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龍江之旅(十二)---兵敗後續二

作者: 赤_松_子

導讀南磨王埡口,不是我想像中的那中“V”字形山口,而是一個“U”字形山口。主峰與山口的高差並不是很大。這一道山牆其實就是山脈的分水嶺。埡口的西面,更加險峻。是一個巨大的台階式山體。極目察看,垂直高度大概都兩百米,而且比東邊更陡峭。人就像站在一個巨大的鍋邊一樣,稍不留神,就要滑下那遙遠而幽深的鍋底。而且那鍋底還有積水,那就是當地人所說的冰湖 ...

南磨王埡口,不是我想像中的那中“V”字形山口,而是一個“U”字形山口。主峰與山口的高差並不是很大。這一道山牆其實就是山脈的分水嶺。埡口的西面,更加險峻。是一個巨大的台階式山體。極目察看,垂直高度大概都兩百米,而且比東邊更陡峭。人就像站在一個巨大的鍋邊一樣,稍不留神,就要滑下那遙遠而幽深的鍋底。而且那鍋底還有積水,那就是當地人所說的冰湖。我們用之字形方式慢慢下山。很冷,也很艱難,但心情不錯。談到以後怎麼辦,我說到了獨龍江再去置些裝備。沒有睡袋,棉被就行,再加塊塑料布,就等於睡袋。其他用具都能買到。我倆越走到下邊,雪地就越來越平坦,可以大步向下走,不必繞行。到了鍋底,遠離有水的低處,悟空開始拿出相機拍照。雨也小了,雖是濃陰,但天邊的魚肚白,使得光線好了許多。我倆體力還有些,走路時還要注意,不能掉進冰湖的暗流裡。堅持下去,走到西哨房,就能徹底戰勝死亡。我倆還是小心地向前走,避免功虧一匱。不管是站在南磨王埡口上,還是走到埡口下面,我們都不能看到較遠處道路的走向和特征,這是地形的原因。當我們走到階梯的盡頭時,才能看到前面的路。原來我們又面臨同樣一個階梯形地勢,同樣又是一個大鍋,而且比第一個還大。我開始不安起來。看遠處,同樣看不出地勢,也就是說,至少還有兩個大鍋要走。難啊,累啊。南磨王埡口下山的路都這樣凶險、艱難。如果還有好多個這樣的大鍋,我倆怕是又有危險了。悟空說只有認命了吧,我們不能改變地形的。這時天已經好亮了,遠處一條向下的”V“形山谷看得到了,下山的路是在山谷的左邊還是右邊,我們必須選擇方向。如果錯了,我們就要爬回雪山,重新走,那也會使我們再次陷入絕境。悟空說:我們就走中間,盡量推遲選擇。我認為這是個好辦法。

於是我們又開始艱難地下鍋底。說實在的,我倆的體力感覺上已經快消耗完了。如果還有幾個鍋(只會越來越大)。我倆還真的走不出去了,雨沒有再下,也暖和許多,但已不像先前那樣邊走邊講話了。我們心裡都明白,再這樣無休止地下大鍋,就我倆的體力也將無法走出雪山。此時連想站著休息一下都不行,因為還是冷。精疲力盡中,我們走下了第二口大鍋。按照方案,我們還是走地形的中間,盡量推遲選擇方向。這時天已經大亮,但不是晴天。當我們走到台階的盡頭時,我一看,生的希望出現了。

