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崩:天堂之聲,心中的那一片鳥語花香

作者: xinlufeifei

導讀感受麗江 ---如果說麗江是梅裡雪山的門檻,那麼香格裡拉當之無愧地成為了梅裡雪山的前廳。這早已布置好的一切讓你的心靈離聖潔越來越近。而這循序漸進的過程直到後來才發現,沒有用心感受過麗江的話,那麼梅裡雪山依然遙不可及。因為麗江會把自己的過去、遙遠的未來,就連現在感覺到的一切統統攪碎,然後把那些碎片飄蕩在古城的小巷中,找不到世俗也找不到混濁 ...

感受麗江

---如果說麗江是梅裡雪山的門檻,那麼香格裡拉當之無愧地成為了梅裡雪山的前廳。這早已布置好的一切讓你的心靈離聖潔越來越近。而這循序漸進的過程直到後來才發現,沒有用心感受過麗江的話,那麼梅裡雪山依然遙不可及。因為麗江會把自己的過去、遙遠的未來,就連現在感覺到的一切統統攪碎,然後把那些碎片飄蕩在古城的小巷中,找不到世俗也找不到混濁,這時候的心干淨著透明著,心中的香格裡拉也依稀靠近著。而我,來不及去感受麗江是理性的還是感性的,就這樣匆忙的在自由生活驛棧和石頭報名簽協議聽完他的交代就這樣跟著隊伍出發去雨崩了,以至於沒有太多的心思欣賞和感受路上的風景和疲憊,只為尋找我那心中的那一片鳥語花香,傾聽那天堂之聲,在雨崩中行走至忘卻。。。。。。

雨崩夜雨

——在這絕塵淨域中靜穆,荒蕪的漆黑帶走骨子裡世俗的浮躁,揮動笨拙的筆端,沉澱下關於雨崩和雪山的故事……

荒山寂靜、雨霧彌漫,雨崩村漆黑得荒蠻一片。

沒有電,沒有物質的誘惑,各地的徒步者圍著烤火,萍水相逢卻如多年不見的故人,談論著共同的話題,分享著各自的見聞,點燃自己的激情,放飛自己的思緒……這一刻,雨崩顯得如此淳樸,如此簡單,如此自然。四面高山環繞,唯有那條深幽的小徑與外界聯系的雨崩,有著與世隔絕的荒涼和遙遠。疏疏落落的人家,過著原始而簡單生活,保留著古老而淳樸的民風,恍如陶淵明筆下幽靜安寧的“世外桃園”。

很多看過《消失的地平線》的人認為,這兒就是書中優雅迷人的藍月谷,就是人們夢想中的香格裡拉。

確實,古樸的老屋、端正的唐卡、笨拙的木墩,連旁邊烤火的徒步者也顯得原始而遙遠,空氣中彌漫著荒蕪的寧靜。如果火堆上再架上滴著油的獵物、冒著熱氣的酒壺,將感覺如時光倒流,回到了刀耕火種、茹毛飲血的時代,人們在亂世中享受著片刻的悠閑。那畫面,或許就是心底裡的世外桃園,精神上的香格裡拉。身上半濕的衣服發出咝咝的聲音,濕透的鞋襪也透出了霧氣,火光映照在每個人臉上,目光專注而呆滯,似乎思維已經離開身軀,飄落在重霧中的深山裡。何為世外桃園?真正的香格裡拉又在何處?會否世外的人想進去,桃園的人想出來?熾熱的火光伴著熱烈的話題纏綿,搖曳的思緒卻又浮現出金庸筆下那句“熊熊聖火,焚我殘軀”——不期而至的情緒帶動了整個思維,變得胡亂而紛紜起來,什麼過去現在,遠古的荒蕪、心境的寧靜,什麼浮燥與平和,存在與消亡;什麼是清醒什麼是糊塗?什麼是謙恭內斂什麼是鋒芒畢露?什麼是耕耘收獲給予索取?腦海裡像倒退的浪潮激反了水底的沙子,變得模糊而渾濁……或者,清醒是悟性,是與生俱來,難得糊塗或者卻是假裝糊塗,清醒是穿透是洞明,偏偏清醒卻是一種毒藥一種痛苦;相信,內斂是傳統是美德可或許是卑怯是虛偽,鋒芒畢露是自信是盡力而為卻往往是夜郎自大是作繭自縛……行程前記憶偶爾出現的光怪陸離的思想,這一刻隨火焰的跳躍紛紜而至,纏綿交織雜亂無章,烤炙著混沌的思維和脆弱的神經。極力打壓住心底的悸動,抵御著思想上不期而至的侵襲,期盼著經過深山幽谷的過濾與梳理,會慢慢沉積,變得平和而深遠,在這最接近雪域高原,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藏民眼裡,能生活在卡瓦格博腳下是一種莫大的幸福,可以朝夕朝拜他們心中的神山,祈求來生;可以時常感受神瀑的力量,保持心境的安寧平和。在徒步者眼裡,能生活在這裡也是一種快意,簡單、原始、寧靜、質樸,沒有繁華喧囂,可以遐想、發呆,可以靜下來整理心情,心底深處的感觸,帶著對原始的向往,對淳樸的感動。

