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HO·女王·金融城·泰晤士河——倫敦不倦之旅

作者: 攜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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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ho·女王·金融城·泰晤士河

——倫敦不倦之旅

‘when a man is

tired of london, he is tired of life’(如果你厭倦了倫敦,你就厭倦了生活),倫敦地鐵交通圖上,赫然印著編撰了世界上第一部英文字典的英國著名文學家塞謬爾的名句。為了檢驗塞謬爾是否誇張,在不太久前的一段時期,反復去了倫敦不下十次,長則一周,短則三兩天,游走於經典名邸或尋常陌巷間,探求一個個關於這座城市的故事的細節、歷史的痕印、文化的符號。體驗表明,塞謬爾一點都不誇張,他的名言或者可以撰改為:如果你厭倦了生活,就來倫敦看看你是否真的厭倦了。


soho

去看soho,是為了體驗倫敦的快樂。

soho是個容易引發歧義的名詞,soho一族是small office & home office(自由職業者)的意思,紐約的soho區是指south of houston street(休斯頓街以南),而倫敦的soho區則是位於倫敦心髒部位的一片區域,這裡的soho文字本身沒有任何意思,只是據說直到十七世紀時,soho區還是倫敦的一個獵場,soho是狩獵時人們吆喝的聲音。今天的soho是各式酒吧、餐館,時裝店、內衣店的聚集地,周圍還圍繞著一些劇院和電影院,被譽為世界九大夜生活區之一。

華燈初上是soho的集結號,慕名而來的遠方游客、意氣風發的商界精英或失意疲憊的工薪一族從四面八方彙聚過來,soho的夜生活開始漸入佳境。作為體驗soho夜生活的入門,soho最繁華地段沃德街的酒吧是個不錯的選擇。酒吧中,客人不管來自何方,脫去了西服職裝,淡化了身份職位,暫時遠離了重大的事情,徜徉於音樂和美酒之間,隨意和釋放成為了不二的主題。經常在空中飛來飛去的商界精英,可以在隨著音樂輕動的步點中尋回已經陌生了的對陸地的感覺;整天在職場辦公室奔忙勞碌的白領階層,白天被信息化時代抽像符號數字充斥著的頭腦,可能會在呷下一杯冰凍啤酒之後,恢復對具體生活的感覺,激發新的工作熱情;甚至,日復一日纏身於一個又一個法案爭辯中的政客,也可以在無心快語的聊天中,恢復尋常人的判斷或直覺,在第二天的爭論中,拋開嚴謹的法理推斷和似是而非的條條框框,作出最接近正確的選擇;即使是游客,在經典場景和厚重歷史中浸泡了一整天之後,也很有需要在soho的音樂、啤酒和閑聊中舒緩一下,釋放一些審美疲勞,積聚一點新的激情。在soho廣場旁邊,有一間馬克思的故居。或許馬克思白天在大英博物館閱覽室讀書寫作累了,晚上也需要在soho讓緊繃的神經放松一下,醞釀新的創作靈感。而莫扎特小時候是也曾在在這裡居住,可能他的小夜曲中就包含著孩提時代某個夜晚窗外飄來的街頭藝人演奏的一段旋律。

世界上大多數的都市可能都有類似soho的這麼一個地方,但倫敦soho特別之處在於:置身soho,反差的感覺特別強烈,一切都似乎發生了顛覆。作為歐洲主流文化的起源地,倫敦給人的印像是經典、莊重,甚至刻板,而soho給人的印像卻是反主流,酒吧有傳統清吧也有光怪陸離的同志吧,書店一樓擺賣著經典名著樓上卻堆滿著五花八門的情色書刊,戲院門口的海報女主角迢迢淑女,對門內衣店的模特女郎卻是大膽暴露。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盡管soho當年它曾以色情業聞名,但如今的soho情色指數是有限度的,傳統色情業已經從這裡消失。在soho,即使是在一家傳統清吧,顛覆的感覺也都一點不會少。酒吧的裝飾混合著古典的華麗和現代工業的冷酷、夾雜著頹廢和張揚的元素,顛覆著人的時空感覺。倫敦人平常給人的印像是不苟言笑甚至刻板,而到了酒吧,這種印像卻被顛覆了。拿著酒杯聽著音樂的倫敦人像北京上海人一樣能侃,遇上陌生人也不例外。酒精可能是全球通用的溝通潤滑劑,文化隔閡被輕易敲破,甚至語言障礙也不復存在,杯酒下去英語會說得特別順溜,和倫敦人侃大山跟和老朋友把酒言歡似乎沒有多大區別,喝著各種顏色的酒,談著各種顏色的笑話。英方吹噓貝克漢姆場上場外功夫如何了得,中方冷笑一聲:貝克漢姆上上下下哪裡能跟姚明比?什麼尺寸什麼重量級?英方說中國人居然能容忍吃狗肉,太荒謬!中方說英國人居然能容忍整天就吃薯條炸魚,更荒謬!英方說盡管中國有數千年的皇朝歷史,但時至今日仍活現著皇室的卻是白金漢宮,中方說白金漢宮放到故宮去充其量就是間太監睡的房子,情急之下太監被地解釋成了a man between male and female as the most important part of his body

