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記:一座水庫的精神

作者: 醉翁之意

導讀參觀記:一座水庫的精神 題記 ——英勇的惠安婦女萬歲!(陳伯達題詞) ——惠安婦女頂呱呱,賽過古時的樊梨花。(民間的歌謠) 一 樊梨花(唐),穆桂英(宋),都是響當當的巾幗英雄。關於她們的戲劇,演義得家喻戶曉,婦孺皆知。 惠女,在上個世紀中葉也是一個響亮名字,是崇敬的人們對勤勞勇敢的惠安婦女的一種簡稱。如今僅一字之差的惠安女,則是風� ...

參觀記:一座水庫的精神

題記

——英勇的惠安婦女萬歲!(陳伯達題詞)

——惠安婦女頂呱呱,賽過古時的樊梨花。(民間的歌謠)







樊梨花(唐),穆桂英(宋),都是響當當的巾幗英雄。關於她們的戲劇,演義得家喻戶曉,婦孺皆知。

惠女,在上個世紀中葉也是一個響亮名字,是崇敬的人們對勤勞勇敢的惠安婦女的一種簡稱。如今僅一字之差的惠安女,則是風姿綽約的代名詞,成為了歷史文化名城的又一張艷麗的名片。過去調侃笑談的“節約衣,浪費褲;封建頭,民主肚”儼然是摩登時尚的弄潮兒。有專家學者考證說,當下風靡的“露臍低腰”之風,源於惠安女。

隨著惠安女的持續火爆,塵封已久的惠女水庫,也在“科學發展觀”中浮出了水面。從烏潭水庫,到惠女水庫,再到加了個寶蓋頭的惠安水庫,直至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才“正本清源”。由“惠女頌”(《福建日報》社論),到“英勇的惠安婦女萬歲”,乃至最終的銷聲匿跡,是一曲怎樣蜿蜒委婉的歷史之歌呢?

當年由數萬名惠安婦女組建的浩浩蕩蕩的“紅色娘子軍”,為了改變貧窮落後的家鄉瓶頸,憑著一股青春飛揚的意志戰天鬥地,硬是在崇山峻嶺中,截取了大羅溪水,又開山劈渠,建成了這座擁有一億兩千多萬立方庫容的水庫。

水利工程的竣工,不但解決了整個惠安平原的灌溉難題,而且惠及了當年鯉城的“羅馬河”和南安縣市的部分地區,不亞於南安九都的山美水庫。

一項原本利國利民的普通水利工程,卻因時任中共中央領導的陳伯達的“舉賢不避親”,而提升到了一種高度和層次,也因此蒙上了後來不應有的政治色彩。說來也巧,最近隨著實踐學習“科學發展觀”的不斷深入,泉州市委市府提出了學習艱苦創業的“惠女精神”,一時又讓平靜了數十年的水庫熱鬧了起來。參觀學習,考察視察的紛至沓來,又掀起了一股的具有時代特色的“惠女熱潮”。

有人卻說,學習“惠女精神”其實是一種時代的倒退和對“惠女精神”的褻瀆。同時又說明了勤儉節約的缺失,與其這麼勞師動眾地搞形式主義的學習艱苦創業“一陣風”,還不如腳踏實地地遏制一下當前“吃喝之風”和“浪費之風”的泛濫。

話雖有些偏頗,卻也不失為“有的放矢”,言語中肯。群眾的眼光總是雪亮的,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要全心全意地依靠群眾,發動群眾!

宗旨依然是:為人民服務!



六月廿六,星期五。接到通知,下午三點到惠女水庫參觀學習。沒辦法!自從由三資外企“回歸”全民所有制以來,曾經絕跡了的“紅頭文件”又多了起來。“機關”的派頭也“死灰復燃”,底下干實事的,一開始還很不適應“務虛”的。但回頭一想,這不也是一種“政治榮譽”嗎?

緊接著的二次電話通知,晚上在惠安的聚龍小鎮有飯局,請向家屬轉告不用備飯?!這不能不說,又是一種人性化的關懷。讓一些原本想找借口的,有了無法抗拒的誘惑,吃倒不是關鍵的。

惠女水庫,並不位於惠安縣,這使領導們頗費腦筋。之前的一次會上說起這事,我禁不住顯擺地說了一句在“羅馬河”山中,引起了大家對我地理方位的錯亂而哄堂大笑。經過與水庫方面的聯系,終於落實是在馬甲鎮境內。我反倒不敢沾沾自喜,“天下無不是的領導”嘛。

以前我騎行過“羅馬河”這塊曾經的不毛之地,在馬甲鎮的澎殊村,見過一塊寫著“惠女水庫”的路牌。當時不識得是陳老陳伯達的字體,把“女”字遠遠地看作了“大”字,故而錯過。回來一查地圖,那一帶的水庫又標為:烏潭水庫。若不是泉州市委市府在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中,重提“惠女精神”的話,我又怎能夠去觸摸和翻動那頁塵封已久的水庫歷史呢?