記得通往神瀑的路上,河邊有不少用石頭壘起來的小建築,那是轉經的藏民為自己的來世修建的住宅。那一層層壘起來的小石子,承載了多少淳樸而又虔誠的希望?路邊那大石塊下貼滿許願的錢幣和飾物,是一顆顆生存在艱難苦困環境下,游走在生與死之間,仍保持著單純和充滿希望的心在跳動;那不能承受之輕的石塊,安撫了多少迷惘,沉澱了多少浮燥?在石上貼上一份心意,一份祝福,祈求著人類的平安與和諧,那一刻心境就返回了童年時代,帶著純淨和不可預知的遙遠。

朦朧間仿似逐漸領悟走進梅裡雪山的意義,領悟徒步者推崇這線路的初衷,或者就在於艱辛的徒步中尋找心境的平和,在惡劣的環境中領悟佛教“為善”的教義,讓心底裡浮燥的渴望在這裡得到沉澱,讓思維上累積的迷惑在這裡得到解答,為生命點一盞引路的燈火。“不去天堂,就去梅裡”,不單純是為了風光,更多卻是為了心靈。

倚在床上,聞著房間濃烈的原木味道,飄忽的燭光時明時滅,窗戶不時飄進雨後青棵的清香,窗外漆

黑、寂靜,荒山幽谷,遠處的上村裡透出一兩點亮光,大概是徒步者還在火邊圍坐,留戀著這雨夜的靜謐和心境的安寧罷?還是在和雨崩依依惜別了?

深夜,仍在這絕塵淨域中靜穆,荒蕪的漆黑帶走骨子裡世俗的浮躁,揮動笨拙的筆端,沉澱下關於雨崩和雪山的故事……

或者,世外桃園和香格裡拉不是在眼裡而是在心裡……

——大山沉靜、流水無言,他們聚居的地方,就是書中所說的香格裡拉。

爬上海拔3900的那宗卡拉埡口,天開始放晴,眷戀著即將離去的游人。之前的煙雨,只是梅裡對徒步者一道考題,一次磨練,一份鐫刻記憶的纏綿。回望,那個雨細煙輕的雨崩,是亙古以來神交已久的故人,是曾經星夜兼程奔襲的方向,是無數次在游記攻略上雲游的地方;懷念,倉促的腳步,漆黑中的靜穆,無來由的情緣,隨一襲暗香流動,豐盈了雨中的記憶,就這樣迷濕了我們的雙眼……

經歷2600到4200的海拔,親近了卡瓦格博,偶遇了日照金山,感受冰川沉積,遭遇了大雪崩,仰視千年古樹,領略了體力的透支消耗和心境的激情碰撞……不僅是沿途風光和神瀑冰湖上的景致,更是思想上的洗滌和意志上的充盈,及至一點一滴難以言喻的感悟,猶似尋找生命之燈,不再懼怕黑暗中獨自穿越。或者那只是於丹式的“不怕,我帶了電筒”的微弱,但同樣給予精神上信仰上的信心和勇氣。

在梅裡,在雨崩,在徒步中七十多公裡的山路上,“同伴”的感覺尤其深刻,不可預知的風雨同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來得更真誠和真摯。互相鼓勵,帶著志同道合的關懷;互相支持,感覺惺惺相惜的真誠。對迎面徒步者一個淺淺的微笑,對同路落後者一次小小的等待,對天黑進山者一份淡淡的擔憂,對森林迷路者一聲輕輕的指引,都帶著自然而然的情誼;互相傳遞著一瓶水、一只雞蛋、一顆大白兔、一塊巧克力,也在傳遞著風雨同路的珍惜。素不相識萍水相逢,卻有著共同目標,在這原始的深山裡,人的感情也隨之而原始,不分同性不分異性共同經歷風雨經歷磨難,是徒步的艱辛將人的距離拉近了,還是梅裡的淳樸將人感染了?