was removed, 英方茫然,中方汗額。盡管雙方也爭個面紅耳熱、盡管好勝卻不過分偏執,好奇卻不過分刨根問底,彼此不為勝利,只為開心,只為肆無忌憚的一陣狂笑,只為濁酒一杯喜相逢的一抹暖意。

倫敦是全世界消費最昂貴的城市之一,但soho 酒吧的消費卻說不上昂貴,一兩鎊一杯啤酒,三五知己每人請上一輪,也就十鎊八鎊。花不大的代價,在音樂的起伏中,在啤酒泡沫的升騰中,身體的勞累、心中的郁結、今天的無奈、明日的彷徨,或徐徐地揮發,或慢慢地沉澱,新的希望又再升起。有soho 這麼一個好地方,倫敦人是幸福的。有soho 這麼一個好地方卻不用來soho的倫敦人是更幸福的,他們下班了匆匆回家,回去享受平淡而幸福的相廝相守,一切的勞累和不快都在家的港灣中被撫平,比起用酒精麻醉的幸福,他們的幸福來得更真實。

soho是夜倫敦的樂園,而科芬園則是倫敦白天的樂園。科芬園是倫敦最具規模的跳蚤市場,歷史上曾是修道院花園,後來成為倫敦最重要的青果花卉市場,大仲馬筆下的茶花女就是在科芬園與公爵相識。現在的科芬園已演變成為各種商店、餐館、咖啡座、市場攤檔、精品店及街頭藝術家們表演的聚集地。步出科芬園地鐵站,一種倫敦街頭少有的熱鬧生氣讓人為之一振,熙熙攘攘的人流,離奇古怪的真人雕塑或行為藝術,情緒馬上被調動起來。再往裡走,是一排排布置和擺設都很有藝術氣息的小商店,有著各式各樣的小玩意,走在裡面感覺像逛商店也像參觀藝術長廊。在商店裡看累了走累了,在商店之間的茶座歇歇,聽聽街頭藝術家的小提琴或色時風,這裡的鴿子和游人一樣放松,不時飛過來湊熱鬧,叼吃桌面上散落的點心碎末。陪著鴿子吃過點心,繼續逛商店攤檔,然後又繼續到市場二樓的露天咖啡座休歇,曬著暖暖陽光,喝著濃濃咖啡,看著街頭的表演,街頭四面八方的表演形式多樣,偶爾會失手的雜技,偶爾會露餡的魔術,現代版的卓別林,誇張版的憨豆,只要願意,就可以一路看下去開心下去。在科芬園看街頭表演,看客是快樂的,而表演者看上去更快樂。在科芬園,商業和藝術、雅和俗、生活和工作的界線變模糊,快樂成為了一切的共同要義。


女 王

去看女王,是為了瀏覽倫敦的歷史。

看女王一般都從看白金漢宮衛兵換崗開始。白金漢宮從十九世紀開始成為王室的宮殿,現在局部開放給游客參觀。白金漢宮的屋頂如果懸掛著王室旗,就表示女王在家,不過無論在家與否,游客都不可能遇上女王。換崗儀式春夏季每天十一點半進行,秋冬季則是隔天舉行。看換崗儀式感覺和看天安門升降旗儀式差不多,總是大早就堆滿人了,換崗儀式先是當班的衛兵在院子內進行步操,然後撤出,下一班衛兵進駐,衛兵穿著紅色的禮儀裝,戴著高高的熊皮帽子,還有樂隊伴隨,場面甚為熱鬧。實際上衛兵的角色已不再是真正的衛兵,真正的警衛工作更多是由安保部門承擔了,衛兵只是一種像征、一種儀式,就像女王基本和國家權力無關,只是一種像征而已。不過如果不是各種各樣美侖美奐的王家禮儀還保存著,英國的旅游業一定會大受影響。

