貌外形,身上易得的疾病,更能說出過去的經歷和未來的歷程。重慶有些神婆能耐非常,看著一碗水就能說出被測者的種種,乃至於前生為何。她們常被人稱為觀花婆。曾有一女友給我說過一件與觀花婆相關的事情:一日她去醫院找做醫生的姐姐,回到家後就突然高燒不止,臥床不起了。大家用盡辦法,都查不出是什麼原因引起的,無論打針吃藥吊水,都無法退燒,幾天後已是奄奄一息。無奈,家人聽從了鄰居的話,找了個觀花婆去詢問。觀花婆看著水碗說女友事出有因:是那天去醫院時無意在樓梯拐角處“撞見”了捉拿剛死去鬼魂的小鬼。然後又燒了道苻,讓家人給女友灌下。出奇的是上午灌了苻下午女友就退燒了,更奇怪的是一查,那日醫院果然去世了一人,而且就在女友去醫院的那一刻。現在想想都覺得暴寒~

未生我時誰是我,生我之時我是誰?長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朧又是誰?人一生的命和運到底是誰安排?為何又留下了蛛絲馬跡讓人去尋找答案?我對這類的玄學非常感興趣,更感興趣的是在不同文化中的人用不同的方式去尋求答案的方法。

有機會接觸到時,我一般是不會放過的。

在到新疆前就知道北疆的蒙古族中薩滿依然常出現在人們的生活中。

薩滿就是巫師,工作性質是為人消災去魔,舉行各類神秘的儀式,偶爾兼職為人算算命。

當我和冰貓在布爾津的街上四處溜達時,看見一個薩滿嬤嬤正在給一女子算命,不由兩眼一亮,因為薩滿使用的工具很是奇特,除了一副撲克牌外,攤在石頭上的手絹裡有一堆如豌豆大小的黑色顆粒,薩滿嬤嬤正用它們給女子算命呢。女子算完命後面色沉重的走了,但她們嘰嘰咕咕說著她們的語言,無法知道其中的玄機,只能從我自己做起。我們請了位能說點漢語的一個婦女來做翻譯。我滿心希望能用那黑色的顆粒來試試,誰知薩滿嬤嬤搖著頭,小心地把它們用手絹包好,拿出撲克牌來讓我搗了幾遍,抽出一張給她,問了我的姓名和要問的問題,然後就嘴裡叨咕起來。她一張張地抽出牌來,一邊看了一邊對翻譯說個不停。從翻譯不靈光的漢語中得知我什麼都很好,但無論如何都要說我是做生意的,在我一再反駁下她只好說我今後要做生意,無論如何都要把我和做生意拉上關系。大眾性的話題並不能得到我的滿意,薩滿嬤嬤卻說了幾句我極私人的話題,讓我吃驚不小。她說的是我早已經歷過的事情,不但很准確,而且還一針見血地說出了我心裡的疙瘩。這時周圍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兼之我因不能看到那奇怪的黑色顆粒的作用,心裡就有些不過這般之感,付過錢後就走掉了。

路上和冰貓談到為何薩滿拼命要把我和做生意拉上關系,討論許久後覺得可能是因為她們對現代社會了解得並不多,對新興的行業更不了解,以為如果有錢或者生活比較好的人,必定是做生意的。而且受到那翻譯的文化水平和語言能力的限制,中間估計還有不少的誤區呢。

無論如何,對薩滿嬤嬤的算命方式更是充滿了疑問和好奇。

此後就是騎馬到了禾木和喀納斯,再轉車去了白哈巴,途中見過很多蒙古族人,亦在他們的木屋裡住過,但再也沒有見到過薩滿。

白哈巴回布爾津的路程是包了個圖瓦大哥的小奧托出來的。圖瓦族本是蒙古族的一支,又有著自己的風俗和文化。這個圖瓦大哥談吐不凡,他曾在軍隊裡任過要職,現在白哈巴開了家小旅館,我們是聽到他拉手風琴的音樂聲找到他的,他的理想是能出一本介紹圖瓦族文化和歷史的書。一路上雖然圖瓦大哥和我們不時地聊天,但依舊覺得他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過了喀納斯後,車在青山綠水間繞行,圖瓦大哥把車停在了一片樹林邊上,樹林中有個帳篷露出了一角。圖瓦大哥把我們帶向帳篷,說去休息一下,喝點奶茶。

