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洗雲層低垂
朝著連綿的群山
致敬
我們是山之子
也是太陽之子
我們是自由的孩子
如此深愛這世界……
--------------------
環山總是和朋友們在一起,無論新舊。
山頭累了,總是抽煙,惜名給的很嗆。
他和蘇兒倒像是登對的兩人。他回信給我:女人就是愛想像。
又碰到了雨天,幸好,雨衣大多是背在包包後頭。
老天眷顧我們,見著了山色的蒼翠,見著了霧氣環繞的老和山,見著了清新的茶園和琅鐺嶺,卻沒有讓我們如落湯雞般惴惴不安。
拖著長長白色一次性雨衣的我在一片油綠色茶園中跳來轉去,邊喊著:啊呀我的尾巴呀……惜名和靈靈在嶺上擺出神勇的造型自顧切磋相機。
插圖1:

1、(走山)
-------------
沽酒剛轉山歸來,很多感觸。
昨夜在湖居聽他細細道來,夜涼,凍著了我光著的腳。
靈靈想吃外婆家,她和已抵杭的沽酒同享,告訴我說:他很嚴肅……
我在火車上干笑。求他們給我捎點菜回旅舍。沽酒不干:你想得美。
我那時對沽酒還不太了解。
只知道他挺還算執著吧,有時會來那麼點小多愁善感。
他在途中發短信給我:“普蘭,我們太幸運了,看到了神山,那麼清晰……
我們已到察瓦龍……我們已出山,在飛來寺,和老王相對無語,想起轉山路上很多,很感慨…… ”
關於轉山,我已埋在心底,不能輕易觸及。但他翻開了那裡,它們便如春雨後石縫中的草芥,瘋狂的生長……
他理著平頭,穿著件綠色的上衣,長長的腿,靠在樹上吸煙。一邊舉起相機不懷好意地笑著給我們照相。
惜名的臉上冒著青春的粉刺,有些還留下了褪不去的印記。他剛買了相機,刻苦鑽研,見物便拍,見我的鏡頭就跑,活脫脫一個大叔二代。
高靈靈下午剛敗新機,晚上就奔杭城來了,幸福啊,先與大叔吃飯晚又與沽酒同桌。
她一臉笑容:咱也是有相機的人了……
你以後也有照片了哈……
插圖2:

2、(我們)
----------
我喜歡靈靈稱我為,小圓臉瑛兒,我估摸著是那頂帽子的功勞。晚上曉汐卻在四眼井一見到頭發濕漉漉的我,便說,你瘦了啊,直問我怎麼回事。
蘇兒白淨纖巧,臉卻飽滿,她有一個好看的鼻子,讓我想起藏人。
我認識她和惜名,完全是中秋與靈靈再上清涼峰時偶遇的。被我戲稱為浙江隊的他們,其實還是學生,那天我正要從永來下山當晚趕回去,他們桔紅色的帳篷在寬闊的野豬讜惹人眼饞,特別是還冒起了炊煙。後來我們一起下山找車回杭。我總是記起山林中他們五彩的身影,重裝,卻勇往直前。學生特有的清瘦,無畏讓我懷念。我偷拍了一些他們的照片,傳給惜名的時候,一來二往的通信,和他便熟悉了起來。
我和靈靈在武功山上時,曾為帶少了柚子而苦惱,然而昨晚,我剛進湖居的大門,見那廝正坐回廊裡埋頭於書本,大笑著罵她裝。我從包裡得意地慢慢掏出二個柚子:看,這是什麼。她大驚,狂叫著,我們也買了兩個啊,頓時暈倒。同事嘲笑我的話不絕於耳:杭州沒有柚子賣啊,還背過去……
我們強作歡顏塞了一大半給同屋的福建女孩,背著剩下的豐富水果上山。
我們在路上唱歌,鑽林子的時候,只我和靈靈在大嚎,其余三人都抿嘴樂,沒有氣氛啊。
到了嶺上,惜名倒是嚎了起來:太陽出來我爬山坡,爬上那山坡我唱山歌……,一邊樂呵呵地舉著他那相機到處拍。
我說嘿嘿,你爬著爬著倒是膽子也大起來了嘛。
雨後的群山蒼翠得可愛,植物都含著水份。我們走走拍拍,累了就歇,好不自在。
瑞雲亭裡吃柚子,琅鐺嶺上啃蘋果和黃瓜。老朱悶頭大吃,惜名埋頭看相機,蘇兒笑容清新,靈靈一臉嚴肅,傳火炬般舉著黃瓜。
家伙的衣服永遠很艷,她還愛把帽子拉起來玩。我偏愛爬山時的她,純粹而矯健。今天她卻總是擺女菩薩的造型。
午飯罷,拍集體照,沽酒臉都湊到靈靈肩上了。
插圖3:

