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這是一個適合祭掃緬懷的日子,在這樣的日子,我無甚可緬,為了打發假期帶來的空虛和無聊,努力給自己裝上一顆追古探幽的心,走進西塘。
對於江南水鄉,實則早已免疫,無非小橋流水,青磚白瓦,遍地的仿古商品,滿街的燈籠高掛,一到夜晚,光和影的暴力營造著糜爛的氛圍,讓人偶爾有拋卻塵世、醉生夢死之感,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
然而,走進西塘,我不得不承認,仿古的幽情,只要抒發自內心,還是可以讓人有今夕何夕之錯覺;刻意的營造,只要營造的真誠,也可以讓人領略時空錯位的快感。
西塘,就是這樣一個刻意而又自然,贗古而又隨今的所在。
西塘的客棧遍地開花,幾乎全部臨河而建,高梁挑棟,青牆白瓦,一片古樸肅穆之像;客棧內清一色的樓雕木欞,深深庭院,幾枝梅花斜牆;加上仿古的雕花大床、藍布被褥;再看這些名字;依水閣、西廂閣、明櫸坊、邇易堂、風雅頌 ……讓人恍惚脫離了塵世,直與張生鶯鶯比鄰而居,與舉人夫子對飲而斟。然一旦看到房內的寬帶電腦,廳堂裡招財貓頻頻搖晃的小手,猝然醒悟:雕花大床也好,樓雕木欞也好,只不過是一場舞台劇的布景,演員,是我們自己,我們忘情而投入的在這個仿古的舞台上表演,編劇和導演,只不過是為了迎合演員的需要。
西塘的水是溫柔的,波瀾不驚,仿佛千百年就這樣靜靜的淌著,又仿佛昨天剛從遠方奔來,明天就不知流向何方,船夫咿咿呀呀的搖著槳,載著一船游人的夢,卻載不動每個人心中的江南。河道上的橋梁,或直臥如長龍,或彎曲似拱月,伊人撐著油紙傘,在細雨蒙蒙中凝神蹙眉,卻怎麼看也不像丁香姑娘,搔首弄姿狀,倒似在等待艷遇的流鶯;旁邊幾個本地的老人,目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也許,他們在緬懷他們自己的西塘。
西塘的夜是曖昧的,長廊幽幽,盡頭卻是BAR裡的觥籌交錯;月影輕輕投入水中,正要含羞的悄悄梳妝,幾只游人點燃的許願燈突然霸道的劃過,燒著了她的眉毛,只好在水中輕輕晃蕩,以示被打擾的不滿;偶爾竄出的小貓小狗,剛找好地盤,綣下正待小寐,旋即被撐開的腳架一磕,只好哀吠一聲另覓他處……
然而,西塘的早晨卻是他自己的。狂歡了一夜的外來客還在酣睡,小鎮一夜休整,回復了本來的寧靜。晨霧氤氳,河水靜靜的淌著,兩旁的建築也靜靜的肅穆著,岸上的柳稍,時而在水面上調皮的劃出一道道波紋;幾只無人搭乘的渡輪,也好整以暇地擺成不規則的S形,斜睨著對岸的柳梢;在悠長的巷子盡頭,幾個早起的老人,正搭著爐火燒水,巷子的青石板上泛出油油的光,和爐火冒出的煙混在一起,讓人迷離……路過老人身旁,相視一笑,我的笑,謹慎而充滿禮貌;老人的笑,隨意而滿蓄真誠。
漸次看到星星點點的游人,夾著畫夾,掛著相機,三三兩兩的找著自己的位置坐下,我知道自己該走了,帶走的是些許失望和失落,留下的,是一顆尋找的心,一個江南的夢,一個故事裡的傳說……
就這樣走出西塘,走出石板橋,走出煙雨長廊,卻不知,何時能走出江南,走出水鄉,走出那個夢裡的傳說……
(西塘夜)

(煙雨西塘)

(1)
旅游攻略:西塘旅游基本不需要什麼攻略,你只要帶上一顆安靜的心,走到這裡,看到哪家客棧舒服就隨便住下,然後,就隨意的逛吧,當然,前提是不要節假日去,如果節假日去,還是先定好客棧吧,可在“中國古鎮網”上查好,然後電話定,地址:http://www.sozhen.com/default/default.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