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遮普---那塊遙遠而陌生的土地(1)

作者: Floret

導讀每一次旅行歸來,朋友都希望我可以寫一點東西,但每一次,都沒有寫。這一次終於動筆,是因為對我的印度朋友的承諾,我答應過他們,在我回到中國以後,我會讓大家知道,在印度的北部,有一個旁遮普省,在那裡有一群好客的錫克族人。 火車到達JALANDHAR時已經是晚上了,經過在德裡的不太愉快的經歷之後,我已經不太確認是否應該有這一次北行。然而,一下車,等待我 ...

每一次旅行歸來,朋友都希望我可以寫一點東西,但每一次,都沒有寫。這一次終於動筆,是因為對我的印度朋友的承諾,我答應過他們,在我回到中國以後,我會讓大家知道,在印度的北部,有一個旁遮普省,在那裡有一群好客的錫克族人。

火車到達JALANDHAR時已經是晚上了,經過在德裡的不太愉快的經歷之後,我已經不太確認是否應該有這一次北行。然而,一下車,等待我的一張張熱情的臉就立刻打消了我的猶豫,原本期待見到的只是我的印度朋友,沒有想到在那裡的等我的不僅有他們全家,我的朋友Gurdeep Singh, 他美麗的妻子Taranjit,和他的兩個兒子,18歲的JIMMY 和20歲的MANNU,甚至還有朋友店裡的兩個員工,也一定要看一看我這個遠方來客。在這之後的兩天,溫柔、害羞的大男孩JIMMY則成了我的司機和全程導游。

早晨在外面的禱告聲中醒來,而朋友已經坐在餐桌前。雖然很早便已經知道錫克人包頭下有著終生不剃的頭發,但第一次看到他們頭上的發髻依然會覺得很奇怪。那一個發髻並不像中國的道士一樣盤在頭的後方,而是在頭的左前方。如果頭發太多,會先編成麻花辮,再纏成發髻。小孩子會只在發髻上纏一小塊布去上學,長大了,則是一定要用布把頭發完全裹起來。之前,有看到介紹印度的書中把那塊包頭的布叫“塔潘”,其實這個詞TURBAN並不是什麼特定的用語,它在本地話中的意思就是一塊布,MANNU告訴我這塊布有八米長,但感覺上又沒有那麼長,或者是我聽錯了。

早餐是一些類似乳酪的東西,一些餅,一碗大約是菜湯,和一些腌制的蜜餞,所有的食物都是自己家裡做的。朋友大勺大勺的往乳酪中加糖。之後的幾天,我發現當地人很喜歡吃甜食,甚至從寺廟出來,都會有人往我手上倒糖或是甜糯米飯。因為這次走的地方並不多,不知道這只是北部的習慣又或是整個印度的習俗。和朋友提起這件事時,朋友回答說,that is why we are so sweet.

早餐桌上,讓我印像深刻的是錫克人強烈的家庭感。在我們吃飯的時候,TARANJIT 還在廚房忙著為我們准備吃的。但在她終於做好吃的,可以在餐桌上坐下的時候,最小的JIMMY就會立刻站起來為母親遞盤子,裝食物。忍不住想,在中國,還有多少18歲的孩子肯這樣做。

第一天的計劃是去金廟,the Golden Temple。金廟是錫克人的聖地,因為主廟外塗有100公斤的黃金而得名。金廟位於AMRITSAR,距離巴基斯坦大約半小時車程,距JALANDHAR則要兩小時車程。為了配合當地的風景,我穿上了朋友妻子美麗的旁遮普服。一件短袖長外套,可以配一條寬腿或很緊身的褲子,再加一條絲巾。因為天已經涼了,出門的時候,外面又加了一件同色系的毛衣。錫克人很講究顏色的配搭,女人們每一套服裝都要有同色系的毛衣來配,而男士則是每一套衣服上都有同色的包頭來配。那一天,朋友穿的毛衣上恰好有一個中文繁體字“筆”,初以為是朋友特意穿上以示對我的歡迎,後來才發現,原來他居然一直把它當做衣服上特別設計的圖案,根本沒意識到那是一個字。

正在放寒假的MANNU要幫父親看店,不能去,車上還有一個空位,於是我們先去接上了朋友的姐姐。當地人的見面禮節是擁抱,所以一到朋友的姐姐家,等待我的就是一個熱情的擁護,而朋友姐姐的兒子則是用手輕觸了我的額頭一下,再把手輕輕放在自己的額頭或是胸口,很溫柔的手勢。後來朋友告訴我,這是當地的另一種問候方式,過去一直由年長的人對較年輕的人做以示祝福(雖然我很懷疑到底我們誰更年長一些,錫克人的大胡子使即使18歲的JIMMY都看起來比我老許多)。不過今天這個手勢則已經被很多人在日常中使用,它的另一個意思是祝你一生快樂。

在參觀金廟前我們先到了JALIANWALA BAGH,英國人曾經在這裡屠殺過成千的印度人。在不大的院子裡,標出了當時開槍的地點,甚至保留了當時的一面牆,並在上面標出每一個子彈曾經留下的痕跡。而無論是朋友,還是他的家人,談起當年,都是憤慨依然。

出了JALIANWALA BAGH,又開了一小段車,金廟就已經近在眼前了,下車走路到金廟的路上,時不時有陌生的路人用本地話對朋友的家人喊話,而JIMMY也會回答,聽多了,我忍不住好奇,問JIMMY他們在說什麼。JIMMY笑了,原來那些人是在好奇這個夾在印度人中的異類,我,是從哪裡來的。路兩邊有許多小攤,賣水果,冷飲,吸引路人的注意,也有現榨的果汁,雖然杯子的清洗狀況非常另人懷疑,消毒自然更是沒有了。朋友買了幾只QIKU,從前在馬來西亞吃過,只覺得甜得像提純過的糖,不過,對嗜糖的友人來說,似乎這倒是正合適的水果了。

