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悠晃悠

作者: mounter

導讀連續幾日的雨水把青雲山刷得濕綠濕綠的。在瀑布景區和白馬雙溪景區,游客已禁止進入,怕進去了出不來。在一個叫水簾宮的地方,遇見個南平人,大雨天的,扛著個三角架,他說自己和幾個同伴曾經在白馬雙溪的山上困了一夜,帶上去的米很快發了霉,只能忍飢挨凍,喝點泉水,隔日山水微退,一批武警手拉手涉上山來營救他們。神往之。長樂市下沙村,正午時分,海灘� ...

連續幾日的雨水把青雲山刷得濕綠濕綠的。在瀑布景區和白馬雙溪景區,游客已禁止進入,怕進去了出不來。在一個叫水簾宮的地方,遇見個南平人,大雨天的,扛著個三角架,他說自己和幾個同伴曾經在白馬雙溪的山上困了一夜,帶上去的米很快發了霉,只能忍飢挨凍,喝點泉水,隔日山水微退,一批武警手拉手涉上山來營救他們。神往之。長樂市下沙村,正午時分,海灘上沒啥人。顛著顛著往海裡走去,直到腳尖碰不到底。時值漲潮,波浪的頻率越來越快,在波峰之間換氣的時間有時非常短。有點慌,耳邊只能聽到波浪聲,天色淺藍得讓人感到呆滯,處於波峰時腦袋在水裡,處於波谷時又被波峰擋住了視線,見不到人,偶爾可以望見遠處崖石上蹲著的廢棄的仿歐式舞館,舞館慘白的外牆更顯得呆滯。身邊沒有游泳圈,這裡也沒有巡視的船兒,幸好海水暖和,不可能腿抽筋。在鼻子微嗆了幾次後,游回了可以踩到底的地方,海灘上人一下子多了不少。休息了一會兒,再度往海裡顛去,這次有兩個人同行,一點不慌了,雖然沒和他們說話。再次回來時見到海灘上11個女孩子一字排開,手拉手,緩緩向海中走來,當海水剛及膝,她們就鴨子般邊嘎嘎叫邊逃散。正左顧右盼間,一個厚重的矮浪把我翻了個狗吃屎。大海是讓人快樂的,見到了好幾個穿著衣服、牛仔褲甚至裙子就往海裡奔啊跳啊的,而且全是上了些年紀的人。

泉州的許多房子有些與眾不同,連嵌交通燈的柱子都有莫名奇妙狀的。在一處草庵內有中國唯一的摩尼教遺址,真的看到了這些遺址和市區內的清真寺、伊斯蘭教聖墓啊什麼的,覺得就像看到了別人用的日常用品,只是個人的習性使得日常用品與其他人必不盡同,也像那北大登山隊遇難,個體行為似乎沒必要做如此的社會性關注以及在某種標准下的總結,所以伊斯蘭教聖墓不再收費參觀是明智的,最好聖墓也改名為墳墓,參觀變成散步。摩尼教即明教,終於知道了真相,金庸所述基本屬實,只是朱元璋並非明教中人,明教就是因犯了名諱被朝廷大剿由盛轉衰。

開元寺內那對中國最高的石塔顯得很突兀,泛著與周圍環境反差很大的青灰色澤。石塔已成了一大群我叫不出名字的燕子的家,草坪上打羽毛球的呼哧聲、老人鍛煉的蟋嗦聲淹於鳥兒清脆的囀啾中。

廈門,宋代有詩雲:一城山色半城花,萬頃波濤擁海來。除了半城花,余可用來描述現在的廈門。不見盡頭的環島路邊,延綿著剪修精致的草坪、適合跑步的干淨道路、點綴有棕櫚的軟軟沙灘。但海水是淡灰色的,靠近廈門大學的一段海水色澤尤差,兩條排污管道赤裸裸地躺在沙灘上。讀大學時就聽說廈大很爽,如果聽課聽得無聊了,可以馬上溜到海灘上去玩,很神往。在福州聽一位廈大畢業的女孩子說,每年廈大都要淹死幾個,但大家還是前撲後繼地往海裡鑽,大海的魅力呀,雖然海水並不是很多人原先想像的那般與天同色。

清晨去的鼓浪嶼,離廈門本島也太近了,估計不足700米。小島上的海灘窄小肮髒。安靜彎曲的小路不錯,信步走走,有移步換景之感,時而可見綠樹花草與歐式建築的相互掩映,空氣中亦時而彌漫著我所不知的清香。據說,在這個鋼琴普及率全國最高的地方,若夜游可以聽到曼妙的琴聲。

出差前,一位來自泉州的同事發給我一首用閩南話唱的MP3,非常好聽。從福州一路下來尋覓,終於在廈門找到了賣閩南語CD的店。結果,除了黃乙玲那首"不顧一切",余皆似那很早很早以前港台劇中的音樂,不咂地。

