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promise is a promise - 一個人也要完成的旅行之三 克什米爾24小時驚魂記 Incredible India -自審 在飛機上，又開始把手裡唯一的一本山寨中文版仿LP認真地學習起來，奇怪的是找遍全書，沒有對Sirinagar的介紹。倒是在介紹旅行者要注意的事項中以及要注意一些黑旅行社的地方，提到了一句“甚至一些旅行者被騙到了斯裡那加”。當時心裡輕輕地咯噔了一下。
飛機上看德裡.
2點左右，到了Sirinagar的機場，打開手機，完全沒有漫游信號，除了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武裝士兵讓人覺得更像是個軍用機場外，另外與其他機場不同的事情是每一個入境的外國旅行者必須要填寫一個表格，說明哪家旅行社接待，住哪裡，停留幾天等等。當時以為只是克什米爾軍事敏感區的要求，也並沒覺得很奇怪，後來才知道是當地政府針對外國游客屢屢失蹤而要求旅游部門采取的措施，但又由於主要的經濟收入就是從這樣邊緣化的行業操作中來，所以政府也只是期望將事態控制在一定的激烈程度內就一只眼睜一只眼閉。
事實上這是離境時要求填的表,入境時填的內容和這個一樣.
出了機場，其實先擔心的是有沒有人會來接，當看到真有個黑人堂弟舉了張爛糟糟的紙頭站在那裡時，心裡還高興了一下- -。上了一輛有點類似國內的小松花江一類的小破車，每次問還有多遠，黑人堂弟都說很快很快了，並且介紹說因為來了很多人，現在只有最後一間房是特地給我保留的了，開了一個小時左右，來到了一個湖邊。遠處就是喜馬拉雅的雪山，但所見並沒有任何美好的感受，只是感覺很荒涼。
岸邊也站了很多一排排的荷槍實彈的士兵，黑堂弟介紹就是要坐這個船才能去船屋。上了船，順手拍了幾張照片，每次要拍到黑堂弟的時候，他總是不是把頭往這邊轉就是把頭往那邊轉。
大約20多分鐘，小船劃到了湖中央的所謂船屋。當小船立刻就調頭走了的時候，心裡咯噔了第2下。
船裡面黑呼呼的，鑽進去先是一個客廳，然後裡面有3個房間，到處都是很多灰散出一股很重的霉味，明顯是很久沒人住過的樣子。整條船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黑人堂弟恬不知恥地介紹這裡是Sirinagar的VIP居住區，他們的家族生意在這裡已經很多很多年，並且把我的行李拿到最裡面一個房間說可以先休息一下，一會先喝點茶，請我先喝點茶再詳細給我介紹。
這時候自己已經清楚完全是送上門來就要被人關門打狗了。。。而且。。。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任何第二個人知道我究竟是在哪裡。。。無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樣才能返回岸上。與回到岸上相比，沒有什麼是更重要的了。出了自己房間想先到船頭看看附近有沒有擺渡船，發現船艙門竟然也被鎖上了。試了下發現有個窗沒鎖，當即從窗戶跳到船舷上，然後到船頭發現黑堂弟正在那裡打電話，看到我突然出現有點吃驚。自己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正在到處拍照的樣子，黑堂弟扣掉電話來問我覺得怎麼樣，喜不喜歡這裡，我一邊拍著照一邊說這裡很漂亮啊。然後也一本正經地請他幫個忙，因為想在這裡多留幾天，現在能不能找個可以上網的地方需要先退掉一些網上已經預訂的其他酒店，並且故意詢問把行李先留在這裡應該是安全的吧。
黑堂弟猶豫起來，在我的一再堅持下終於打個電話，幾分鐘以後，終於來了一條小船，上岸以後再搭車去了附近的一個鎮子的網吧，把發生的事情大致發了EMAIL告訴原來約了一起走的搭檔以及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如果真有什麼意外，起碼世界上還有第二個人知道自己是失蹤在哪裡的，也警告了如果半夜抵達德裡需要注意的事情。
這是送我回岸上的小船,也是黑人家族的一個親戚.感覺這笑容要麼很弱智,要麼很詭異.
