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甘肅敦煌。先到的蘭州。火車站背靠禿山，尤顯荒涼。空氣中的沙塵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倒是陽光很明亮。從火車站出發，就近去了蘭州大學，西北最顯赫的學府。然後去了黃河鐵橋。黃河在這裡還沒有咆哮，溫順地流淌，就是顏色已經很渾濁了。本想去《讀者》編輯部看看的，這是中國發行量最大的雜志，也是中國僅有的靠雜志發行就能贏利的兩份雜志之一（另一份是《知音》），時間不夠，只好作罷。下午在那個有許多鴿子的廣場上吃過德克士後，就趕回火車站，目標——敦煌。火車上碰著一蘭州軍區的女兵，睡我上鋪，她是個通訊兵，典型的西北人的膚色，在酒泉下的車。一路向西北，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火車已經行駛在隔壁灘上，一邊是綿延的祁連山脈，呈現出褐色，像被火燒過。據說去年在某段地方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金礦。一邊是大片大片的的黃沙，只有駱駝草可以生存，荒無人煙。偶有綠色集中的地方，肯定也有人類聚集。看到整齊排列風力發電機，使窗外的景色不至於單調。後來，又看到了雅丹地貌，沙地在風力常年累月地作用下，呈現出像河床一樣的景像，造型各異。即使隔著玻璃，我依然能夠聽到那曠遠的呼嘯聲。終於，火車抵達山脈的盡頭，那就是敦煌！敦煌是沙漠中的一塊綠洲！來到這裡，才發現水的寶貴。這以前是肅州的首府，是座縣級市，全部依賴旅游，更直接地說，依賴莫高窟。在共車上遇見了一個胖子，陝西漢中人，名蔣東，自稱是勞保局的，他說馬上就要結婚了，趁著單身，出來走走。於是，我們結伴而行。城裡很多夜光杯店，到處都刻著王翰那句詩：“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在市府前的駝鈴飯店訂好房間，吃過午飯，就直奔中國最負盛名的石窟而去。
中午，又穿過熱辣的戈壁攤。中巴售票員很熱情地回答我們的問題，給我們指出了白楊和新疆楊的區別，還建議10月的時候去某地看胡楊林的紅葉。當一排排新疆楊出現的時候，我看見了敦煌研究院。在一片沙丘中，莫高窟漸漸揭開了面紗。女解說員領著我們進石窟。這裡的解說員都是研究院的學生，專攻敦煌學。那麼多石窟，全都被門鎖保護，我們只能選擇性地參觀，而且不可拍照。在莫高窟這個小綠洲裡，現在並不熱，倒是石窟內很悶，不透氣，有一股腐朽的味道。從南北朝直至宋代開始，各類佛像或莊嚴肅穆或神采飛揚。佛教對永恆的追求，是如此執著，佛音傳播到哪裡，石窟佛像就建造到哪裡，那些石頭才是人類社會可以久遠保存的東西。當然還看到了某個穹頂著名的飛天畫像。普天之下，只有莫高窟有這樣的飛天像，於是，飛天成了敦煌的不二標志。旅游紀念品上全都是那個身材曼妙的神仙形像。在那個民國道士不經意發現的藏書洞前，我駐足良久，心緒難平。我可以記起，教科書列舉的斯坦因的罪行。莫高窟現存的古代典籍並不多，有價值的幾乎全被西方的探險家盜走了。不過，從百年來的歷史看來，這種盜掘是強盜行為還是保護性措施？也許，怪就怪那個道士，根本就不該發現這個地方。參觀的尾聲，拜了三尊大佛，一臥一坐一立，非常有氣勢！
看完莫高窟，已經是4點多，我又去了鳴沙山。第一次與沙漠親密接觸，登上沙丘，踏著干淨的黃沙，頭頂蔚藍的天空，看著夕陽西下，感覺世界一下子澄清，胸中萬丈豪情。
月牙泉就在兩座沙丘之間，靜靜地，清澈如初，就像樓蘭公主的眼睛。走到泉邊，掬了一捧水，洗洗了臉。沙漠中的一泓甘泉，這就是月牙泉的價值！只是現在的月牙泉是80年代前重修的，裡面的水都是引來的河水。
天色漸晚，打車回飯店。車上播放著田震的歌：“月牙泉就在天的那邊,很遠很遠,有美麗的月牙泉.它是天的鏡子,沙漠的眼,星星沐浴的的樂園.從那年我月牙泉邊走過,從此以後魂兒繞夢牽.也許你們不懂得這種愛戀,除非也去那裡看看.看那,看那,月牙泉.想那,念那,月牙泉…”晚上在這邊步行街的餐飲點吃飯，敦煌並無特色菜，我和蔣東就著麻辣燙喝了點啤酒。鄰桌一位30歲左右的女士，突然問我：你是重慶那邊的吧？我說，恩，在重慶工作。她說她也是重慶的。走的時候，她很熱情地送了一袋青棗給我們。我想，我的重慶口音有那麼重嗎？cq，真成cq了！回飯店看歐錦賽，德國對陣土耳其，小豬一傳二射，酣暢淋漓的勝利！
第二天，睡了個懶覺。發現老蔣已經走了，在前台留下字條，邀請我以後去漢中玩。看過石窟，敦煌就沒有什麼可以流連的。什麼玉門關、漢長城之類的，一片荒漠，“春風不度玉門關”，又有點遠，我也不去了。等有心情的時候，再來懷古吧。下午3點多的火車去嘉峪關。晚上9點到嘉峪關站，天色還沒徹底暗下去。來了才知道，這裡不講方言。這座城市隸屬酒泉，城區被酒泉鋼鐵公司占去大半，而酒鋼的職工大都是東北人，所以這裡大都講普通話。路過雄關廣場，下榻青年賓館。
嘉峪關值得一去，不愧是天下第一雄關，一座古城池，橫亙在祁連山與大黑山之間，遠遠望去，氣勢奪人，怪不得此地少有戰事，鎖住咽喉，誰與爭鋒？城牆厚實，據說是用糯米混雜泥土夯成，非常堅固。站在箭樓上，遠眺長城舊址，天空蔚藍，頓感天地廣闊，一陣清風吹過，似乎夾雜著過去的號角聲，從幽遠的漢代、鼎盛的唐代、復興的明代、頹敗的清代，聲聲入耳。在博物館裡，看到了林則徐的手書，他被貶謫去新疆時路過此地，寫下了一幅對聯。
下午上火車，一路經過一些曾經聲名顯赫的地方，武威、張掖等，無不散發出厚重的歷史氣息。應該感謝霍去病，是這個年輕勇猛的將領，把甘肅地界從匈奴裡奪過來，成為我大漢江山，酒泉就是因為霍去病的武功而得名。仔細觀察窗外，可以看到許多的古代墓塚，大都是夯土類型的，一些明顯被盜掘。第二天早晨抵達西安，晚上的火車回重慶。於是在又重游西安，這次，我去了華清池和秦始皇陵，走馬觀花，沒什麼印像。下午返回了大雁塔，在廣場前的小店吃了肉夾饃。晚上八點多，當廣場的噴泉隨著音樂起舞的時候，我卻不得不又踏上了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