實在難以明白,何以會沒來由的對一個陌生地方產生如此熟悉如此親切的感覺,如相知多年的故人。這迷惑卻被兩句話輕描淡寫地詮釋了。從神瀑下來的那個旁晚,由於原來住的神瀑客棧床位全部安排滿了,客棧另外聯系地方安置我們——其實是我們原本打算離開而沒有預訂床位。最後,山裡的漢子說了一句讓我們感動至今的話——“山裡條件不好,讓你們受委屈了”。簡簡單單,卻帶著真誠和溫情,讓人感受到大山的淳樸和柔軟。在上雨崩,阿茸老師家的大姐聽到我們說起馬幫多收了我們雇馬的錢,急得漲紅了臉,硬是用生硬的普通話說“打工,打工……外面的人,我們……不會,你們……打電話……馬隊長……”。或者有著堅定信仰的人會格外珍惜自己的名譽,因為他們相信,總有雙眼睛在天上默默地注視著一切,騰格裡一直在記錄著他們的行為及安排著他們的來生……

歷史長河洗刷著人類的演變進程,從遠古到文明,而雨崩卻在喧鬧的現代文明中保留著遠古的純淨,在這既符合歷史邏輯,又違反常態的縫隙中,把現代文明欠缺的民風古韻以及那簡單自然的親近呈現給了人們。

香格裡拉還會存在嗎?——很多人一直疑惑。

然而在這裡,藏區的人民用自己堅定的信仰和簡單的執著,薪火相傳,世代相守,傳承著古老淳樸的民風,以虔誠平和的心態祈求下世的幸福安寧。無盡的山,把雨崩鎖在了文明世界之外,也把雨崩鎖在了俗世的喧囂之外,大山沉靜、流水無言,他們聚居的地方,就是書中所說的香格裡拉。

梅裡雪山,有緣想見,有緣相見,有緣再見,有緣常見。

香格裡拉,別再尋找,別再開發,別再破壞,別再消失

徒步神瀑

——夢境中和眼前的神瀑相重疊,定格,鐫刻,保存心底一角,成為永恆……

雨崩的早晨寂靜而清冷。

yuki和一起徒步進來的同伴帶著對駿昨晚連夜上山的擔心和他們告別,昨天經過二十多公裡進山的徒步後,年輕帥氣的駿和女友還連續走下了神瀑,兩人今天還要從另一條路走十小時的路程,出去後北上入藏,那精神和勇氣贏得了同伴的尊敬,都在為他們衷心祝福……梅裡之神就有這力量,把素不相識的人之間的關系衝刷得純淨純淨,不帶任何虛偽和矯情——在那原始的深山裡,在共同經歷艱辛徒步之後。

通往神瀑的路熟悉得如夢裡的阡陌:7公裡的山路將海拔提升到3900左右;開始平緩之後陡峭,每段各有不同風光;山上竹樹茂密,野花相伴,千年的古樹聳立;冰川被神山延伸到山腳下,供朝覲者景仰;

神瀑的水沿山澗奔騰而下,激情蓬勃,直衝到金沙江裡……

沒有了背包重壓的負擔,心情也就有了輕松的感覺,雖然是在雨中,雖然是在海拔3000以上的地方跋涉。

風雨飄搖的季節,在深山密林裡穿行,偌大的山谷清幽孤寂,零散的徒步者,在穿越時空去赴一場千年之約,卻被眼前雨中的寂冷感動,靜默得只留下雨點落在樹葉上的滴答聲。

“是誰帶來遠古的呼喚?是誰留下千年的期盼?……”,前面山上渾厚雄壯的歌聲,打破了山林的寂靜,並迅速調動了徒步者的情緒,思想和步伐瞬間輕松起來,那種暢快絲毫沒有因為雨的關系而減少,反而多了自豪和奔放。想起辛棄疾的詞中“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的快意和“一蓑煙雨任平生”的豪放,想像著“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的意境,或許就是那幽靜深遠的感覺在蔓延。

