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轉北疆9那拉提草原

作者: yangbubu505

導讀昭蘇(一) 到伊寧,天已經黑了。 又見到了喧鬧的黃昏,行人、車馬、攤販、夜市的煙火和吆喝……對伊寧的第一印像就定格在這樣一幅模模糊糊的畫面中(直到現在也沒清晰起來)。 放下行李,直奔伊犁河大橋。果然有人在橋上拍婚紗照,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似乎已近尾聲。 沿著河岸搭著一溜的棚子,裡面是車廂式的座位,而且空無一人。雖然這樣的景像讓人有點擔 ...

昭蘇(一)

到伊寧,天已經黑了。

又見到了喧鬧的黃昏,行人、車馬、攤販、夜市的煙火和吆喝……對伊寧的第一印像就定格在這樣一幅模模糊糊的畫面中(直到現在也沒清晰起來)。

放下行李,直奔伊犁河大橋。果然有人在橋上拍婚紗照,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似乎已近尾聲。

沿著河岸搭著一溜的棚子,裡面是車廂式的座位,而且空無一人。雖然這樣的景像讓人有點擔心,我們還是找了個位子坐下來。半條大魚掛在棚子外面,說是昨天捉的,是伊犁河裡的大鯉魚。

維族老板給我們上了茶後半天沒有下文。原來,自顧自地躲在一旁抽煙。也許他以為我們到這兒只是來欣賞夜景的,但是,我們要吃飯。

等到一盤炸魚和一盤大盤雞上來,我們就開始狼吞虎咽,同時蚊子也開始對我們的血狼吞虎咽。

我們的旅行已告了一個段落,要敲定接下來的行程。那拉提是要去的,巴音布魯克是要去的,但是在去那拉提之前,我們要先去昭蘇。小劉對昭蘇不熟,他從來沒去過,他問了旅館的服務員,他說,似乎並沒有什麼好玩的。我知道,假如我們不去他會更高興的,他擔心的是路況。但是我們已經錯過了白哈巴,錯過了禾木。來一次新疆並不容易。

伊犁河水湍急地流著,河上的景色從這兒實際上是看不清楚的。我對這條河沒什麼概念,只知道她造就了新疆最富庶的一個谷地,讓這兒成為三年困難時期全國惟一一個還能吃飽飯的地方。上天保佑吃飽了飯的人民,上天也保佑這條河。

橋上傳來手風琴的聲音,悠揚的,和著快樂的叫喊。自從看過馬拉美的一篇文章,不知為什麼,手風琴在我心中喚起的總是憂郁的感覺。

在旅館門口,小劉又咨詢了一下送我們回來的出租車司機。到昭蘇的路不好走,都是土路,下雨了會打滑,大車上不去,他說,就是草原,當然比不上那拉提啦,那拉提國際上都有名的。

但是,我們決定了。我們不想讓別人的感覺代替自己的感覺。

(二)

是個晴朗的天。

小劉昨晚沒睡好。調整房間,出了點問題。

車很快進入察布查爾縣,好路也很快走完了。加油站的告示牌上寫著:氣溫:30C。至昭蘇煤礦路段全線通車。是個好消息。

路兩邊是平坦的谷地,這裡的氣候溫暖濕潤,麥子已經收割了,金黃的麥杆堆在田野上,在半牧半農地區,這就是牲畜越冬的糧草。從車上望下去,麥地和草地其實很難分別,黃和綠相間著,車子就走在這黃綠相間之間的一條烏黑的土路上,向著山的方向走去。

心情還是很容易興奮起來。雖然看過了喀納斯林地間綿延的草坡、看過了賽裡木湖畔風景如畫的牧場,當車子蜿蜒駛近那些白雪覆蓋的山峰,駛過那些圓潤的像理著平頭似的山包時,在我心裡,好像有一種久違的激動被點燃了。說不出所以然。

峰回路轉,在這山腰上居然還藏了一個小村落,起先,是一些樹,然後,是黃色的屋頂,沒有圍牆的院落,然後,是一個站在門口眺望的人。這個小村,一晃而過,然而,像一幅畫,收藏在我心裡,用清晨絕美的色調。

山下,還是炎炎夏日。山中,似乎已有秋意。也許是從這寧靜的早晨絲絲滲透的。

(三)

車到一個叫作“白石峰”的地方,有關卡,兩個警察坐在路邊。路旁兩三間小房子,樹著個巨大的招牌:白石峰渡假村。

小劉向警察打聽去夏台的路。我們的車去不了,可以包出租車,一趟80。

一路爬坡。忽然,一陣警笛從背後響起,攔我們的?