真正能在白金漢宮門前親眼看到女王的只在一些特別的日子,比如她的官方生日。按照王室的規定,女王的官方生日定在六月的某個周六。生日當天上午,王家衛兵在白金漢宮門前的林蔭大道五步一崗列開,游客居民擁擠在大道兩旁等候女王的車隊游行經過。十點鐘,先是步兵、騎兵、樂隊方陣開道,然後是王室成員依次走過,一般成員坐的是汽車,主要成員才有資格坐馬車。女王的馬車最後出來,街頭民眾的歡呼聲自然也最熱烈,“queen, queen”的叫喊聲此起彼伏,場面十分熱烈,美中不足的是空氣中彌漫著騎兵衛隊走過留下的馬糞味。坐在馬車上的女王感覺估計一定不錯,這地球上沒幾個人過生日能像她這樣風光了。女王的車隊游行到騎兵衛隊的操場,然後在那裡進行閱兵儀式,英文叫trooping the colour, 大概就是和分列式差不多了。女王閱兵禮後返回白金漢宮還有一個空中閱兵儀式,空軍的飛機噴射著不同的顏色在王宮上空列隊飛過。英國王家空軍(royal air force)簡稱raf,卻被人戲稱為是run away first(逃跑第一)。

女王官方生日顧名思義是官方的,當然就不是她真正的生日。英國王室原先並沒有官方生日這一說法,只是從某個國王開始,因為他的生日是在十二月寒冷的冬天,不適宜舉行盛大的公眾慶賀儀式,於是創設官方生日的規矩,以確保國王能在溫暖陽光的日子接受子民的歡呼祝賀。女王的真正生日是4月21日,一般生日當天她會和家人朋友在溫莎堡度過。4月的倫敦還有點冷,甚至還在下雪。要想每年都擁有一個溫暖的生日?重要的不是出生在哪個季節,重要的是你是否永遠在某人心中比女王還重要。

國會大廈是女王參政的地方,女王一年會到國會大廈開三兩次會。國會大廈曾是王室的居所,後來隨著國王對政治的漸行漸遠搬出去了,而國會大廈也於十九世紀中葉被大火毀掉後重建。國會大廈是世界上最大的哥德式建築物之一,要領略它的恢弘氣派必須從泰晤士河南岸看過來,整座大廈用灰黃色石塊建造, 在陽光照耀下散發著強烈的古典美。要了解國會大廈的內部風貌,則需要購買參觀的門票。進入國會的中央大廳,抬頭是高高的穹頂,空間實在是太大了,亮著燈,大廳裡卻是暗暗的。大廈以中央大廳為界,南側是上議院,北側是下議院,大笨鐘佇立在北端近百米高的鐘樓上。

英國的議會是兩院三方。議會會議大廳中女王的座位高高在上,但女王卻是三方中最沒有權力的一方,只是像征性的國家元首和理論上的政府首腦。據介紹,女王來開會時,王冠和女王分乘兩輛馬車從白金漢宮來到國會大廈,到達後,女王穿上長袍,戴上王冠,然後端坐於王座之上,也不知道人們更看重的是作為國之器者的王冠,還是戴著王冠的女王。上議院是世襲的,上下議院如果一起開會是在上議院大廳開的,上議院議員是有座位的,但只有部分權力。下議院是選舉產生的,雖然到上議院開會時得站著,卻擁有最廣泛的權力。歷史學家認為這種權力體制起源於約八百年前溫莎堡草地上的一卷羊皮紙。近八百年前的一個清晨,幾十個英國貴族帶著一卷寫在羊皮紙上的請願書來到國王居住的溫莎堡,羊皮卷上寫著若干條限制國王“不得這樣、不得那樣”的條款,有些條款現在看來只是雞皮蒜事,但卻明確了一條大原則:法律高於國王之上,連國王也不得違反!盡管當時的國王對請願書有點皺眉頭,卻很懂得審時度勢作出妥協,而貴族們亦很懂得適時退讓,於是,數個世紀走過,天翻地覆,世事變遷,今日的英國卻依然有王室也有議會,王室依然風光著她的風光,議會也民主著她的民主,而國民,也享有著可能比世界上一些有議會沒國王、或沒議會有國室的國家更自由幸福的生活。

