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的節奏和內容猶如一杯杯濃濃的烈酒,久處其中,往往令人感到乏味和麻木。於是決定周末去西塘--傳說中太湖流域最大的一顆"珍珠"。
西塘隸屬浙江省嘉善縣,又名斜塘,是吳越文化的發祥地。上海到西塘的旅游客車一個多小時就到了。下車後,首先印入眼簾的仍舊是一片繁華錯落的現代影像,但是穿過西塘入口的那個不起眼的小巷口後,一切都變了。先前那種夾雜了霓虹的閃耀,機械的哄響,汽油的刺鼻味……幾乎讓人頭暈的現代影像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西塘的空氣很清新,長久沉積在肺腔中的煙垢也仿佛被這充滿濃郁歷史清香的西塘的空氣給蕩滌得干干淨淨……
從名字上看就知道西塘是個水鄉,可到了西塘才發現水竟然成了西塘成形的基本構架。西塘的河道縱橫交錯地穿過古鎮,將其劃分成好幾個部分。有水就該有橋,西塘的橋很多,有高高的石拱橋,也有長長的廊橋,這些橋橫跨縱橫交錯的水道,將整個西塘鎮綁在了一起。
我沿著煙雨長廊隨意漫步,走到環秀橋的時候感覺到餓了,於是決定在橋邊的一家名叫"醉芙蓉"飯店吃晚飯。飯店的主人姓陳,是當地居民,很厚道,話不多;女主人很能干,很快就做好了幾個拿手好菜。一個"紅燒黃鱔",一個"菱角毛豆",還有一個"旁皮魚",味道都不錯,尤其是那個菱角毛豆,不知道怎麼做出來的,有一種暗暗的清香。我坐在河邊的桌子旁邊,慢慢地品嘗著可口的飯菜。對面的河邊,當地的婦女在不緊不慢地洗著衣服,長廊裡的行人很少,吃完晚飯的居民拿著一把竹椅,坐在長廊底下,一邊抽煙,一邊晃悠,也有的在三三兩兩地拉著家常。他們或許覺得這很平常,可是不知不覺中卻成了我們眼中的一道風景。也許,太久的工作或休閑都會使人變得麻木。不過如果可能的話,我寧願逃離緊張的城市生活,到這裡來過一種與世無爭的世外桃園般的生活……
直到看到了一路掛滿廊檐的燈籠,我才從傻傻的沉思中掙脫出來,去細細打量身邊的事物。長廊沿著河沿而建,身側便是白天看到的磨砂的水面,只是在夜幕的掩護下,什麼都看不見了,除了遠遠岸邊的幾點燈籠在水面上掛下的長長一串倒影,偶爾擺動幾下,這點光亮在森黑的河面上絲毫沒有起色,反而將夜色越發襯得迷朦,模糊了。
西塘的夜晚可以說是最純粹的了,本來打算再出去隨便逛逛,不過聽說晚上巷子裡經常有水蛇出沒,所以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後來和主人家的小女孩玩牌,小女孩很可愛,而且運氣也似乎特別好,總是她贏。這裡的人們都睡得很早,主人推薦了一家旅館給我,可是我突發奇想,提出了一個不情之請,希望能在主人家裡住一晚。主人一口答應,趕緊給我搭了一張臨時床,還為床的簡陋而向我表示歉意。
第二天早上,我要給他們我住宿的錢,可他們說什麼也不肯收。他們說,有人願意住他們家是他們的榮幸,高興還來不及,怎麼能收錢呢?看到他們那麼真誠好客,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女主人又為我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吃完後,一家三口又為我送別,他們的臉上滿是真誠,沒有絲毫的做作之態,就像我是他們家的親戚一樣,或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我想這是我們此次西塘之行最為難忘的一件事了,先前只顧著體味古鎮特有的文化氛圍,現在才知道這裡還有更為珍貴的東西:人情味。任何自然的,文化的感覺,在這古鎮都顯得有些蒼白,畢竟已成過往煙雲,多少被時間清洗得丟失了原汁原味;唯一還可以保持永遠不變的可能就只有這蕩漾的純樸民風,暖暖的人情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