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印尼,人們一般聯想到的是巴釐島、雅加達、萬隆……幾年前,跟母親來到印尼一個不大的島嶼--邦加島bangka island,
這裡是華人的其中一個集聚地,也是我母親的出生地,她有快50年沒回
去過了,那次是給外公外婆去掃墓。
據說當地的華人是早期作為苦力賣到這裡來開錫礦,幾百年過去,這裡的華
人民風依舊,特別淳樸。由於這個島既沒有像巴釐島那樣的旖旎風光,又遠離大
城市,加上由於是華人的集聚地,印尼政府不於開發,所以這個島的華人基本處於自生自滅的狀態,至今還保持著比較古樸的生活方式。舉幾個例子:
行:除了首府pangkalpinang外,以前島上有8個華人比較集中的小鎮,地圖上看各小鎮基本環島而列, 之間相隔20-50公裡不等。 我們一行去了其中的兩個小鎮。
乘坐的車是現在國內都很少見的,車窗沒有玻璃,窗口是用木板上下拉的。座位都是木凳,中間沒有過道,乘客進去後休想挪位,一人下車,半車的人都得起立。不過別小看這個車,那可是30-40年代用到今天的老牌奔馳VEN。令人唏噓的是母親當年在島上經常乘坐的也是這個車老板父輩經營的客運VEN。
半道上看到的其他交通工具有:載人的貨車、摩托車、牛車等。
食:豐富多采。小飯館裡一般都是先吃後計空碟或看剩菜記帳,後者是指
點吃烤羊肉串(叫沙爹)、干煎魚或蒸螃蟹時,不用叫數量,店主拿上來是一大盤,完了是減去吃剩的食物來點數記費的。因為那裡一般天氣較熱,所以吃的多是冷盤(菜),辛辣干煎為主。店主多是華人後裔,一般能說當地華人通行的、已經變了調的廣東客家話。他們對來自中國大陸的客人表現的很驚奇,毫不掩飾地大叫大嚷,把隔壁幾家店的華人都喊過來對我們問長問短。
有意思的是到了當地親戚家裡,一會,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撥頭頂肩扛手提臂挽各種食物和海產品的華人,原來當地有一個習慣,哪家來了客人,很快就會傳開去,大家都不放過這個難得做生意的機會,鄰居們會把家裡做的家常菜、糕點、土特產、自己打的海鮮、自種的水果等不請自到地推銷,不過你不買也沒關系,她們或許就是想來串門而已。當客人提出要吃某種東西而她們沒有時,大家就會熱心地推薦某家的某種菜或某種糕點做的好吃。我想吃海沙蟲,他們說要晚上才能去抓,答應明天一早給我們送來。
這裡的螃蟹特別肥美,還有許多叫不出名的海產品都特別新鮮美味,吃法多是清蒸或水煮,既簡單又保持了原味。熱帶水果特便宜,菠蘿蜜不要錢,因為當地人基本不吃,廣東賣7-8元一斤的果後山竹,這裡是論筐賣,大約是4-5元10斤。
住:和中國內地農村一樣,年輕的基本都跑到大城市去打工了,偌大的老屋往往只有一對老人,顯得冷清凄涼。小鎮上房屋結構沒有規律,多是用大塊大快的木拄木板釘成,走了幾家,從那些掛著的照片上人們的西裝革履和一些舊的陳設(比如家家基本都有的老掛鐘、三槍牌的單車、SINGER縫紉機、大橡木櫃等)還能看的出當年的繁華。
母親找到了她的祖屋,雖然歷經上百年的風雨,外觀和周圍的環境基本沒太大的變化。母親居然還在一家當年荷蘭人開的旅館裡找到了當時差點把她淹死的游泳池,不過泳池已成了堆放柴火雜物的地方了。旅館對面有一家影劇院,也是當年荷蘭人蓋的,從外觀看,這在當年這應算是比較宏偉的建築了。
小鎮經常停電,我們去的那幾個晚上,就是在煤油燈下度過,電視不是家家都有的玩意,因為要安裝衛星天線,有時還要自己發電,成本很高。華人收看的居然大多是中央電視台的節目。晚上沒事到影劇院去,劇院座位是木條凳,放映過時的香港武打片,蚊子很厲害,我點著蚊香看了一半就受不了了。走到街上,一片漆黑,靜得使你不寒而栗。門口孤零零兩個點著小煤油燈的攤子,賣海鮮燒烤的和賣現烤花生牛油糕的,和他們聊了幾句,一位是潮山人,一個是茂名人,他們對中國的認識是:中國人個個會功夫,然後問:你的功夫厲害嗎:( ? 房屋後面就是大山,樹林裡黑森森的,很恐怖。這時感覺是恍恍惚惚就像時光倒流了幾十年。
這裡幾乎沒有什麼自然災害,用的是井水,一條3-4米長的木,一頭是汲水的木桶另一頭綁著幾塊磚,利用杠杆原理輕松地把水提上來倒進儲水池,男的多在井邊洗澡,女的有衝涼房,衝涼房上儲水池供淋浴和家裡用的“自來水”。
還有一個很有趣的現像,家裡養了許多雞,晚上都飛到院子外的幾棵石榴樹上棲息,雞屎拉到地上很肥沃,養育了很多蚯蚓,隔一段時間主人就把蚯蚓挖出來給雛雞雛鴨吃。我問親戚:小偷、野獸晚上不來偷雞嗎?他說野獸怕狗不敢來,人嘛、你晚上試試抓雞看看。到了晚上我試著抓,結果雞凄厲的慘叫聲引來了整個一片的雞鳴狗吠,是抓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