議會大廈對面是西敏寺,西敏寺是一座教堂,但更是英國王室的像征。英國的歷代君王,除了那位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愛德華八世和他的一位長輩外,都是在西敏寺加冕登基的,辭世之後,也都長眠寺內。來到寺外,參天的大樹,斑駁的高牆,泛白的雕窗,足以使人感受到寺院的千年古遠。參觀西敏寺需要做好心理准備,走進西敏寺的門口,光線變得幽暗,氣氛變得肅穆,四周盡是石槨銅棺、靈碑石像。西敏寺是一方聖地,近千年年來,無論生前住著何等華麗宮邸城堡的帝王後宮、胄室豪門,死後來到此地也只能將就著、擁擠著、委屈著。棺槨沒地方擺了就挨著牆立起來,靈碑沒空間豎了就鋪在地面,也不介意每天被人踩踏。瀏覽英國歷史,讀書逛博物館看經典建築都只是粗線條了解,一個棺槨,一座石像,一塊靈碑,才是對一段段歷史的鮮活注解,忍受著令人窒息的壓抑感細讀下來,對近英國歷史畫卷的認識又豐潤了許多。國王加冕登基的御座設在西敏寺的中央,不明白為什麼要選擇這麼一個堆滿棺材的地方來加冕,可能坐在御座上感覺會很不一樣,在這麼一個“神”滿為患的地方,會感受到眾多先人的暖暖目光和無窮力量。

西敏寺不僅是帝王將相的歸宿地,還有一個“詩人之隅”。詩人之隅其實不僅僅包括詩人,還有作家、作曲家。最早歸宿在此的,是英國詩歌的鼻祖喬叟。而大名鼎鼎莎士比亞,在辭世百年之後也在寺中謀得一方石碑供後人膜拜,他至今安息在故鄉雅芳河畔之斯特拉福的泥土中。其他立碑者,略曉一二的還有雪萊、拜倫,霍普金斯、白朗寧、狄更斯等大作家大詩人,而更多的是超出了本人學識之外的名字。帝王將相選擇死後與詩人作家為鄰,不知是為了讓詩人作家繼續歌頌他們生前的豐功偉業,或繼續用詩句名作溫暖天國中的落寞?

哈羅德百貨也是了解女王生活的好去處,盡管今天的哈羅德和女王已經沒有什麼關系,卻可以對女王用的瓢盆碗碟大致有個感性認識。哈羅德百貨是倫敦騎士橋上一家有著百多年歷史的老牌百貨,上世紀八十年代被埃及富豪法耶茲於斥資 6億英鎊斥資收購。英國王室曾是哈羅德的忠實顧客,在法耶茲的兒子與戴安娜王妃出雙入對並在車禍中喪生的事故發生後,因為法耶茲指控英國情報部門和菲利普親王參與了對戴安娜的謀殺,哈羅德失去了英國王室的惠顧垂青,人們再也看不到哈羅德百貨的工作人員穿著傳統服裝趕著馬車給白金漢宮送貨了。哈羅德裡面的裝修極盡奢華,據說法耶茲前前後後投了3億英鎊進去。三樓的“埃及廳”裝飾著獅身人面像和埃及壁畫,不經意還以為到了埃及。而據報道說法耶茲甚至語出驚人自己死後要將屍身制成木乃伊, 在哈羅德樓頂修一座大鐘, 用自己的屍身當指針給倫敦人報時。到哈羅德購物需要講究禮儀,穿拖鞋不受歡迎,嚼著口香糖不受歡迎,背雙肩包得改用手拎著。哈羅德百貨賣的不是一般的百貨,普通商店能見到的尊貴名牌貨品, 在哈羅德只能算大路貨色,哈羅德賣的是別處看不到的商品:10萬鎊一瓶的香水、50萬鎊一條的裙子、100萬英鎊一雙的鞋子。哈羅德的經營哲學是:“任何地方任何人需要的任何物件”,只要你住在離地球不太遠的地方,只要你需要的還沒超出銀河系,只要你還能支付賬單, 哈羅德都能為你辦到。不過,即使在大減價的日子,普通顧客就算把家裡的房子賣掉,來到哈羅德也買不了幾樣東西,最實惠的還是花上一英鎊,

