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今生請將我遺忘
麥子
整個2007年沒有離開過北京,從06年底去廣西,到這次去九寨溝,整整16個月,困守在這座城市。失去親人,失去友人,失去愛人……生離死別,糾纏交割。
從成都飛回北京,之後,15天,地震。全部記憶,仿佛凌亂地埋在廢墟一片。
上善若水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老子《道德經》
去廣西,看了德天瀑布,在通靈大峽谷,看了亞洲最高的單極瀑布。雖然是冬天,但是有隆隆的水聲。德天瀑布很寬,通靈瀑布很高,天氣很熱,北京送我的是小雪,接我的是清冷,在季節中穿越,獨自一人。去九寨,也是看水,看水的動靜皆宜,看水的色彩斑斕,非常的神奇。就這樣看水,江、河、湖、海,涓涓的細流,潺潺小溪,靜靜的湖面,泛起漣漪,蒼茫的大海,波濤洶湧……最能吸引我的水,還是大海,那是能讓人產生幻覺的水,有一種想一頭扎進去的原始衝動。
一滴水,折射著太陽的光線,親吻過小草,撫摸過綠葉,砸在巨石上,推到懸崖邊,有時安靜,有時歡騰……她的靈動,在每一次跳躍,她的沉著,在每一回跌落,她的神秘,在每一個漩渦,她的平凡,在每一處流淌……終有一天,彙入洪流,就只能奔騰不息,一路都不能回頭,最終投入大海的懷抱,之後,再變成一滴小小的水滴,回到小草的身邊吧。想不想回過頭去?想不想駐足停歇?留戀不留戀小草?懷念不懷念綠葉?走過的路,牽過的手,遇過的人,看過的景,說過的話,唱過的歌,經過的事,傷過的心,都在陽光裡閃爍,在大海裡洶湧,無從講起,無法述說,文字太蒼白,語言太乏力,仿佛年華似水流去,唯有記憶,卻又只能忘記。
當你投入大海的懷抱,是否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人生如戲
“你曾經為此落淚,你的眼淚又能證明什麼呢?騙子和毒藥讓愛情故事更加動人。我難堪,我就要吐了,我的身體發出非常糟糕的信號,我感到刺痛,我反感我的回憶,我不存在,我非常不幸,我乏味,我在慢慢變壞,我膝蓋發抖整個床都在發抖。沒有比騙取一個騙子的感情更不道德的事了!”廖一梅《琥珀》
第一次出國,第一次坐輪船出國,“茗花”號很大,聽上去頗像艘“大”輪船的名字。晚上還有歌舞表演,100元看上半場,加100元看下半場。演員就那麼幾個人兒,一個光頭,類似主持人,負責串串場;一個女主角,毫無印像了;一個男配角,胖,醜,一個勁兒的作賤自己;幾個表演群戲和歌舞的男女演員,五六個人,串起一台戲,小品、相聲、歌舞,一應俱全,搞笑、作怪、扮醜,極盡能事……
劇情都是事先編好的,台詞像謊言一樣無用而冗長,慷慨激昂,抑揚頓挫,直說到高潮迭起,口吐白沫,直說到自己都信了。真相其實近在咫尺,而我們卻選擇背道而馳。看著台上的空曠,望著台下的黑暗,有時候忘了台詞,忘了對手,忘了自己,瞬間的空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站在這裡,在干什麼……心裡一陣惶恐,可當掌聲想起的時候,誰還會記得那些惶恐啊,拼命地演下去吧,生活的確是一出戲。
當你粉墨登場然後鞠躬謝幕的時候,是否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一切如故
“我也曾有過田園牧歌的生活……舊地荒蕪……拉動命運之線”伊夫林·沃《舊地重游》
很慶幸,隨團出游,居然能有自由活動的時間,我把這些時間都留給了成都。兩次到成都,兩次都去了武候祠,只是這次沒有人請我吃火鍋了。
是我先將自己遺棄的,所以,成都,今生請將我遺忘吧!2009.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