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捉螃蟹 早上六點多鐘,天還沒亮,我就開車去海灣捉螃蟹。
路燈下,海邊諾大的停車場裡空蕩蕩的,只有很少幾輛過夜的車停放在那裡。
雖然經常在這裡停車,可是我一直沒有真正弄明白這裡的自助停車收費機是如何計時收費的。告示上寫著:從上午八點到下午五點為停車計時時段,可免費停車 3 個小時,停車 3 小時到 6 小時收費 2 元。那麼我早上七點鐘進來停車可以免費停到什麼時候呢?
我停好車,從行李箱裡取出放雞腿、飲料和點心的塑料桶,以及兩只折疊起來的捉螃蟹的籠子。鎖好車門,提著這些東西沿著海岸向棧橋走去。一路上,我聽到太平洋的海浪正一波一波地向海灣湧來,拍打著岸堤,發出低沉的轟鳴聲。
棧橋呈 L 型,從岸邊延伸到海灣裡幾十米遠,棧橋上有長凳可供游人休息,有燈柱照明。雖然天還沒亮,卻也不用擔心會掉到海裡。棧橋邊緣有粗壯的木頭護欄,可以停靠游艇、帆船,也可以停靠水上飛機,但通常這裡只是當地居民休閑散步,以及旅游者觀光游覽的場所。
站在棧橋上,可以三面看海,一面看山。海面上有島嶼、燈塔、帆船、游艇,以及水上飛機。也可以轉身眺望依山而建,富有立體層次感的城市中心建築群。
棧橋處在海灣的中心位置,白天這裡是一個絕好的觀景平台,一年四季這裡的景色都非常迷人。每逢晴天,海水清澈湛藍,藍天白雲之下,許多游艇和帆船在海灣裡航行,顯示出這裡的人們生活得非常自在和逍遙;如果是陰天,盡管海天暗淡,灰色茫茫,但是海面上能見度往往很好,透過玻璃一樣透明的空氣,依然可以清晰地眺望遠處的風景。海灣中航行的船只少了許多,無數停泊在海面上帆船,游艇,以及遠處島嶼上的木屋、建築和茂密高大的樹林,在大海的背景下顯得無比寧靜和優美,彷佛仙境一般。
我走到棧橋的拐角處停下,此時天色黯淡,只有城市建築、碼頭以及港口中停泊的游艇、輪船上的燈光明亮璀璨,燈光的倒影映照在海面上,形成了一條條彩帶般的光影。
幾十只海鷗圍著棧橋飛翔,有些就停在棧橋上棲息。有一只海鷗站立在棧橋燈柱的頂端,好像是站崗的哨兵。
天空陰沉著,預示著今天將是一個多雲的天氣,但卻是捉螃蟹的好日子。雖然此時還看不清遠處的海面,但是東方已經露出了一道暗紅色的朝霞,那是陽光從地平線以下照射雲層的結果。
借著棧橋上燈柱的燈光,我整理好籠子和繩索,在籠子安裝好誘餌——三只新鮮的雞腿,再將一端拴著籠子的繩索的另一端系在棧橋的木頭護欄上,然後把籠子扔到海裡。
除了定時檢查籠子裡的螃蟹,更換誘餌外,我大部分時間是在鍛煉身體。打了一套太極八卦拳,練了一套養生氣功。喝點熱茶,吃些點心,然後散步,看清晨的海面一點點地明亮起來,看城市慢慢地蘇醒……雖然現在是冬季,可我非但沒有感覺到寒冷,反而熱出一身汗來,我的防風防雨的航海服裡面居然全都被身體散發出來的熱氣給蒸濕了。
大約經過三個小時左右的時間,總共捉上來七八十只螃蟹,其中正好有四只符合法律規定的尺寸,可以拿回家,其它幾十只螃蟹又都被我都放回了海裡。
也許因為現在是冬天,很少有人願意像我這樣一大早跑到這海邊來吹寒冷的海風,除了偶爾有人早上跑步在棧橋上轉了一圈之後又跑開了,在這三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裡,整座棧橋上基本上只有我一個人,在棧橋上踱步,我不由地想起了柳宗元的《江雪》: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江雪》詩中的這位漁翁,特立獨行,凌寒傲雪,獨釣於眾人不釣之時,反映了柳宗元在人生失意之時向大自然尋求精神解脫的心情。
而此時此刻,我在這裡體會到的卻是另外一種心境,我感悟到的是詩中超脫、自在、逍遙的道家意境,對蓑笠翁獨釣寒江的奧妙報以會心的一笑。
上午十點左右,當我收拾東西准備回家的時候,一位經常遇見的老人用行李車拖著他的兩只螃蟹籠子慢悠悠地來到棧橋,看樣子他老人家也來獨釣寒潮蟹了。
我們大聲問好,打著招呼,然後相互祝對方好運氣。
在我離開棧橋的時候,整座棧橋上只有老人一個人在准備著他的捉螃蟹的籠子。
回到家裡,迫不及待地就想吃這些剛從海裡捉上來大螃蟹。由於螃蟹實在太大,每只螃蟹重量都在 1 公斤以上,僅蟹殼就有 18 公分寬,蟹腳撐開足有四十多公分長,用特大號的平底鍋也只能一只一只地煮。這麼大的螃蟹一人一只就足夠了,另外兩只大蟹洗完後立刻送入冰箱鮮活速凍,留著以後做香辣蟹。
這不用化錢,自己親手從海裡捉上來的大螃蟹吃起來味道就是和買來的不一樣,沒有經過人工養殖,味道真是鮮美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