上一趟用 “皇家道爾頓”的瓷器和潔具裝修的洗手間,絕對物有所值。


金 融 城

去看金融城,是為了領略倫敦的繁榮。

金融城的英文名字是the

city of london (倫敦城), 因為容易混淆所以干脆稱為金融城。倫敦市實際是圍繞著倫敦城逐步發展而成的,倫敦的行政區劃分為33個區,倫敦城單獨是一個區,倫敦城周邊的12個市區叫內倫敦,內倫敦以外的20個市區叫外倫敦,合稱大倫敦。大倫敦長寬各約40公裡,交通區劃環狀劃分成了一到六區,有點類似北京的二環三環的劃分方法。

地鐵是倫敦最便捷的交通工具。倫敦地鐵有12條地鐵線在六個區裡縱橫交錯,倫敦地鐵(london underground)直譯就是“地下的東西”,似乎說到倫敦地下,就必然是在說地鐵,可見地鐵在倫敦的江湖地位,不過似乎倫敦人口頭更多用tube(管道)來稱呼地鐵。倫敦地鐵的每條線路都有自己的名字,如“皮卡地裡線”、“維多利亞線”、“朱比利線”,但倫敦人更喜歡線路圖上的顏色標識來指代線路:比如“坐紅線去上班”,“坐藍線去購物”之類。有些站點幾條線路同時交彙,結構特別復雜,自動扶梯又高又陡,向下走時有畏高症的都不敢直看前方,好在兩旁掛滿了不斷更新精彩有趣的廣告海報。倫敦是世界上最早有地鐵的城市,一百多年前就有了,所以新舊線路差別很大,有像八十年代京廣線一樣破舊的,也有像廣州地鐵三四路線一樣新淨的。倫敦的地鐵票種類繁多,次票、日票、周票,高峰期票、非高峰期票,由一區到六區不同範圍的票。對於普通游客,較合適的是非高峰期一二區通用日票或周票,日票約5鎊,周票約22鎊,一二區基本包括了倫敦核心部分,一般的旅游不會超出此範圍,非高峰期日票就是除工作日早上9點半前上班高峰期不能使用外全天可以多次乘搭地鐵或巴士的,省點錢且有理由睡懶覺當然是很好的選擇。

金融城最初只是商人們聚在一起喝咖啡、談生意的地方,逐漸地運輸業、保險業、銀行業在這裡發展起來,成為英國經濟活動的中心。現在,作為世界級的金融中心,只有區區1平方英裡、居民人數不足1萬人的金融城卻有數百家財富500強公司和外國銀行在此營業,有30多萬員工在此上班,每天外彙交易量占全球的三成多,每天場外衍生金融產品交易額占全球的四成多,創造著英國近4%的gdp。

金融城大多數的建築都保持著古舊的外貌,被稱為世界最古老的中央銀行英格蘭銀行的外表也極為普通。英格蘭銀行被認為是全世界最富有的銀行,因為它是全球最昂貴的貨幣英鎊的發鈔行,而且有報道說,為保證市面上紙幣光鮮地流通,英鎊紙幣在市場流通期限僅10個月,銀行不斷推出新幣,而回收的舊幣則由銀行燒掉,所以有人戲稱,英格蘭銀行富有到在冬天裡是靠燒英鎊來取暖的。

