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今天早上應該是起來最早的一個早晨,因為昨晚通宵未睡著,加上天氣寒冷,直到早上起來時,身上還有些發抖,當時挺害怕會感冒,怕的不是生病,而是如果在這裡生病就必須馬上送下山,而旅途也只能是中止。我穿上所有帶來的厚衣服,還裹上了披肩,就與絮兒匆匆出門。
外面的天氣很冷很冷,天空雲層厚厚的壓著,趕到觀景台時,已經有很多人在此等候,而對面的梅裡雪山雲系環繞,其中在當地藏民心中位居八大神山之首的主峰卡瓦格博更是完全藏在雲層裡,始終未露出笑顏,不過站在梅裡雪山的正對面這樣注視著他,心中還是有著很高的崇敬之情,此時的我們顯得如此渺小,而神山的威嚴卻如此震撼。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玉樹說的日照金山的時間也已經過了,可是神聖的“阿尼卡瓦格博”啊,任憑我們怎麼在內心祈禱,都沒有現出真容,陽光一直在厚厚的雲層裡,看得到一點點光,可是卻照不到山上。
我站在觀景台,遙望著對面的卡瓦格博,心情有點失落,畢竟千山萬水來到這裡,就是為了一瞻日照金山的壯觀,聽說能看到的人都是很幸運的,也是與佛有緣的人,也許是我們的誠心不夠吧,但我想,我還會再來的,為了那片聖潔的光芒,再一次跋山涉水又何妨?
看著雪山,又想起昨晚看的紀錄片,1991年1月1日-3日,中日友好登山隊員在不顧當地藏民的反對,開始了登最高峰卡瓦格博的行動,結果梅裡雪山連降大雪,中方隊員6人, 日方隊員11人在5100米營地待機,1月3日晚22時30分C3營地與大本營最後一次通話後,1月4日早晨失去聯絡,其中中日17名隊員在那次雪崩中全部殉難,遺體也是在多年後被一藏民在山的另一邊的冰川上發現。之後96年中日友好登山隊想再次攀登征服卡瓦格博時,卻在登到5000多米時收到各地傳來會有降雪的天氣預報後宣告撤退,可是回來後,當天的卡瓦格博卻是晴空萬裡,就像是在向世人宣告示威,告訴人們必須要遵循大自然的規律,也更讓人領會到藏族同胞對人與自然關系更為真誠和深刻的理解,人只有尊重自然愛護自然方能與自然和諧相處,人若一心與自然為敵,只意欲征服自然,則必將以滅亡告終。因為96年後,國家明令規定不准攀登梅裡雪山,直到現在,梅裡依然是座處女峰。
看不到日照金山,我們一行人只好落寞的回到賓館收拾行李,因為一會就要離開飛來寺,去往我們最後一站:明永冰川。明永冰川是世界稀有的低緯、低溫(零下5度)、低海拔(2700米)的現代冰川,也是其中最長最大的冰川。從山腳登到冰川的爬行距離是8公裡,也就相當於我們平原上徒步20公裡,我做好心理准備,打算一走到底,哪知才剛開始走便下起雨來,玉樹跟在我們後面怕我們掉隊,我越走越慢,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走不了多遠就要停下來休息,這兒比虎跳峽那次徒步的海拔要高,所以更費體力。雨下得越來越大,還好穿著衝鋒衣,沒有打濕,但我最擔心的是相機,雖然帶了塑料膜保護,可是萬一進了水,我這幾天的收獲可就泡湯了......我和小龍女走在最後,玉樹不停地給我們鼓氣加油,可是我昨晚一夜沒睡,體力上真的有些吃不消,前面的路似乎看不到盡頭,我越來越失去信心......
終於,我和另外三個女隊員決定中途放棄,玉樹拿我們沒轍,只好放我們下山。就這樣,我與明永冰川失之交臂,其實現在想想,如果當時不放棄,也許也就爬上去了,有時候人的意志就是一瞬之間的事,堅持和放棄只在一念之間。
下了山的我們和景區管理員——一位藏族大叔聊了很久,與他聊天會發現藏民是非常熱愛自己生活的這片土地的,每個人都有信仰,並且堅定不移,即使是在外生活多年,仍無法適應城市中到處的鋼筋水泥和灰蒙蒙的天空,大叔說在外參軍時很相信家裡藍藍的天空,所以多年以後還是決定復員回家鄉,就算現在只是一名小小的管理員,也仍然願意留在家鄉。
下午兩點左右,等到絮兒他們下山,我們趕緊在附近的餐館解決完溫飽問題,在三點左右,我們上車開始返程,誰知到了白茫雪山,天空飄起了大雪,這對於看過雪的我也很驚訝,因為雪花很大,來時還是陽光刺眼,可現在回去時卻白雪飄飄,是雪山在送我們嗎?我不知道,但這片神奇的地方,卻在我的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
漸漸到了傍晚,天色暗了下來,雪還在下,前面的路也沒有來時那麼看得清楚了,我坐在車上,看著一旁的懸崖,深不見底,當時的心裡還是捏了把汗的,我想,神山會保佑善良的人們的,在一路上默默祈禱中,我們在晚上8點左右回到了奔子欄。
晚餐在賓館附近一家餐館中解決,餐桌上我們一車人開著亂七八糟的玩笑,一邊大笑,一邊吃著並不太好吃的晚餐。雖然晚上回去後身體有些發熱跡像,但那晚還是過得很愉快的,旅途中除了收獲美景,更重要的是得到友誼,我們這次的出行雖然艱苦,但一切卻是值得的。晚上為了避免身體有進一步的不適,我和絮兒早早入睡了,這一晚也是我們睡得最早的一晚了。

(神聖的梅裡雪山主峰卡瓦格博始終雲霧環繞~)

(藏民的房屋很多都建在高山峭壁上~~)

(返程中經過的白茫雪山正是大雪紛飛~)

(從朋友那裡拷來的明永冰川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