下面也是一口大鍋,但確切地說是半邊大鍋,而且大鍋連著山谷。這就意味著我們將要走出雪山。峽谷裡也有雪,但有較多植物,類似東哨房的雪地。更令人興奮的是,在半口大鍋的邊緣,從左右山谷中各流出一條小河,它們在中間交彙後,衝向峽谷。而右邊的那條小河上面,明顯地看得出有一座板橋。很顯然,那裡就有路。能夠確定下山的路在峽谷的右側。於是我們決定向右移動下山。突然悟空驚呼,我們的遠處是不是還有一座雪山。我說是啊。悟空說我們還要翻過那一座雪山才能到獨龍江,那就完啦,根本不可能的事啊。我說:你眼睛不好,我在第二台上就看到了那座雪山。當時我和你一樣驚訝,但走茶馬古道進獨龍江從沒有人說過要翻過兩座相距遙遠的雪山。根據回憶,地圖上標的應該是力卡擔當雪山,獨龍江最遠也就在那個雪山下面。悟空說:那還差不多。我說:我看著那筆直又雄偉的山脈,還真想從獨龍江翻過去呢,看看山後緬甸那神秘的世界。悟空說:算了吧,我們這個樣子,能走到獨龍江就不錯了。但我感覺到這個山谷比較直,從目視的情況來看,要比貢山方向的這條峽谷短得多,好像已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而不是一半對一半。

我們開始向右移動下山,下過幾個斜坡,已經正對小橋了。但這裡是最後一個大斜坡,有將近二百米的高差。我們就直下,但雪地裡長了一些細竹子,踩著就很滑,站不住。我先滑倒了兩次,第三次由於沒有能及時抓住竹子,身體失去了控制。我企圖控制速度,但沒有用。又企圖控制姿勢,也沒有用。只聽見悟空的驚呼聲,迅速地遠離我的耳朵,整個下滑的過程是那樣的飛速,而時間又是那樣的漫長。整個雪道上,我感覺是翻天覆地,人好像處於一個三維空間裡,什麼姿勢都出現過。前滾翻,後滾翻,側滾翻,空中翻,趴著翻,倒著滑,正著滑,仰天滑,俯地滑,橫著滑等等,什麼姿勢都有。在這中間,我曾企圖用魔法杖來控制,但不行。後來我又怕,萬一角度湊巧,巨大的力量足以使魔法杖刺穿我的身體,於是我將它放手遺棄。就這樣我一直滑到底部平坦處才停下來。整個人的所有筋骨都被徹底的松動了一遍。但我沒有受傷。衣服、褲子裡跑進好多雪,冷啊。爬起來不停的抖動,並向悟空揮手,大聲呼叫,說我沒事。當時,半坡上丟下的魔法杖,和我腰間脫落的一飲料瓶汽油,也隨後滑到了坡下。我又把它們撿起來了。後來,悟空也順著那裡坐下去。剛一下去他也開始向下滑。我至今也不知道,他當時是跟我一樣滑倒了,還是看我沒事,也就跟著滑下來的。他剛一下滑,我就大聲呼叫,要他丟掉魔法杖!丟掉魔法杖!他照做了,總的來說,他滑下的過程和我差不多,什麼姿勢都有。我跑上前去,擺好姿勢,像足球守門員那樣,左右調整,他一過來,我飛身撲上,這樣兩人滑了幾米也就停下來了。我問他有沒有事。他說沒有事,只是身上擦得有些痛。那就好,可惜他的那一根魔法杖停在雪坡的半路多一點的地方,就不再往下滑了。那可是最好的一根魔法杖啊,但我們也無心回去撿了。

就這樣,我們倆原地整理了一下就出發了。走過一片雪地,到了小橋邊。在山上看著像一條水溝,其實這裡是條小河。河中的水又厚又急,足以漂石。我們小心地過了橋。下山的路被雪覆蓋著,但尚能辨認。這裡同樣是東哨房那樣的冰河時期的地貌特征,傷痕累累的岩石,有雪也有山洪,濕得很。突然,我腳底一空,就是一跤,怎麼摔下的都沒反應過來,只覺一陣痛,跟著就是冰冷的雪水直衝褲襠。原來這條道路上的石頭很滑,什麼形狀的石頭都滑,很容易摔跤。整個這一段路程裡,我至少重重地摔過五、六個跟頭。有時摔得重,就像足球運動員倒鉤射門那樣,凌空砸下,四腳朝天,真是慘狀難言啊。但還好,都是皮肉之苦,並未傷及筋骨。最後摔怕了,每踩一塊石頭都是心驚肉跳。悟空比較好,只摔了一次,就沒有再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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