倫敦金融城有兩座建築物格外搶眼。一座是瑞士再保險公司總部大樓,40多層高,外形像一個等待發射升空的火箭,據說這幢大樓使用了超過1萬噸的鋼材,其外表覆蓋的玻璃相當於5個足球場的面積。另一座是勞埃德保險大廈,整個建築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大工廠,外表是不鏽鋼的,各種金屬管道裸露在外縱橫順交錯著,據說,這是打破黑箱裸露一切的保險理念的藝術再現。勞埃德其實並不是保險公司,而是世界最大的保險交易市場,作用有點類似證券交易所。據介紹,勞埃德舊傳統與新科技高度融合,業務員可以通過現代信息系統,對在勞埃德買了保險的全世界數萬艘遠洋商船的活動了如指掌,而一旦有船只出險,業務員還會用十七世紀的鵝毛筆將其手工登記入冊。

走進金融城的一條胡同,來到“牙賣加咖咖店”,據稱是倫敦城歷史上第一家的咖咖店。坐在可能曾完成過世界第一宗金融交易的座位,咖啡的熱氣徐徐升起,關於金融和歷史的一些隨想也徐徐展開。倫敦金融市場跌宕起伏數百載,故事太多,無法不好好想一想;倫敦城走出的經濟學聖殿級人物太多,如雷貫耳,不能不好好想一想。

倫敦金融城的金融衍生品種之多,可能即使是置身其中的從業者也無法一一道來。在數不勝數的即期遠期、期貨期權、掉期互換交易品種中,有人在賣出風險,鎖定收益,有人在買進風險,博取收益,有人在復雜的對衝組合小狹縫中謀求大利益,產品形態百異,眾人心態百異。然而,順著金融發展史的長河往回看一下,無論利率彙率、股票債券,最原始的形態大致都可以歸結為簡單的借貸關系。再往回看一點,借貸其實和市場無關,不過是親朋好友在助人之心、同情心等種種“利他心”支配下作出的行為,但“利他心”顯然無法市場化,無法滿足社會發展對資本市場的要求,無法帶來金融市場的繁榮。於是,以“利己心”為原動力的借貸出現了,借貸被市場化了,社會快速發展了,金融市場高度繁榮了。

或許經濟學之父亞當斯密就是透過倫敦城繁復的市場現像看到了事物的本質,他的《國富論》中所建立的經濟理論體系,基石不是某個經濟學概念,不是某條供求曲線,而是人性。《國富論》認為利己心乃人的天性,是經濟的原動力,是經濟交換的基礎,是研究經濟學的起點。相比於人性,公式、曲線甚至最復雜的理論都是簡單的。如果公式可以解決問題,擅長發現和運用公式的牛頓就不會倫敦股票市場“南海泡沫”事件中中招,高位套牢,就不會發出“我能計算出天體的運行軌跡,卻難以預料到人們如此瘋狂”的感慨,其實他自己也瘋狂了。如果理論造詣可以戰勝“看不見的手”,被譽為“戰後繁榮之父”的現代西方經濟學裡程碑式人物凱恩斯,就不會一度因賣空馬克破產,然後再度因股票交易險些破產,只是因考慮到再次破產可能會損害他作為世界頂級經濟學家的聲譽,不得不主動退出投機行列。凱恩斯的投資哲學是“如果共有100幅候選美女照片,由公眾從中選出4人,人們並不投票給他認為是最美的人,而是選擇他認為大多數人都認為是最美的人”,理論不錯,可惜凱恩斯對人性認識不夠深刻,他的審美觀總不夠大眾化。或許證券交易師之子大衛李嘉圖在兩代人的市場經歷中明察到了人性博弈的無常,在買賣英國國債賺了第一桶金後,轉向做學問,研究出了的“比較優勢理論”,成為了現代貿易理論的奠基人。或許寫出了教科書式《經濟學原理》的馬歇爾大師深諳自己可以描述出各種各樣的供求曲線、彈性系數、邊際遞升遞減,卻無法把握由人性支配著的市場軌跡,因而一直和市場保持著距離。

時代在進步,信息技術在日新月異,分析工具在推陳出新,不變的卻是人性。於是,在信息技術和分析工具的幫助下,人們更容易收集到需要的數據信息,更容易分析出曲線的技術走向,只是依然無法讀懂屏幕閃爍的數字或k線背後隱藏著的人性密碼,於是歷史總在重復,市場總在常漲常落,大多數人總在無奈中祈求誰能“借我借我一雙慧眼吧,讓我把這紛紛擾擾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成功卻總只屬於少數磨練得堅強而睿智的“利己心”。