(3)、路上
-----------
在去五雲山的路上,有片開闊的山頭,我們坐在那裡歇息。手機裡傳來我喜歡的聲音,
//這冬天充滿陽光 可我依然迷茫
我聽到你的歌聲 隨風飄蕩
你站在水的中央 讓我充滿幻想
你讓我進入水底 長發會永遠不髒
這誘惑讓我向往 這歌聲給我幻想
我卻總回頭留戀 岸上風光
這夏天沒有陽光 我還站在岸上
河水已經干枯 不再流淌
聽不到你的歌聲 只有風聲在響
看不到你的身影 今昔夢在何方
無所謂什麼堅強 無所謂什麼悲傷
我從來都是這樣 沒有方向……//
每當聽到這歌,眼中仿佛有煙霧升起般。
我愛老許的吉它聲,坐在地上發著呆。
群山仿佛從雲霧中浮現,它們此刻清晰蒼翠,勃勃生機。
我偏愛老許以前的曲子,他在失意,彷徨時的那些低語才是最接近孤獨的心聲。
那個潛入水底的長發少年已不再憂傷了麼?
我想,憂傷是烙在他身體中的,揮之不去……
走山的同伴裡,那些害怕的,扭捏的,講究的,喜歡暴走的,或走到中途就有別的想法的人,
我統統不待見。
我曾想一個人來走山。這兩年卻和無數投趣的朋友一次次爬上山頭。
其余的也就不那麼重要。
雲破處,雨過天晴,正是那少有的天青色。
我在土堆上抽煙,看他們四人各自忙碌的背影,開闊的遠山,
我們始終熱愛。
衣服總是濕透,但此時的身體卻和心緊緊連在一起。
淌著汗的臉上是純真的笑容。
像高靈靈所說的,我們愛山,在它的懷抱裡,我們自由自在。
//佇立在群山之間
春天裡寂靜的山頂
仰望純淨的天空
相伴在美麗山水間
相伴著我們的喜悅
傾聽千古的寂靜
靜默地望著雪山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
為何我在此刻流下眼淚
當微風掠過這山谷
我們是風之子
在群山沉默的懷裡
我們是山之子
當太陽普照這世界
映紅了我們的臉龐
我們是太陽之子
就在這美麗春天
看著你純真的笑臉
我的心就在這一刻起飛
如雄鷹飛翔在藍天裡
翱翔在世界的頂端
穿行在高山白雲之巔
我們是自由的孩子
如此深愛這世界 ……//
竹林裡,惜名回頭衝我樂,單反居然只拍人,可惜啊可惜……
我一笑付之。
惜名對拍照這個事制訂了詳細的計劃,體力很好的他總是跑在第一個,高高瘦瘦的深色抓絨,我只能望其項背。
山間紅果熟了,上天門山時,靈靈采了一路,我吃了一把又一把,甜。
插圖4:

(4)、風過
--------
沽酒長線回來倒是很瘦的樣子,頭發理得很短,我很高興又能見到他。
在上海給他和老王送行那晚,飯飽,我們去濱江大道。坐草坪上喝啤酒聊天,聽沽酒想念的“白衣飄飄的年代”。
對岸燈火通明,江風習習,……
我們抄小路下九溪,和這幾個同伴走山頗有趣。路是熟的,伴是相投的。
時間不多,一路走出去坐車到四眼井。
晚霞在天邊。
曉汐早到了,靈靈愛吃的湖蟹她不辭辛苦的買來托店家蒸在了籠上,正是桂子飄香的時節,尋到這家旅舍也是緣分。
坐於那載滿桂樹的庭院,一天的汗水都化為歡聲笑語,
我們都把蟹腳拆下來給靈靈,她喜不自禁。
老芋也來了,說尋不到桂花酒,拿了盒桂花糖充數。我想起在杭城,吃桂花糖有吃喜糖的意思,代表著甜蜜幸福。
那金色的桂花著實可愛。
他不愛上網,經歷卻多得很。說起這回走新疆,最後這預算外的一天狂走幾十公裡,沒有口糧,出來他連吃了三十個烤包子,把我們驚壞了……
他轉山時被跳蚤咬得渾身是包,實在受不了,跳到河裡抱著棵樹,讓疾疾的流水衝著。藏人可憐他:你到底犯了什麼罪,要來轉經?
又分給我們他淘的寶貝,他愛那些呢,大家各自挑了喜歡的拍照玩鬧。
一只棕黃的沙皮狗不失時機地跑來,也想跟老芋要一件吧。
好時光總是溜得很快,溫熱的黃酒還在口中留有余味,手上是滿滿的蟹香。
心中不舍,卻要各自趕車四散回家。
完美的一天。
插圖5:

(5)、山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