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走,累啊累,冷啊冷。由於天太黑,風雨交加,我們的視線並不開闊,頭燈只能照亮前面的一小塊地方。突然我覺得眼前被雪擋住了去路似的,沒法前進。我這才仔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我們左右都是尖利的雪峰,前面是一道巍峨高大的雪牆,就像一座水電站的大壩一樣,我們就站在壩的底部。我把這個情況描述給悟空聽:我們沒有去路了!悟空道:怎麼可能呢,難道我們五個人都走錯了?一進山就走錯了?我說:不會,雖然我們是跟著曉東他們的腳印走進來的,但我也發現有別的腳印,這說明應該沒錯!悟空說:能不能從兩邊不遠的山峰上爬過去?我說不可能,是垂直的。好多地方連雪都掛不住,上不去!悟空說:那只有往這座雪牆爬過去。我說:也只好如此了。不過我們只能在雪牆上挖洞,一步一步地慢慢上去。掉下來,就只有重新爬。最後,我問了一下悟空的身體狀況。他說身上已經不是很冷。但手腳冷得發痛,不靈活,體力還有點。我的感覺也跟他一樣。於是我們開始爬牆,我說:如果前面還有這樣的牆,那我們就死定了。悟空說:管不了啦,總不能站在這裡冷死吧!於是我們開始爬雪牆。悟空跟著我,後來他不能跟了。因為我用過的雪坑,他再用就很滑,只有自己開新路。爬雪牆開始不適應,後來就好多了。事實上它比一般的土牆、石牆、磚牆等都要好爬一些。畢竟雪還能勉強把人附著在上面。魔法杖在這裡起了很多重要的作用。深深插入雪中,挽回了我好多次失去重心的危機。最痛苦的就是手腳並用,爬得很慢,冷得實在受不了。在最筆直的地方,悟空說繞過去,不能爬,因為怕把雪爬塌了。不摔死,也會被雪壓死,只好側著向上爬。歷經艱苦,我倆都爬上了雪牆,向前走十幾米就能發現是向下的雪山,這就說明我們終於登上了南磨王埡口。海拔四千米的南磨王埡口,我們有救了。下面走的是下雪山的路。在雪牆上站立,雨還在下,風還在吹,但我們的心情和體力,都十分的高昂。回過頭看來時路,我們能感受到其實我們離出發地,僅有幾百米的直線距離,絕對沒有一公裡。悟空認為我們應該回到曉東那裡去取回背包,再爬南磨王。我不贊成,是這樣分析的:就算我們回去,再空手走上來,萬一體力不支怎麼辦,我就不能保證我的體力能做到,我不願意冒這個險。何況我們還要背包。我進一步分析道:如果我們下去背包,那麼他們肯定要叫我們將他們的許多東西背上,而且我們沒得拒絕,到那時,我們還能走得動嗎?就這一夜他們的表現而言,他們肯定做得出來。他們並不在乎我們的生命!當我說到這裡的時候,同樣勾起了悟空內心的酸楚和失落,他的表情一目了然。是的,我們兩人都十分清楚,在我們下方的不遠處,睡著三個人。其中一個是我們多年的至交好友,無比信賴的人。這次旅行所發生的一切,不知道是他失去了我們,還是我們失去了他。總之,失去朋友的痛苦,使我們倆還沉默了好一陣。我又接著說:但有些事情是可以理解的,比如說,人在生死攸關的時候,放棄道義和原則,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死亡。話說到這裡,我們的心都好受了很多。悟空說:那我們下山吧,太冷了。我說等一等,我要將消息告訴曉東他們,這對他們非常重要,甚至起決定作用。於是我向著來時路,高聲吆喝好一陣,我想他們能聽得見。我告訴他們,我們已經到山頂,我們已經脫險。於是,我倆開始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