出了網吧在街上十字路口人多的地方站定，嚴肅地告訴黑堂弟立刻要幫我做兩件事情，因為有其他更緊急的事情，必須馬上回德裡，所以一是需要他們把我的行李運回來，二是立刻送我回機場，但是我絕不會再回湖中央的所謂船屋。
黑堂弟應該沒有料到我會這樣要求，開始敷衍並且連說不可能。我立刻走到十字街口對面的警察那裡，簡單介紹我是中國來的，現在必須回德裡，但是旅行社不肯送我回去，盡管心裡也有另外的擔心這種地方也可能無論警察當兵的都是一伙的。黑堂弟跟過來，警察和他用當地話嘰哩呱啦的說了一通，謝天謝地，黑堂弟同意送我回機場了。
又搭了車回到上船的地方，黑堂弟帶著去了旁邊的一家中餐館要求邊吃東西邊等行李，吃不准這個餐廳會不會是他們的自己人，到底飲料和食物是不是會有問題，所以只是叫黑人自己點東西，自己一口也沒有吃。
再等了半小時行李還是沒來，眼看天色越來越晚，不由著急起來，我告訴他如果再不來我就去找湖邊的當兵的了，黑堂弟再嘰裡咕嚕地打了一個電話，說已經在那邊上船了，20多分鐘後，行李真的運回來了。在把行李給我之前，黑堂弟堅持要我把原始的協議憑證給他，並且要寫清楚是自己有事要離開的。想了想，也沒有興趣真去印度什麼部門去投訴報告，就同意了對方的要求，並且寫清楚現在是由對方送自己去機場的路上，以防止路上再有什麼花樣。
上了車，開始往機場開，等到了機場，已經從很遠的機場大門就封鎖了，最後一班機事實上是四點多就沒有了。這時候，發現對方好像換了策略，似乎希望重新取得雙方的信任，而且表現的很委屈，你看你說要去機場我們就送你去機場，現在飛機肯定沒有了，你看怎麼辦，如果你願意回我們船屋，還是非常歡迎，我們保證明天第一班機幫你回去。
回想上午有意的推遲航班，以及一路發生的種種，發現對方的家族生意真是已經考慮得非常成熟了。船屋是絕對不能回去的，只有一個辦法，要求黑堂弟送我去當地最好的酒店，對方說可能非常貴，明確告訴他錢是由自己付跟他們沒關系，但是必須是在鎮中心，只要酒店找得好，請他吃鎮上最好的晚餐。
從這時候開始，氣氛開始又悄悄地變化了，黑堂弟開始像朋友一樣介紹自己，拿出手機介紹自己美國女朋友的照片（後來想想也許是斯德哥爾摩症，也許是正常的，也沒意義去深究了），然後開始介紹這裡的雪山和湖，並且確實帶去了當地不錯的一個酒店，酒店一看就是非常正規的那種也並不是很貴，5000門市價還給打了個折只要3500盧比，折合人民幣只有200多元。
小花園式的酒店,叫BROADWAY,臨走還拿了酒店的名片.難道潛意識中還會再想來這"Sirinagar死得難看"的地方?
這裡是後來凌晨獨坐的陽台看出去的景像。
黑堂弟更賣力了，說明天一早的機票今天一定要定好才比較好，希望可以給一些最基礎的信任，可以用事實來證明。既然是在鎮上倒也不怕他有些太大的花樣，黑堂弟帶著去了街上的一個旅游服務中心，機票打出來確實是正常價格3000多先令。讓我開始有錯覺會不會錯怪他們了。
這時候黑堂弟又說了，作為朋友實在是不忍心讓你白來一次，哪怕是一天的時間，也可以看到真正的雪山，當然最好是2夜3天，其中1夜2天是在山上，另一天可以去雪湖，可以拍到無數世界上最美的照片，而他只是想盡到這裡朋友的義務，只要再多一點時間。鬼使神差的，竟然會答應了，這樣就定好了兩天後下午KINGFISHER回德裡的航班。
然後如之前所答應的，兩個人去鎮上最好的餐館吃了通多利和卡拉。
這應該是鎮上最好的飯館,飯館裡很多人,而且多數一眼看上去就是當地中高收入的家庭.