“利己心”是亞當斯密《國富論》中的基礎概念,但亞當斯密對人性的認識卻常常為人所曲解,人們往往會忘記了他的《道德情操論》,一部寫在《國富論》之前、論述“利他心”的鴻篇巨作。亞當斯密倡導的是倫理上的利他性和經濟上的利己性兩者平衡結合,以增加個人財富和社會福利。可惜,“看不見的手”遮斷了許多人的視線,亞當斯密期待的人性黃金平衡點總找不到移動的方向。

牙賣加咖咖喝了一杯又一杯,隨想想了一段又一段,有點累,往店外望一望,望見了遠處飄落的梧桐葉,望見了街頭走過的十指緊扣的一對小情侶。突然心生疑問:金融城寫字樓中的芸芸眾生,那些飽受磨練、經歷了無數次得得失失的“利己心”和“利他心”的結合體,當目光稍稍從閃動的電腦屏幕中移開,透過厚厚的玻璃幕牆,是否還會因窗外幾片飄落的梧桐葉產生一絲絲特別的感覺?還會羨慕街頭那十指緊扣的一臉滿足?“利他心”也好,“利己心”也罷,能在金融城混都不容易,能在金融城混出個幸福生活更不容易。

金融城在金融危機中是重災區,有人說:這年頭,金融城裡就是一堆堆失業的人群,沒啥看頭。興衰交替是不變的規律,繁榮一定會重返金融城,怕就怕“今天很糟糕,明天更糟糕,後天會很好,但大多數人會在明天晚上消失”,希望繁榮能提前一點到來,在大多數人消失之前。

泰 晤 士 河

去看泰晤士河,是為了想像倫敦的愛情。

泰晤士河自西向東穿倫敦城而過。據說,公元初,入侵者羅馬在當時潮水順著泰晤士河所能到達的最遠點建立了港口,滄海桑田,港口變成了今日的倫敦。倫敦的主要著名建築物,包括位於地球零度東西經線上的格林威治、見證英格蘭黑暗血腥時代的倫敦塔,每年夏季不斷上演莎士比亞名劇的莎士比亞環形劇場、隔河相望的國會大笨鐘和“倫敦眼”,宛如書畫長卷展開在河的兩岸,演繹著這座城市的歷史。通讀歷史最便捷的方式是花上幾英鎊,坐上泰晤士河的游船走一個來回,或者再深刻點,花上幾十英鎊,吃頓游河晚餐,喝杯紅葡萄酒,把兩岸的暮色夜景看個夠。

泰晤士河顯著特點之一是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橋,據說總共是28座。最著名的是倫敦塔橋,盡管已經很少再開開合合讓大輪船通過,卻依然是倫敦的像征,無論是明信片或有關英國文化的教科書,塔橋總被放在很顯赫的位置。而那首膾炙人口的童謠《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倫敦大橋要垮啦)也常常誤解為是描寫倫敦塔橋的。事實上童謠唱的是離塔橋不遠的倫敦大橋,這是一條多災多難的大橋,多次被衝垮或毀掉,不過這條橋卻有著不錯的結局,上個世紀六十年代,這座百年老橋被拍賣到美國了的哈瓦蘇湖市重新連接起來,精明的美國人當然不是意在買來一條橋,而是意在買來一個轟動效應。老橋有了好歸宿,新的倫敦大橋也在原址建了起來,關於這條橋的童謠也仍在傳唱,更有趣的是粵語版的居然改成了《兩只雀仔跌落水》。

