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去過杭州,但對她,有著出奇的好印像。許是聽多了西湖邊纏綿悱惻的愛情傳說,綿綿的細雨,眼淚執手,相望於斷橋;長亭送別,一程接一程,衷腸難訴。。。所以,六月天中,瀲灩晴光裡的映日荷花;三月天中,暖風微醺裡的裊娜垂柳;金色余暉中的雷峰夕照;輕盈靈動的花港紅鯉。。。這些前人描繪的畫面,讓我無限向往。 如果說,一個城市也有性別,有年紀。那在我心裡,杭州,是二十七歲的芳華女子。姣好,而不輕慢;華麗,而不庸俗;慵懶,而不倦怠。輕歌曼舞,一笑一顰。。。我期待著,西湖邊,一盞綠茶,三分閑情,五分雅致,細細打量,身邊的這個美人。
很久的期待,終於有了這次機會,來到杭州。但萬沒能想,此次與杭州的全部緣分,竟只是住宿一晚,並在絢麗的,通體閃耀的雷峰塔下,吃了一餐杭幫菜,外加旅游大巴駛離杭城前,對西湖的遙遠的匆匆一瞥和嘆息數聲!回望“柳浪聞鶯”四個大字風流的鐫刻在入口處的高高木牌坊之上,成行的綠柳,漸離視野。猶如一副畫卷,剛剛開啟,即被抽離。惆悵!內心隨風而舞的柳枝,纏纏繞繞,系於她身。
細想想,所述不盡然.杭州城西,旅行團的這個西溪之行,雖然時間短促,總有了些停駐與流連的時間.而西溪濕地,雖不如西湖名氣之大,卻以其清幽質樸,深深打動了我,猶如找到一片心靈休憩的淨土,放松而寧靜。 循竹林小徑,春雨浸潤的石路,修長的青竹,寂靜的腳步聲,至茅廬。空無聲響,主人無蹤。然似余繞梁古琴,窗前詩吟,翰墨飄香。風過,飄零的桃花瓣簌簌落下,橫呈小院的石條長凳仿佛才剛剛落空,芭蕉在牆角微微點頭,素花在風中搖曳。這茅廬的主人呵,究竟是”一聲梧桐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的愁腸女子,還是”閑敲棋子落庭花的”雅客居士?我,陷入幻想。
跨無人之野徑,眼前豁然開朗,春池盛滿殘菏,小樓落於水畔。想,炎炎夏日,小軒窗,對鏡妝,看滿池水華,必是歡喜。
信步沼澤上之木棧道,盡頭,忽止步,寬闊的水面,小船悠悠閃過,垂柳依依,蘆葦閃爍,水天一色,忽,一只白鷺,從草叢中驚起,飛翔而過,只余我,呆呆的仰望。
梅墅,這個時節,樹上掛滿青梅,若早得一月而至,這繞屋的密密的梅林枝頭,該是何等繁華和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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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西溪徜徉,身心俱寧靜。偶遇一群游客,歡鬧的說笑聲,才恍惚回到現實。奈何,奈何!導游規定的時間已然到來,匆匆奔向門口吧。
當我默念宋高宗趙構這句“西溪,且留下”,忍不住在其中打個逗點,做個小小的停頓。如同我不得不離開西溪時,不舍的回望,和內心停駐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