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Merida到Palenque,原本只要七個小時的路程,硬是開了九個小時,中間經歷了換車和軍警檢查。早上九點多,車子才開出不久,前排一名乘客發現車載DVD壞了,負責的司機大叔居然勞師動眾的叫全車人下去換了一輛車,於是全車的行李也跟著由工作人員搬到另外一輛車上。墨西哥的公路交通真是做得有夠專業,Victoria告訴我,他們做公路建設和服務已經做了至少三十年,也怪不得,他們的車站售票處,司機,乃至車站的商店服務人人員都非常周到和細致。在墨西哥,你可以座大巴從一個地方到任何一個地方,他們的車站非常干淨,座位井井有條,每個車站都有統一的咖啡售賣機和零食店,還有賣車用靠脖枕和毛毯的。他們的售票處不僅電腦聯網,乘客買票的時候,還可以從電腦裡的座位平面圖上選座位,車票上有乘客的名字,上車的時候,司機甚至拿著一份名單和車票逐一對座。由於我和Victoria的車票不是一起買的,座位便不連在一起,我旁邊座著個膚色黝黑,頭戴草帽的中年大叔,她旁邊座著個加拿大中年男子。這人一上車就非常不安分,一會兒從車廂一頭走到另一頭,一會兒和不同座位上的乘客搭話,不一會兒,滿車的人都幾乎和他說過話了。等到他座到Victoria旁邊後,便一刻不停的用西班牙語和她說話,道路平坦,車子開得又慢,Victoria正在看書,卻是不是不得不停下來和那男子說話,到後來她只微笑不說話,那男子卻仍然饒有興致,喋喋不休的獨自表演。多動症加話嘮,真是不分年齡啊。我暗自慶幸他沒有座在我旁邊。傍晚時分,車子終於到了Palenque,Victoria說男男子建議我們和他一起去他常住的一個Hostel,我們三人便搭上計程車一同去了。Palenque遺址位於叢林裡,照那個加拿大人David說,Hostel就在叢林裡,離遺址很近,可以步行過去。計程車開了一會兒,道路兩邊還真出現了一片樹林,空氣聞起來也游樂一絲濕意,到門前一看,Mayabell,隱約記得LP上有推薦,看來......應該不會很貴吧。我和Victoria同住一間有單獨衛生間的雙人房,450比索,比起前幾天90比索一晚的,真是貴啊。不過......前幾天省吃儉用,在Palenque就住兩晚,就奢侈一把吧,再說...... 我也有好幾天沒有好好的安安靜靜不被打擾的睡一覺了。扔下行李洗過澡,我們一起去附設的餐廳兼酒吧吃飯。這時已是晚上八點,因為David幾乎把全車的人都拉倒這個Hostel,此時餐廳裡高朋滿座。我們點了餐,David抱著個二三歲的小男孩走過來,那時女店主的兒子,叫“加布裡埃爾”,那孩子的父親是美國人,母親是墨西哥人,橄欖色的皮膚,栗色的自然卷的頭發,也不剪短,軟軟的垂到脖子上,大大的深陷的栗色的眼睛,翹翹的鼻子,見人便笑。David抱著他,一會兒甩來甩去,一會兒呵他癢,他高興的咯咯直笑,還不太會說話,看來和David熟得很。不一會兒我們得晚餐上來了,這時我才發現,我們得座位正對著一個小小得圓形舞台,小得只擠得下兩三個人。有一支樂隊,正要開始表演,二男一女,David告訴我們兩個男的是兄弟,女的是主唱,美國人。那女子卻用西班牙問開始演唱,她非常瘦,又穿一身寬大的類似亞麻質地的寬松衣裙,臉上沒有任何化妝,只在脖子上掛一個樣式簡單的木質掛件。她的聲音是干淨,純淨柔和的女中音,仿佛山澗潺潺的溪水,不疾不徐,緩緩流淌進你的心裡,雖然我聽不懂西班牙文。幾曲慢情歌後,歌聲慢慢開始有了較強的節奏感,女歌者隨著樂聲輕柔扭動腰肢,她瘦弱幾乎看不出任何曲線的身體也忽然注滿了奔放的熱情,台下的觀眾不是吹著口哨呼應著,幾曲歌畢,樂隊便走下台去。我正低著頭喝著木瓜汁,一邊和Victoria閑聊著,等我抬起頭,小小舞台上,重又座了兩個年輕人,一胖一瘦,各拿著一把吉。稍稍調了調音後,瘦的那個便開始唱了起來。這時我才開始細細打量起他的臉,他有一頭自然卷曲的漆黑長發,胡亂扎成幾個辮子,隨意攏在腦後,普通的T恤衫和寬松的長褲,腳上是一雙拖鞋。他有一張輪廓分明的瘦削的臉,貌不驚人,可是當他開始演唱,我卻完全被他深深吸引。很多人都說法語是世界上最優美最動聽的語言,此刻,我卻覺得,西班牙語才是世界上最浪漫動聽的語言。他一邊撥弄著吉他,一邊哼唱著浪漫的西班牙語情歌,唱到動情處,會閉上雙眼,身體隨著節奏隨意搖擺,並時不時和身旁的同伴用眼神交流著。我無法把眼光從他身上移開,David便嘲笑我已經“Fall in Love"音樂,沒有語言和國界的障礙,我已經fall in love,和這個陌生的,初次見面的異國的歌者,和動聽的西班牙語情歌......那只是夢吧,是每個女子少女時都會做的,做流浪歌手情人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