黃昏時分,泰晤士河上最年輕的千禧大橋是漫步的好去處。千禧大橋完工於2000年,是泰晤士河上第一座專為行人設計的橋梁。與泰晤士河上其它大橋相比,千禧大橋體型格外的苗條纖瘦,橋墩是三個輕巧的“橡皮弓”,橋身通體是鋁蓋板,輕盈而充滿金屬質感,似乎一陣風就會把橋吹動。據說,千禧大橋剛開放時,行人行走上去橋搖晃極為劇烈,結果才開放幾天就被迫關閉進行結構改良,直到2002年才重新開放。千禧大橋的北端連著聖保羅大教堂,南端連著泰特現代美術館。聖保羅大教堂是世界第二大圓頂教堂,當年在這裡20歲的戴安娜披著雪白婚紗走進教堂,嫁入王室,可惜這場世人矚目的童話式婚禮,無法帶來童話式的結局。泰特現代美術館原本是一座發電廠,高聳入雲的大煙囪是它的標志,卻被別出心裁地改造,巨大的渦輪車間被改造成了擺放藝術品的大廳,樓頂部加蓋了玻璃房咖啡廳,電廠都被改成了藝術館,倫敦當然也不再是霧都,玻璃房中游客舉頭可以看到藍天白雲,低頭可以鳥瞰整個倫敦城。漫步在千禧大橋上,沒有車流的干擾,遠離了街道的嘈雜,微風輕拂中靜靜地看著兩岸的城市風景,橋面把夕陽的紅光泛在臉上,思想會很放松,一會飄向聖保羅教堂的穹頂,指向無窮天際,一會追隨泰特館中畢加索油畫的一抹色彩,隨意揮灑,一會游蕩於橋下汨汨流動的泰晤士河,潮起又潮落。

在千禧大橋醞釀好情緒,接下來順理成章要看的是滑鐵盧橋, 《魂斷藍橋》中的藍橋。滑鐵盧橋始建成通車時,正值英國威靈頓公爵在滑鐵盧戰役中大勝拿破侖兩周年,大橋由此而得名。

滑鐵盧橋已不是昔日電影中的滑鐵盧橋,地方還是原來的地方,橋的模樣卻已大不一樣。暮色降臨,走在橋上,眼前的情景已很難跟電影中羅伊和馬拉在橋上初相識的場景對接。但電影的印像實在太深刻了,大學上英語視聽課時也不知看了多少遍,那時壓根沒想過滑鐵盧橋在哪裡,更沒想過要踏上大橋看看,只是在一遍又一遍的反復中記住了一個個經典的畫面。因而,當倚著滑鐵盧大橋圍欄,身旁車光燈影掠過的時候,那些關於發生在滑鐵盧橋的電影畫面也在模糊中掠過。戰火紛飛的年代,一陣空襲警報傳來,混亂人流中軍官羅伊拉起了摔倒的芭蕾舞演員瑪拉,撿起了她的像牙護身符,於是浪漫的愛情在這裡開始。電影是唯美的,羅伊成熟而陽光,瑪拉美麗而純真,羅伊向瑪拉的求婚匆忙而果斷,溫柔而熾熱,兩人雨中的擁吻幸福而溫暖,互相擁著就是擁有了整個世界,也不知讓多少看過影片無數遍的女同學在情迷意亂中悄悄把白馬王子的標准抬高了。可惜,這是一部悲劇片,也是在這座橋上,以為羅伊已經陣亡、失去了愛情也失去了工作的絕望的瑪拉向陌生的男人媚笑,也是這座橋上,羅伊回來了,愛情回來了,瑪拉卻選擇了撲向迎面而來的車輛,浪漫的愛情在這裡終結。夜色更濃了,泰晤士河兩岸的霓虹更閃爍了。如果羅伊瑪拉相識於如斯的夜晚,沒有戰火,沒有生離死別,他們的愛情會否是另一番結局?可能會是大團圓,也可能,因為沒有戰火的催促,愛慕的表達或求婚都沒來得那麼果斷,因為沒有戰爭的分離,在一起擁吻的幸福感覺不來得那麼強烈。或者可能就根本無法可能,正如《魂斷藍橋》在這個年代無法參與評獎、甚至可能無法賣座一樣,時代變了,價值追求變了,技術手段變了,結果自然就變了,無論影評或愛情。

滑鐵盧橋的南端是滑鐵盧車站, 瑪拉當年送別羅伊的火車站,現在是歐洲之星火車的起點站。每天,不知有多少的愛情從這裡出發,穿越英吉利海峽, 開往巴黎,開往歐洲大陸,開往浪漫甜蜜。

起風了,該回去了。走進滑鐵盧地鐵站,踏上穿越泰晤士河的地鐵,關於愛情的想像也一同上路飄蕩,伴隨著滑鐵盧地鐵站入口刻著的詩句:i dream of a green garden, where the sun feathers my face, like your

once eager kiss. (我夢見綠色的花園,那兒的陽光像羽翅拂過我的臉龐,有如你當初熱切的吻)


精選遊記: 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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