漳州市區內美女出奇得少,可能都跑到臨近的廈門去了。漳州人好像普遍對廈門不滿,一個特區的繁榮也許多多少少是以壓制周邊地區的發展為代價的。

往龍岩的路上,一望無際的香蕉林,車子就在其間吭哧吭哧地晃蕩。有意思,一出漳州地界,泥土裡就完全種不出香蕉了。

傍晚,在漳州的一處山谷中散步,路邊大片大片的龍眼,凹谷的對面梯田般鋪著稀疏的菠蘿地。遠處的山嶺依次變成高高的剪影,偶爾見到幾株不知名的極窄而表皮光滑的樹漫射出柔和的光芒。轉悠間遇到一軍校剛畢業的女兵,拿過學校裡演講比賽的頭名,月光下的她穿著迷彩服,容貌似乎不錯。她正暢談著自己的理想時,半分鐘內不知從何處先後竄出三個男兵,搶著和她搭訕起來。一公裡外,一支去看電影的連隊齊整的和聲蕩漾在山谷中。

土樓,閩西一帶的客家人為防匪而創造的一種民居建築。客家人,南北朝時一些士大夫家族為避戰禍從中原遷徙而來。從龍岩一路嘔吐趕到永定土樓群,站在高處,一個個的圓形土樓像似飛碟。一個旅行團的導游大段大段地講解土樓結構上的精巧復雜,可惜身體不好,聽不進去。覺得那裡人的眼神普遍不大對,後來聽說前些年六合彩盛行時把許多土樓給掏空了,元氣至今未得恢復。那種經過衝擊已松散許多的以土樓為單元的宗族結構恐怕再也復原不了了。

閩西連城縣冠豸山,武夷余脈。山勢比閩東諸嶺已顯高拔,丹霞地貌連綿不絕。"豸"發音應為zhi第四聲,但當地人都念zhai第四聲,不曉何故。宋朝法官的頭冠做成神話中獨角羊"獬豸"的形體,而主峰略像那頭冠,故得名。一大片聳翠的屬於冠豸山的疊嶂群峰尚未開發,但已有來自500公裡遠的閩東惠安縣的石料源源不斷地運來鋪山路。

與閩西各點那一串串封上級別的風景區相比,點與點之間的路邊景致看上去更好。國道沿著清澈的碧水而行。江的那頭,時疏時密的農舍依居於丘陵田地間,時不時可見裊裊炊煙從屋頂上滲透出來,與山間的緲緲暮靄相互縈繞,彌漫出一種生活的單調與安靜,很有點"曖曖遠人村,依依墟裡煙"的味道。有回一個瞌睡醒來,發現河灣突然變寬,一幅帆影片片、江水漫漫的情景,極目處天高雲淡,青山綿綿。

不喜歡喝酒,但福建當地的啤酒惠泉與雪津的確非常清冽,遠勝於上海的力波和南京的金陵。老爸叫捎些各地的報紙給他,於是順便瀏覽了一番。有意思,許多報紙都自稱快報,像福州的東南快報、經濟快報、南京的現代快報,充訴著大量的本省八卦新聞。福州日報有個特色,專門給一版讓中小學生刊登作文。海峽導報、海峽都市報花一個版面罵罵陳水扁、討論討論是否對台灣動武,其他和別的報紙一樣。

一位福州當地的女孩子告訴我,福建女孩子最好的是福州的和惠安的,惠安的女孩子尤以賢惠著稱;男的最好的是福州和莆田的。隔天一個福清市的同事告訴我,福建流傳有一句話:"好男不娶福州女,好女不嫁莆田男"。感覺矛盾,後來一位南平的女孩子做了如下解釋:"福州男女平等,所以很多外地(特別是福建一些比較封建的地方)的人都認為福州女孩不賢惠,比較懶惰。福州女孩懶惰是出了名的,所以福州男人的"賢惠"也就相應出了名。相對來說,莆田的女子非常賢惠,男人就好吃懶做了,且高高在上,十分地重男輕女。福州人口音比江浙地區的要硬,尤其福建偏東北一帶,且嗓門較大,可能以前人少地廣,只好扯著嗓門喊造成的。而閩南那裡又趨柔和,廈門人說話小聲多了。"

閩南方言分五個次方言,廈門、泉州、漳州、龍岩、大田。據說這五個地方的人互相聽對方的話也很費勁(如果不用其他語言交流的話)。但我在每個地方問了問當地司機一些常用詞的發音,覺得其中的差別應該不至於構成交流障礙,就個別韻母有些差異,像有的地方讀ue韻的,在其他地方讀e韻,以及un韻換成in韻等,而聲母沒有差別。應該是一種對自己家鄉語言的封閉心理在作梗吧。

夕陽點點映紫金,古牆連連倏已暝。

於南京紫金山畔紫金樓


精選遊記: 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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