沿途的樹木各具特色:直徑兩米的杉樹高聳入雲,往上怎麼也看不到樹梢頂端,反而讓人頭暈目眩,讓人想像這是否千年樹妖的化身;互相寄生的兩棵樹像一對孿生的兄弟,共用著一個樹根卻往反方向伸展,永遠“老死不相來往”的樣子,又誰缺了誰都活不了;三人大的樹干中空著,等待著下雨的時候伐木人可以躲藏避雨,相傳孔子也曾經在樹洞裡避雨,不知是否就是這棵樹?還有那折斷了的樹干,經年累月長滿了青苔,樹身有的地方已經開始腐朽,卻在斷處不屈地冒出了新枝,像一個巨大的感嘆號在感慨著生命的頑強……非親眼目睹,實在想像不出那原始的森林裡,會藏著許許多多鮮為人知的迷人景觀和故事。

yuki在感嘆著……

雪山融水在龐大的冰川底下流出,把整塊冰川底層完全掏空了,同伴小心翼翼站在上面照相,看著有驚心動魄的感覺。yuki想大聲叫他們小心,剛喊到一半就硬生生收住了,生怕聲音的共振令冰川崩塌了,

他們就會隨著流水衝到山的深處,成為養分滋潤了梅裡的植物。

雖是在雨中,仍感覺霧氣和寒氣越來越重,見到山上的冰川了。植物好像達成了共識,所有枝葉一致向著冰川的反方向——向橫向下生長,成了植物中的“螃蟹”。遠處,傳來水流撞擊地面的聲音,山路上的經幡越來越密集,在雨霧中飛揚。經幡的盡頭,一道垂直的絕壁傲然而立,上面垂著一大兩小三掛瀑布。主瀑布不寬,大概是雨季的原因,水流極急,從數十米的山崖上衝下來,水花在空中飛濺,形成一片霧氣,撲面而來,寒氣襲人。瀑布下面並不是潭水,而是光禿禿的岩石,水從高處衝落岩石上,水花四射,打在臉上隱隱作痛。

在藏民心中,神瀑是卡瓦格博神取天上的聖水灑落人間,祈求人類平安快樂。神瀑下面的瑪雅堆,是藏民朝覲之旅暫告一段落的標志,歷盡艱辛朝聖的藏民會在這裡接受神瀑的洗滌,讓心境保持純淨平和。

走近神瀑,那水霧形成的氣浪更大,仿佛有雙無形的手要把人掀起來,送上那雪山之端。衣服、鞋子頓時全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體溫迅速下降,開始感覺冰涼起來。水霧打在臉上,有窒息的感覺,那一刻思維已經停頓。尤其在轉瑪雅堆的時候,思想空白著,沒有生死沒有貧富沒有榮辱沒有得失,僅存的是一種莊嚴,一種古典的莊嚴,一種聖潔的莊嚴。或者藏民心中,最高境界就是這種不牽塵世事,不染世外緣了罷?

站在神瀑上,隨漫天雨霧包圍、洗滌,感覺那遙遠的思念在腦海纏繞。朦朧記憶中,若是晴朗的清晨,在這雨霧搖曳中看雪山從泛金到鍍金的變幻過程,那朦朧和耀眼相輝映,心靈將承受莫大的衝擊和震撼……遠處,吉娃任安和側面雲霧繚繞的面茨姆峰若隱若現,山谷裡零星的木棚被如幻如煙的濃霧襯托得如在雲端,如同仙境。就在這一瞬,夢境中和眼前的神瀑相重疊,定格,鐫刻,保存心底一角,成為永恆……

《迷失冰湖》

還是那帶著濕氣的風,還是那寒冷徹骨的溪水,還是那流水向下衝擊的聲音,還是那充滿迷霧的森林,還是那似有似無的路……但我們確是迷路了。

厚厚的腐葉因多年無人踐踏,松軟得有如踩在雲霧裡的感覺。小草頑強地從腐葉的間隙冒出來,不屈地尋找著丁點的陽光,偶被人畜踐踏過,露出淺淺的根,帶出肥沃得發黑的土壤,輕易就成了“路”,像在海邊留下的腳印,回看時也不知道是自己還是前人留下的。

努力尋找著清早上山時的記憶,身邊景物總有似是而非的感覺,並且記憶還在不斷地模糊,不禁開始慌亂。越往森林深處走,地下的草保護得越完整,完全沒有被踩踏過的痕跡。森林濃密,十米左右就已經

聽不到叫喊聲了,只聽到山澗嘩嘩流動的聲音,清悅激烈,可以想像出流水激湍而下的落差。

同伴仍然堅持順著山澗而下尋找出路,因為上山的時候是逆著水流的。理論上是這樣。很顯然,這情況下意見分歧和爭辯對事情並沒有幫助,能做的只有團結一致共赴患難。或許真能找到或者探出一條新路來呢?那樣新發現的徒步路線將被記錄在雨崩戶外游史上,而整個徒步旅程也會因這次冒險而圓滿。或者