帳篷前坐這一個老嬤嬤笑咪咪的招待了我們,圖瓦大哥和她嘀嘀咕咕幾句後,老嬤嬤小心地拿出了一包再次讓我眼亮的東西:那神秘的黑色顆粒!原來她也是個薩滿!在圖瓦大哥和薩滿嬤嬤的嘀咕聲中,只見她不停地把這些黑色顆粒分成一堆堆的排列好。如此這般好幾遍後,圖瓦大哥似乎解決了心裡的問題,整個人放松下來。他看出我們充滿興趣的神清,就悠然地喝著奶茶問我們是否要試試,他說這個薩滿嬤嬤很靈的,這一帶當地人有了問題都會去問她的。我先問了個想了很久的問題:這個黑色顆粒是不是羊的糞蛋,答案是!我欣喜若狂;再問我能否用它們來算?答案還是肯定的,對此,當然不放過這個機會了。薩滿嬤嬤依然問了下我想要算的的事情和我的名字,然後她一邊念著我的名字,一邊把羊糞蛋們分成一個個小堆,橫豎排列起來,每堆羊糞蛋的數量不等。她盯著羊糞蛋開始說我的命運,大體和布爾津的嬤嬤說得差不多,都是我的各個方面都會很好的,關於未來的一些東西,她會把細節都說得非常詳細,這讓我非常疑惑,不會是因為想討好我故意說得這麼好吧?我問將來是否有什麼不好的,圖瓦大哥沒和薩滿嬤嬤交流就正色告訴我:她沒有說什麼不好的,就不要自己去問了。

我有些不甘心,看了看兩個同伴。冰貓的哲理是“存在即是感知”,這類對他無法觸摸和看清的玄又玄之的事情他是決不參與的。而碰碰正好近來心裡有個問題一直在糾纏他,他當然是最好的人選。在我的鼓動下,碰碰也開始詢問起來。當碰碰的問題得到肯定後,估計他的心裡也輕松了許多。但我覺得這些未來的事情現在誰都不知道是否正確,於是替他問起了他和他未婚妻的事情。薩滿嬤嬤指著其中一堆羊糞蛋說,碰碰的未來妻子是個膚色黑黑但很漂亮的女子,我們心裡稱贊,如此之准果然實力不凡;但又說他們一時半會還結不了婚,我們不由皺起眉頭,他們明明就會在我們旅行結束後結婚的;最後薩滿嬤嬤說碰碰現在應該有了一個孩子,我們一聽,快笑破了肚子,逼著問碰碰是不是在外面還和別的女人有染,氣的碰碰雙腳跳。後來在尼泊爾與碰碰未婚妻碰面時,得知她也沒有孕在身,大家不由得又笑了起來。

結果證明,薩滿嬤嬤所說的事情中有一半是准的,但到底哪一半是准的就說不清了。

我最後問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薩滿嬤嬤憑什麼只問我的名字就可以算命了?四注還需要推算,面相手紋還有據可尋,但天下同姓名之人有許多,但大家的命運卻並不相同。圖瓦大哥說這是因為我就在薩滿嬤嬤的身邊,我能帶給她強烈的感覺。

無論如何算了命後大家的心情是愉快的,畢竟或多或少對未來有了肯定。

有時談論起算命這一玄學,發現人們所信任的算命高手大多是天生有殘疾的人,大概是因為他們已遭天譴,所以能通靈。很多時候蹲在路邊或廟前的算命先生們文化低得可憐,但能准確說到你心坎裡的詬病,如果說是察言觀色的緣故,可仔細觀察他們,也並不覺得他們有多大的洞察力。當然,大多算命先生們為了掙錢會說你很好,讓你高高興興地掏高價給他,因為你的命值這個價;或者因你近期不順會說你有災難,需要花錢他們來幫你消災,自然更要花高價來消除了。但不管那種,結束後除了錢花得有點肉痛外,心裡都很能舒服不少,因為你相信前途的困難被高人化解掉了,或者你未來的好命被高人肯定了。人們跑去算命,多是在遇到困難時或心裡有結時才去,某些方面其實和看心理醫生差不多,甚至有些時候比看心理醫生更強,因為那些模糊的概念能給你豎起前進的目標。

我還是很相信那些如四注之類的玄學,它們中的五行推論是非常嚴密的,它得出來的結果並不是我們現在科學能解釋出來的。有時我們知道我們的未來是怎麼樣的,並不是為了好玩,因為我們的命沒法更改,但能努力去更改我們的運。在佛教書籍中有本書叫《了凡四訓》,講的就是作者袁了凡知道自己的命後去努力改變自己的運,從而得到了不同的人生。所以知道自己的命後更要奮發向上,不能自暴自棄,人生的氣數,雖早已注定,但命運的好壞,卻隨著此生心性之狀態而改變。


精選遊記: 禾木-喀納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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