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羅河的禮物--航行在尼羅河上

作者: 鵪鶉馬

導讀**航行在尼羅河上**這種叫FELLUCA的帆船,是埃及最古老的交通工具,算下來也有五千多年的歷史了。起初造船用捆扎好的紙莎草和瀝青,加上一重亞麻布制成的帆,光靠風就能往來尼羅河中;後來換成更堅固的木料,添了船漿,於是船到了地中海沿岸;再後來,多了兩重帆,可以遠洋了,這時候駕船的就不只是埃及人了......。世界航行史上,FELLUCA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和一般的 ...

**航行在尼羅河上**這種叫FELLUCA的帆船,是埃及最古老的交通工具,算下來也有五千多年的歷史了。起初造船用捆扎好的紙莎草和瀝青,加上一重亞麻布制成的帆,光靠風就能往來尼羅河中;後來換成更堅固的木料,添了船漿,於是船到了地中海沿岸;再後來,多了兩重帆,可以遠洋了,這時候駕船的就不只是埃及人了......。世界航行史上,FELLUCA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和一般的努比亞人不同,船長托馬斯是個小個子,看起來很精明。在阿斯旺(ASWAN)的旅店裡,只交談了幾句我就決定在他的帆船上度過未來的兩天兩夜,60埃磅包三餐的費用比別人高,但我信任他。出發那天,因為去阿布辛貝旅行的飛機延誤,我比約定的晚了近兩個小時才回到旅店,原以為收了定金的他會等不及先走,誰知一進大門就見到他的笑臉。船早已出發,約好在阿斯旺下游的某個地方等待。托馬斯帶著我先坐車又步行,穿過大片椰棗林和塵土飛揚的村子,終於被一群小孩簇擁著到了河邊。那條漆成雪白的帆船正泊在岸邊,其形狀和國王谷古墓裡的壁畫上畫的沒什麼大不同。主甲板上鋪著阿拉伯地毯,散放了十幾個靠墊,可坐可躺十多個人,上方還有一個架子,拉上帆布就成了遮陽蓬,四周圍上幃幔,又變成流動的帳篷。前甲板船帆下面是個小小的艙,堆雜務和燒飯用,後甲板上有櫓控制船的方向。踩著晃晃悠悠的跳板上了船,就這樣開始了尼羅河上的航行。

據說古埃及王國長約千裡,但寬不過30公裡。我相信,不是這樣,怎麼能老是遇到那一對瑞典小戀人呢?第一次在開羅的太陽旅館,然後是盧克索的火車站,現在又要同船游尼羅河了。女孩一頭金發編成上百條小辮子,男孩的長發也編成上百條粗絨條,沒事時老拿根鉤針鉤碎發。三個挪威人正好相反,不分男女,一律寸頭。看起來只有中澤賢和我這兩個東方人比較中庸,嚴格遵從男短發,女長發的傳統。船上連游客帶船工再加船長正好十個人。

阿斯旺的尼羅河水比開羅的清,一天不同時候,呈現從碧藍到深綠不同的顏色。出乎意料,河上幾乎沒有什麼航運。我們的帆船天馬行空般在河中走著之字形,以充分借助風的動力。偶然一艘豪華郵輪駛過,遠去的機器聲反而襯得河上一片寂靜。河東岸有很多神廟廢墟,多建於亞歷山大大帝和托勒密王朝時期。其中最出名的當屬鱷魚神(SOBEK)和何露斯(HORUS)的共祭廟廓姆歐博廟(KOM OMBO),廟中有很多鱷魚木乃伊,鱷魚可是曾經的尼羅河霸王。從河中望去,高大的神廟石柱裝飾著河岸上的地平線,與之爭搶風光的是清真寺的尖塔圓頂和棗椰樹搖曳的長葉。

中澤賢的英文相當不錯,可能因為老在海外工作的緣故吧,相同的文化背景讓我們總是聊的多一點。相比於神廟古墓間的疲於奔命,船上的日子長而悠閑。拉幾個靠墊,半倚在船舷邊上,兩人一起研讀《埃及像形文字入門》,只是有點不專心,好長時間也沒搞清那只鴨子念RA還是LA。其他人打牌的打牌,敲鼓的敲鼓的都挺忙。書讀倦了便一轉身睡去。船工穆罕默德搗亂,故意駛近岸邊灌木叢,掛掉蓋著的遮陽帽不說,還撒了我一臉的細碎黃花,大叫謀殺,惹笑了一船人。再看中澤,拿著一卷魚線,正用午飯剩下的大餅(PITA)釣魚呢。這哪裡是釣魚,分明是送食上門,魚還不領情。為示鼓勵,我宣布由我負責燒晚飯,如果他能抓上一條魚來,話音甫畢,歡聲雷動。於是中澤拿出日本人的嚴肅勁,連著幾小時繞著甲板“喂魚”。近黃昏時,他在船尾叫我,衝了過去,哇,一條兩三斤重的鯰魚在甲板上掙扎,顧不得腥,撲上前去按著魚叫穆罕默德來幫忙。也不知有意無意,魚一挺身竟從他的手裡躍入水中,眼睜睜的,我們看著它游入水草叢中不見了。剩下的幾個小時裡,我一直追著可憐的穆罕默德要魚,另一邊,中澤還在埋頭苦思讓魚再次上鉤的可能性。

黃昏,船泊西岸,幾百米外有座簡陋的清真寺,阿訇白袍白胡子,坐在寺前抽水煙。寺後便是漫漫黃沙。晚飯後,大半個月亮爬上樹梢,船長托馬斯拿出了他的努比亞鼓,咚咚鼓聲中有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喚醒了我們靈魂深處叢林和荒野的回憶,不由自主,拉著手,唱著歌,我們在月光下狂舞,腳下塵土飛揚......。鼓聲,舞蹈和碎銀般閃著光的河水是尼羅河上第一夜的記憶。

醒來時天邊剛泛白,曉風料峭,披條毯子鑽出去,中澤賢早坐在船頭托腮發呆,相視一笑便坐下等日出,身旁船帆卷起,被繩固定在桅杆上,繩結的打法和金字塔邊出土的太陽船上的繩結打法一模一樣,只是另一雙手已經灰飛煙滅了四千五百年。船夫們從村裡的清真寺祈禱回來,正在岸邊沙地上用餐,時值齋月,作為穆斯林的他們只能在日落到日出這段時間裡進食喝水。尼羅河上的日出短暫,不到一分鐘,滿河已是黃金般的燦爛,河心洲上的鷗鷺翻飛,遠遠的對岸有黑袍女子打水。船長正在前甲板上忙著煎蛋做早餐,船工穆罕默德收起幃幔時,瑞典男孩還蜷在睡袋裡,憨憨睡著像只北極熊。一艘酷似阿加沙·克裡斯蒂筆下的豪華郵輪緩緩駛過,甲板上游客對著我們揮手,不約而同,我們緩緩舉起手中的熱茶致意,如在晚宴上般雍容,聽得到郵輪上的歡呼,看的見不斷的湧向甲板的人流,那一刻,我們是多少人羨慕和嫉妒的焦點,那一刻,我們感謝青春讓我們能忍受所有不便而換來在古老河流上的航行體驗。

圖:帆船FELLU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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