還是剛才那兩個警察。

又回到了白石峰。警察說,你們的車不能上,六座以上的客車都不能上,六座以下的我們都放行,你們可以去租車。

軟磨硬泡的當兒,幾輛卡車被攔下來。警察根據目測判定它們超重,每輛罰款50,然後放行。

出租的小車能上、運貨的大卡車能上的路,不存在我們的面包車不能上的問題。去昭蘇的路只有這一條,進去出來都要從這兒過。我們漸漸明白了這關卡的含義。

要麼放棄,要麼回五十幾公裡外的察布查爾去租車。

到新疆以來,第一次感到沮喪。

這就是我們沒有到達昭蘇的昭蘇之行。然後,折回伊寧,趕往那拉提。

那拉提

(一)

到那拉提小鎮時,又是傍晚了。

也許是半途而廢的昭蘇之行多花了我們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也許是後來的一段破路晃得我們像提線木偶一樣,我和楊咩都有點倦了,坐在旅館的門廳裡不想動。剛才走鄉道時要涉過一條小河,小劉興高采烈地脫了鞋子,穿著襪子就下去了,蹲在水上看人家捉了半天的魚,現在也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仰著被太陽曬得紅紅的臉。

老板出來了,和小劉很熟,一口普通話字正腔圓。這幾天,我和楊咩都熟悉了小劉每到吃飯時的:“老伴,大蒜。”沒想到這位“老伴”的國語標准得能去當播音員,談吐也不俗。他的南方賓館據說是現在鎮子上規模最大的,除了這間舊的,路邊拐過去還有一間新的,我們今晚就住新的。他的野心是明年在景區裡開一家,“明年一定要進去,我們跟政府的關系處理得很好的。”他說。

本想吃完晚飯趁著太陽還沒下山四處走走,但廚房做飯的速度實在是慢。(新疆的飯館好像都這樣,即使沒有別的客人,即使要的只是一碗簡單的面,也要等上半天。)楊咩終於吃上了味道地道的大盤雞,我也吃到了羊排,小劉盯著一碗雞湯裡的香菇,開始念叨巴音布魯克的野蘑菇。這一頓飯,理所當然地吃到了日落西山。

我和楊咩從旅館走出來,才想起沒把手電帶上。這個小鎮除了臨著大路的那條街,到處都黑乎乎的,每家每戶都早早地閉門了。走在野草叢生的土路上,感覺就像走在一個寧靜的小村莊。我們朝河的方向走去,除了河面上月亮的反光,一切都朦朦朧朧,樹、草、路、山、河岸、房子、院牆。河水淺淺的,可以看見鵝卵石的底子。聽說去景區的橋壞了,明天我們的車是不是就要從這條河上涉水而過?

岸邊其實就是一條路,遠遠地看見一盞燈朝這邊移動,我和楊咩嘀咕:這麼晚了誰還騎摩托在河邊走?過了一會兒,“摩托”巨大的聲音轟隆而來,我們已經見怪不怪了,今天下午我還把一輛拖拉機發出的轟鳴當成了飛機的聲音。車的影子終於近了,但是,我們倆都傻眼了,原來,不是摩托,是一輛壞了一盞前燈的大卡車。

從另一條小路往回走。房子沿著河一列一列地排得整整齊齊,每家都有一個院子,一個巨大的院門,偶爾一點昏黃的光從黃泥牆上透出來。列的盡頭就是大路。

走到大路,仿佛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街在有氣無力的燈光裡漂浮著,旅館的招牌一個接一個。路旁是台球桌,一家雜貨店的電視機朝街擺著,正放著外國片,有赤裸的鏡頭,一群年輕人站在那裡聚精會神地觀看。

像是八十年代末的一個小鎮。

(二)

早上起來,是個陰天。

原來的路確實斷了,便道也不知在哪裡。疑慮重重地行進在鄉間小道上,只有散步的土雞不時讓人眼前一亮,巴音布魯克的野蘑菇燉雞開始提上了議事日程。

景區不遠。沒想到是,想像中的那拉提大草原竟是一片連綿起伏的綠色山包。照例建了一個景區大門,照例有人收錢。門口聚集著出租馬匹的哈薩克。

我的心開始下沉,因為我匆匆看了一眼門口的景區地圖,這難道不就是一個公園嗎?草原難道應該在一個圈起來的地方看?直到騎馬在山上兜了兩個多小時,我還是不能相信我看到了真正的那拉提,我們目力所及的地方沒有牛羊,問帶我們上來的兩個小孩,他們說,牛羊都在山上。那麼,這裡只是專供游人參觀的一個標本?其實,看到繞著山坡修得整整齊齊的水泥路,看到路邊的渡假村,我們就應該想到了。

還是不甘心。於是坐上小劉的車直上山頂。還是一樣的景像,只不過游人多了,氈房門口正熱氣騰騰地准備煮羊。一個哈薩克人坐在不遠的草地上,彈著冬不拉唱歌。看到我們鼓掌,旁邊有人就喊再來一個。唱著唱著,他的同伴突然望著我們哈哈大笑,他們說他把我們編進歌裡去了。

下了山,天上開始飄起雨。在一家路邊小店,就著馕,每個人喝了一碗濃濃的羊肉湯。

就這樣告別那拉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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