進金廟不許穿鞋,入口處有存鞋的地方,頭發不可以露出來,但要求不算嚴格,只是用絲巾搭在頭發上就可以,如果實在連絲巾也沒有,入口處附近會有當地人在賣黃色的布。金廟的主體建在水中,有長廊與陸地相接,而朝聖的人則排著隊從長廊進出。

那一片水很清,雖然看起來水幾乎是完全靜止的,但朋友說在某處是與外面的江河連接在一起,所以並不是死水。水,據說有神性,在左側的一棵大樹下,當地人紛紛去勺水,敷在額頭,祈求祝福,也有人專程把嬰兒帶來浸入水中,但顯然嬰兒們不太明白此舉對他們將來的益處,於是紛紛以哄亮的哭聲向家長抗議。據說在很久以前,曾有一位公主和她丈夫來過這裡,公主的丈夫又瘸又瞎且滿身膿包,經過這裡時,公主走開了,而她的丈夫決定在水中清洗一下,誰知一到水中,身體的殘疾便立刻好了,滿身的膿包也平復了,在那之後,這一片水便成了聖水。

圍著水邊轉了一圈,我們也加入到朝聖的隊伍中。廟中並沒有貢奉任何神,而是錫克教的聖書。金廟有兩層,下面一層放書,書周圍有一些人自願守護。上一層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只是一個長廊,有一些人坐在四周修行。金廟不收門票,但朝聖者可以適當的留下一些錢以做供奉,窮人也可以帶一些食物,用葉子包著的甜糯米飯,做貢奉。每天晚上,聖書會從金廟中拿出來,放到水邊特別指定的房間存放,白天再拿出來供人朝拜。

錫克教一共有十個神,不過我並沒有見到任何一個的神像,所以並不了解他們長得是什麼樣子。每天教徒祈禱的對像也並不是神,而是他們的類似長老或分會會長之類的人。每一代都有一位大師,稱做古魯。在之下,又有許多德高望重的人,每個人負責帶領一個區域的宗教活動。我在朋友家看到負責裝有這個區域的會長(不知道正確的稱呼是什麼,就先用分會會長這個很世俗的名稱來表達吧)的相框,一把白胡子,看來很智慧的樣子。而朋友一家祈禱的時候,則會對著錄像帶中的聖書和牆上的會長相片。

金廟並不大,所以很快就轉完了。朋友一直問我有沒有感覺心靈被淨化的感覺,不幸我實在沒有這種感覺。不想掃他的興又不想欺騙,於是說very impressive,還好,也算過關了。金廟外,有許多賣紀念品的地方,朋友堅持為我買了一個金屬制的環,據說,會給我帶來好運。之後,在印度其它地方也經常見到有人帶這樣的環,粗細不等,但不知道是否和金廟都有聯系。

從金廟出來,我們就踏上了回程的路。一路上,不時看到路邊有人在兩棵樹或是相鄰的電線杆上拉上彩色的線。問朋友,這些人在做什麼,朋友一直和我解釋fly, fly。然而我還是不明白這些線和飛有什麼關系。直到之後回到朋友家,朋友拿了一只風箏出來,我才反應過來,這樣大動干戈竟然只是為了玩風箏。據說,把線這樣曬一曬,再怎麼處理一下,便會牢固很多。想起路上見到纏線的人似乎都已是成年人,禁不住佩服他們可以如此童心依舊。

在朋友姐姐的堅持下,我們一行先回到了她的家。一到家,她就拿出一條黃色的布掛在我的身上,原來這又是當地的另一種歡迎儀式。布叫做SAROPA,用來對客人表示尊敬或是表彰有人在某個領域內的成就。進屋後,我再一次被直接帶往主臥(剛到朋友家時也是直接進主臥),而朋友姐姐的兒媳則迅速的在床上排滿包括堅果,點心,蛋糕之類豐盛的食物和茶。原來當地人待客都是在臥室,基本沒有我們的客廳的概念,有點像東北人直接上炕的感覺,只是沒有那一只炕桌,食物有時擺在席子上,有時直接放在盤子裡放在床上。

看到床上的食物,我再一次感慨我的在中國很正常的食量在這裡卻顯得如此微不足道。記得曾經聽人在吃過法國菜後說,前餐已經吃完了,可以上正餐了。而我經歷的印度餐,怎麼說呢,還是舉個例子讓大家看看吧,就拿我在火車上的飯食為例吧,先是一杯果汁,可以續杯,然後上了一大盤東西,裡面有類似三明治的東西,一個有一般餃子三倍大的有餡的油榨過的面食,一個像硬蛋糕似的東西,一小包堅果,兩塊巧克力,一杯茶或是咖啡。我每樣或多或少吃了一點,覺得已經很飽了。大盤撤了,又上了湯和兩支手指粗細的餅干,這時我已經有點撐了。正當我以為晚餐已經到此結束時,忽然看到乘務員又拿著更大的托盤來了,原來我以為已經吃完的晚餐,才只是前餐,大盤裡裝有一大卷餅,一盒飯,和兩、三大盒菜,之後又上了水果,甜品…。

不知不覺中發現自己的流水帳已經寫得太長,還是先在這裡停一下吧。因為最近工作很忙,自己又有點懶,進展一直很慢.但如果不覺得它太悶,等我,因為有著對朋友的承諾,這一篇我一定會完成的。



(金廟)



(朋友及其親友)



(早餐)



(朋友和他美麗的妻)



(正在為我准備包頭布的MANN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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