兩輛驕車一輛中巴,魚貫地載著大家向城北方向進發。過朋山嶺隧道,便是“羅馬河”地界。雙乳峰依舊,“牛踏羊”的河市(明朝抗倭名將俞大猷的故裡)不變,一直開到了馬甲的仰恩大學城。我已意識到方向錯了,正說著,前面帶路的司機下車詢問去。終於有人記起了我,往回走時我不得不又顯山露水地帶起路來,司機說你識路,咋不讓你帶呀?我只好實話實說,我也沒去過,只知道個大概方向。這不!走著走著,後面的人又質疑我不會帶進村中的死胡同吧。幸好,陳伯達題寫的那塊牌子終於看見了,司機也醒悟過來了,這不就是去往烏潭水庫的路嘛。

烏潭水庫,從一九五八年開始建設,設計之地便是馬甲澎殊的烏潭。一九五九年為紀念數萬惠安婦女的勤勞勇敢,改為惠女水庫。後來隨著政治風雲的起伏變幻,這個水庫的名稱也變來變去。從惠女水庫變成惠安水庫,再回到烏潭水庫,再變回惠女水庫。但是,潤澤著當地百姓的依舊不變的是水庫裡的生命之水。

前來水庫參觀的旅游包車,停滿了有限的車位。我們只好開到水庫的邊上停下,這條水庫壩橋公路,通往的是南安的洪瀨鎮。水庫的風光大多是無限美的,因為山中有水,水中有山嘛,游山玩水不過而耳。也許是周末,很多私家也來到了這裡,當然並不是他們熱忱的政治學習的敏銳,熱衷的是自然風光中的悠閑垂釣的,或是劈波斬浪地戲水游泳。

下得車來,水庫上空則是烏雲密布,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兆,或許這便是烏潭的得名之由吧。紀念館內,也是一片黑壓壓的,人氣鼎盛。講解員忙得不亦樂乎,擴音小喇叭聽起來反倒呱雜許多。眼前的老照片,一幅幅親切地記錄著當年艱辛的勞動場面——惠安當年的紅旗、東紅、飛躍和上游四個公社的近四萬多名婦女,為了“現在苦一些,以後就不用受苦了”和“現在還要頓頓吃地瓜,以後就可以天天吃大米”的樸素實在的心情,在“變赤地為青山,變地瓜縣為米糧倉”的號召下,用兩年多時間建成了這惠及子孫的水庫工程。一磚一石,全靠手挖肩扛,戰天鬥地地譜寫出一曲曲“萬女鎖蛟龍”的壯麗詩篇。

館外,一幅水利灌溉圖清晰地訴說著水流歡快走過的村鎮。草坪間,矗立了一座“惠女頌”的豐碑,陳伯達為此題寫的兩幅大字,又再次鐫刻了進去:

——英勇的惠安婦女萬歲!

——向支援惠女水庫的人民解放軍致敬!



水庫邊,走下去觸摸一下,彙聚而來的清涼冰爽的山泉。已然感受不到當年勞動大軍,流淌並參雜其間的血汗了。人們也已習慣地享受著“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那一種理所當然。

下水游泳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大多是開著小車來的。村民們都見奇不怪而又心安理得地歸整著屬於自己份內的那一畝三分地,不理會也無法理解什麼抽像的“惠女精神”,以及時下的什麼“仇富心理”。除了信奉“天道酬勤”之外,就是樸實無華的各安天命。

有人提議要是能在這裡吃一餐當地正宗的“地瓜麥糊”,就點蘿蔔干,該都好啊!這麼詩情畫意的“憶苦思甜”飯,改在聚龍小鎮那麼清幽浪漫的地方吃,也是不錯的!可惜得很!又是老一套的山珍海味。即便現在的“名言”已經是:請人吃飯,不如請人流汗。在這一點上是不夠“與時俱進”的。

回來後,我收到了在惠女水庫前的集體照,表情居然哭笑不得!

2009年6月26日組織參觀了惠女水庫,2009年7月成稿於寸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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