那是在安慰自己。其實動作上已經不自覺地去摸口袋裡的打火機了,要確認保持干燥。想到包裡還有大疊打印的游記攻略,可以作生火用——思維意識已經到達漆黑的荒山野嶺上生起火堆驅寒和抵御野獸攻擊的層面上了。下意識地去看周圍的環境,努力把走過的地方記憶下來,避免往回走時再迷失。不能改變事情行進方向,就多思考和預備退路。或者這才是好的處事方法。

當真正留意周圍的時候,不禁被眼前的景物驚奇得膛目。蔭天蔽日的藤蔓籠罩著,看不到天空的顏色,周圍都只有幽暗的綠,置身其中有隨時被淹沒的感覺;腳下的野草伴著苔蘚連綿柔潤,渾然一體,仿佛千百年來從無人到達,荒蕪得令人辛酸。感覺走進了遠古時代的戰場,狼煙彌漫,軍旗獵獵作響,屍橫遍野,幸存的三兩匹戰馬在曠野裡靜穆。全軍覆沒,故無人清理,古戰場仍保持著壯烈的原貌,雕像般在風裡靜默著,孤獨,蕭索,等待著千年的歲月鐫刻,風干,成為化石……

水聲愈激烈,地勢卻保持著平緩,感覺似乎與流水的落差不成比例。終於,一道懸崖橫亙在前面,流水奔騰而去,只剩下四人在高處徒嘆。

忽然左後方傳來震天裂地的隆隆聲,並夾雜著物體碎裂的聲音。是雪崩!是之前在冰湖上看到並感嘆著的雪崩!那是卡瓦格博羽化前蛻下的外殼。那經過千年沉積的冰川,終於耐不住千年守望的孤獨,義無返顧地翻騰而下,成為迷人的淺藍散落在冰湖旁的山包上,散發著鑽石般耀眼光芒,點綴了迷朦中雪白的顏色。冰川斷裂處也呈現淡淡的藍色,那是冰雪埋藏多年而產生的晶體,是沉積千年的桀驁,是守護千年的堅貞。正是這桀驁和堅貞,守護著卡峰不被攀越,把動輒嚷著“挑戰”與“征服”者拒之門外。

隆隆聲並不像在冰湖上看到的那樣短暫,且越來越大,發出高樓崩塌的聲音。遠處,在探路的yuki站在一塊大石上喊:“快看!是大雪崩!”從樹的縫隙中往冰湖方向看,隱隱看到巨大的冰川從山體剝落,整片整片往下滑動,堅冰在與山體的磨擦中碎裂,發出震耳的聲音,然後瀑布一般灑落在山崖下,激濺起白蒙蒙的雪灰。煙霧般輕盈的雪灰彌漫,飄散,終於堙沒了羽化中的卡瓦格博,卻引導迷路者回到了大本營。

笑農大本營是16年前中日聯合登山隊准備攀登卡峰時駐扎的總部。遙想當年曾攀登無數雪峰的17人,帶著征服藏區名山的躁動與狂熱,期待在卡峰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卻被神山輕輕拂落腳下,讓千年沉積的冰川撫平那不安的浮躁,冷卻那不羈的狂熱。如今,昔日的輝煌徒留下殘垣斷壁,所有的夢想渴求隨風飄散,一切功名俱成過眼雲煙,只有雪崩的聲音仍在深山回響,隨著滿是泥濘的跋涉飄落在這個煙雨流轉的黃昏。

天色漸暗,寒意漸起。匆忙的下山步伐忽略了沿途的瀑布小河花海葦帳,景物開始熟悉,心裡卻有了沒來由恐慌的感覺。對雨崩的神瀑和冰湖對梅裡雪山,或許該帶一些敬畏、虔誠、感恩的態度,別輕言挑戰與征服。

明天,這絕塵的雨崩,聖潔的神瀑,曾經迷失的冰湖,令人震撼的雪崩,將隨著煙雨散落在這遠古的深山裡,帶走的,只是徒步過後的疲憊。臨行前的尋求,徒步前的期許,以及對一個根本陌生的地方產生

由來以久的親切感的迷惑,卻隨著迷路而迷失在茫茫的森林裡。

就著柴火跳動的火光,寫下“徒步徒嘆徒勞,迷路迷失迷惑”這無故的話語


精選遊記: 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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