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土不服的印記

作者: 泥鰍師傅

導讀《水土不服的印記》 在沒笑的時候,我右臉酒窩的位置也有凹坑,不規則的。 到達吉林才一個多月,臉上就長出非常痛的硬疙瘩,周邊紅腫,長期不肯化膿,校醫束手無策,搖搖頭說:“你這是水土不服啊,應該多吃新鮮的蔬菜和水果。”蔬菜、水果……有新鮮的嗎!冬天來得早,來得異常猛烈,太陽高懸,室外卻達到零下二十幾度,嘿嘿,只能找到軟塌塌的土豆和白菜, ...

《水土不服的印記》

在沒笑的時候,我右臉酒窩的位置也有凹坑,不規則的。

到達吉林才一個多月,臉上就長出非常痛的硬疙瘩,周邊紅腫,長期不肯化膿,校醫束手無策,搖搖頭說:“你這是水土不服啊,應該多吃新鮮的蔬菜和水果。”蔬菜、水果……有新鮮的嗎!冬天來得早,來得異常猛烈,太陽高懸,室外卻達到零下二十幾度,嘿嘿,只能找到軟塌塌的土豆和白菜,說了等於沒說。

“水泡子”(湖泊)覆蓋厚冰,冰面上時有兒童溜行,門衛老伯告誡說,水底“備不住”(可能會)冒出暗暖流,有些冰層難以承受人的體重,陷進去“指定”(肯定)沒命。

老生早已按捺不住,待體育室老師頷首,紛紛操起高粱笤子清掃溜冰場――就是帶著磚砌邊沿的水泥坪,然後拉起皮管灌水。次日晨起,溜冰場的冰已經凍到底部,午飯後就有許多人馳騁了。

去體育室借冰刀。冰刀是安裝在皮鞋底下的一尺長薄鋼板,寒光閃閃,來自南方的新生必須先學會“磨刀”(給冰刀磨棱)。把冰刀鞋倒扣在地下,鋼板朝上,兩只鞋並攏,用腳夾緊了,雙手按住磨刀石在上面不停地運行“8”字軌跡,直到邊棱鋒利為止。

坐在溜冰場邊沿穿好冰刀,艱難地站起身子,輕抬右腳往斜後方蹬去,人飄飄然前進,一蹬一蹬,好不快活。老師啊,我忘記怎麼轉彎了,身體自動直行,腳卻還在場子裡,於是深情地擁抱黑土地、親吻黃草甸,呸,呸!

盡興玩樂,汗流浹背,摘掉棉帽、扒掉棉襖、脫掉毛衣、剝掉襯衫,上身就剩背心,“呼呼”冒熱汽;棉褲還是穿著的,綁冰刀非常麻煩啊。

燥熱難耐,歸還冰刀,快速奔往澡堂。坐在門口查驗證件的那個長得虎背熊腰的大嬸以無限鄙夷的口氣對燒鍋爐的老大爺說,南方“沿”(人)身上“埋汰”(肮髒),都是他們來洗澡。

頭發無法完全擦干,不敢戴帽子,就在走回宿舍樓的幾分鐘時間裡,頭上就凍成冰盔,拍打時“嘩嘩”作響,冰碴子落滿地。

四月,南方故鄉吹來暖風,喚醒樹木,楊花細微潔白,輕柔賽蘆絮,鋪滿林間小徑,厚過腳面,怎忍心前行?榆樹葉子墨綠,夾雜一串串嫩白的榆樹錢,捋下輕嚼,脆而爽口。

山清水秀的閩北老家,我回來了。然後,背上傳來熟悉的劇痛,無法躺床鋪休息,難道是水土不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家鄉的醫生聽到我說話的濃重本地口音後斷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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