這是黑堂弟唯一一張正面照.
吃飯的時候開始問一些具體的行程和確切的費用，黑堂弟一直吱吱嗚嗚地說吃完再詳細說，不停地說曾經有個美國人先TREKKING了幾天以後再也不肯離開結果呆了42天，曾經哪個瑞士人和他一起走了一個月手上的手表就是對方送的禮物等等。回到酒店房間，問黑堂弟要些別人去的照片看，又開始吱吱嗚嗚起來，這時候終於恢復了一點警覺，調整了線路，說好只去一天，不在山上過夜，早上走晚上返回酒店，認為這樣是把危險系數控制到了最小，黑堂弟終於開價了350美元，談判以後就200美元成交。臨走的時候，黑堂弟要求必須預付款要先給150美元，我抽了張100元的作為定金。
下樓告訴前台明天還要多訂一天酒店，再把新的變化發郵件告訴搭擋，也看到了搭檔上封郵件的回復要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並且告知1天後就會上海啟程到德裡。
鬥智鬥勇了一整天，感覺精疲力竭，澡也沒洗就和衣睡著了。凌晨3點，突然驚醒，怎麼也睡不著了，點起香煙把前後的經過再細細地想，先是在喜馬拉雅的誘惑和安全性之間糾結，後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去到山裡和在湖中央又有什麼區別呢。尤其是最後要預付款時搶錢一樣的神態，也許當天晚上沒有黑堂弟的貪心，第二天真的跟著他們進山了。
感覺嘴裡一陣陣地發苦，邊刷牙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原來自己竟是如此的醜陋，輕信而自以為是、衝動而懦弱、輕浮而濫情。。。重復的錯誤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
坐在黑漆漆的陽台直到天亮，自己還給自己在找借口，為什麼40歲不早點來，40不惑也許才不會容易受誘惑。。。而這一直到後來的甘地墓前才明白，自己常會把各種各樣事件的發生歸於也許是老天的啟示，就是無力控制自己信念和行為的懦弱表現。
早上7點，在餐廳吃了早飯，吃早餐的時候遇見兩個意大利人是在當地做生意的，對單獨一人跑到這裡的中國人很驚訝，並說當地常發生喝了特別炮制的茶水飯食以後被剝光豬的事情，激烈點的更有被強制注射的，最極端的當然就是人口的失蹤。當即來到前台要求安排酒店車立刻去機場，前台有點驚訝說昨天不是說還要多住一天的嗎，去機場450盧比，給了前台1美元小費後朝我擠擠眼說只要400盧比就夠了。Sirinagar的機場也許是世界上最不容易離開的機場，從大門開始要經過6-7道的安檢，其中一道要自己下車從一個門過，行李從另一個門過了再上車。到了機場候機樓前，還是照付了450盧比表示謝意。
車上看出去的SIRINAGAR街景。
KINGFISHER的機票只能簽轉同一航空公司的，當天KINGFISHER的航班只有兩班，12：40的和2：40的，盡管簽了最早的12：40的航班因為到得早還是在機場百感交集的等了3個多小時。看著機場軍人遠比百姓多排著隊嚴整的登機，看著航空公司廣告牌上ESCAPE、EXPLORE、EXPERIENCE的廣告語，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順便實事求是的說，印度的航空公司的服務還是相當不錯的。
不太干淨的飛機舷窗偷拍的士兵，因為機場屬於軍事重地嚴格禁止拍照。
起飛的那一剎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算起來正好整整一天一夜。
從飛機上看下去的雪山。SIRINAGAR是被雪山環抱的小城。
而後來慢慢領略到真正印度的偉大與美麗，還要24小時才能夠開始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