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羅河的禮物--拉美西斯大帝

作者: 鵪鶉馬

導讀**拉美西斯大帝*** 我久久凝視著那張臉,那張本應在三千多年前化為塵土的臉,無限感慨。幾綹用散沫花染成金黃色的頭發垂在額頭,柔和了那面孔的鮮明輪廓;他的唇上還保持著平靜安詳的微笑,纖細修長的雙手交叉放在胸口上,他靜靜地躺在那裡,像沉沉睡去一般。十個法老和皇後眾星拱月般圍著他。寂靜中,我聽見館裡抽濕機的嘶嘶聲。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慢慢地包裹 ...

**拉美西斯大帝***

我久久凝視著那張臉,那張本應在三千多年前化為塵土的臉,無限感慨。幾綹用散沫花染成金黃色的頭發垂在額頭,柔和了那面孔的鮮明輪廓;他的唇上還保持著平靜安詳的微笑,纖細修長的雙手交叉放在胸口上,他靜靜地躺在那裡,像沉沉睡去一般。十個法老和皇後眾星拱月般圍著他。寂靜中,我聽見館裡抽濕機的嘶嘶聲。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慢慢地包裹了全身,驚嘆,不安,敬畏,我不知道,正如我不知道我會在踏上這片土地的第一天就見到他本人,拉美西斯二世(RAMESIS II),那個在位六十六年,一生南征北戰征服了努比亞的法老;那個與希泰(HITTITES)進行了二十多年的戰爭,簽定了人類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和平條約的法老;那個在《聖經》裡和先知摩西(MOSES)一起長大,經歷十災後終於放以色列人離去的法老;那個在數千《聖經》人物中,唯一一位至今能看到真正面容的法老。

最初,拉美西斯葬在國王谷(第7號墓),盜墓者的猖決使得他的木乃伊在兩百年後,被祭司轉移到附近德爾巴哈裡(DEIR AL-BAHRI)峭壁上的笛穴裡,同他的父親西提一世(SETI I)和其他四十個法老及皇後一起度過了近三十個世紀。當被重發現時,身上只有一卷紙莎草書。一八八一年在盧克索人真誠的哀痛中,木乃伊被送往開羅博物館。一九七六年,因為感染真菌,拉美西斯被送往法國接受放射治療,法老有了第一本護照,職業欄中寫著:國王(已故)。

沿著尼羅河而上,在幾乎所有的神廟上裡,都刻著太陽之子,上下埃及之王拉美西斯二世的名字,多的到了我這個像形文字盲能從眾多法老名字中一眼認出他來。他的巨大的粉色花崗岩石像躺在古都孟菲斯(MEMPHIS)的沙上,已看了千年的日落,他的獅身人面像,半透明的雪花石膏讓嘴角的笑若隱若現。在底比斯東岸的卡納克神廟和西岸他的祭廟(RAMASSEUM)裡刻著當年和希泰人簽定的盟約《銀板之約》;在盧克索神廟24米高的塔門前,我撫摸著僅存頭部的石像,風從尼羅河上吹來,夕陽最後一縷光線在石像的眼睛裡跳躍,我長嘆一聲,恨自己為什麼不生在他的時代。

最壯觀的莫過於阿布辛貝(ABU SIMBEL),整整一座山鑿出的神廟。除了機票,三個星期背包游埃及和以色列總供花了不到六百美元,阿布辛貝(ABU SIMBEL)就占了一百。自從一九九七年,穆斯林極端份子在海特西樸蘇特女王廟 (DEIR AL-BAHRI)前屠殺了九十七名外國游客後,埃及政府對游客關閉了所有從阿斯旺到阿布辛貝的陸路交通。五個小時的往返飛機是唯一選擇。我們被直接從機場送往神廟檢票處,從那裡沿納賽爾湖(NASSER)走五分鐘後轉彎,一下就站在四座高達二十米的拉美西斯座像前,耳邊有人叫起來:“真的好大耶!”,是兩周來第一次聽到的中文,回頭,後面那個台灣婦人正滿臉的驚奇。想像不出,當年來自非洲中部的商人沿河向北航行,遠遠望見那四座巨大的石像時是什麼感受?

走過巨大石像為柱的大廳,在山腹六十米處盡頭,拉美西斯和三位神坐在岩石上鑿出的寶座上,每年的2月22日拉美西斯即位日和10月22日生日,第一縷曙光會穿過長長的大廳,照在神像上,人稱神秘之光。上世紀六十年代因修建阿斯旺水壩,神廟所在地將沉入湖底,全世界的考古學家和建築學家齊集一堂將整座山切割成巨大的石塊,編號後移往高地重建,甚至連周圍的環境都盡量復原,堪稱考古和建築史上一大事件,只是神秘之光出現的日子晚了一天。神廟裡的廳室聖殿牆壁上滿是像形文字和巨大的浮雕,敘述著法老的豐功偉績。出廟,陽光強烈,躲在兩邊座像投下的陰影裡,赫然看到基座上還有真人尺寸的浮雕,都是拉美西斯的俘虜,一列白人,一列黑人。貼著浮雕試圖給自己找個位置,那一刻我甘心情願,做拉美西斯的俘虜。

旁邊規模較小的山是皇後諾弗雷塔麗(NEFERTARI)的祀廟,高大的入口在皇後和法老緊挨著的立像下顯的極為狹小。作為拉美西斯二世的五個皇後之一,諾弗雷塔麗生前想必是三千寵愛在一身,她的在底比斯皇後谷的墓和她的名字前綴一樣是全埃及“最美麗的”。墓裡每一寸地方都畫滿了精美的壁畫和《死者之書》,甚至連天花板上都滿是金色的星星,歷經三千多年,依然鮮艷奪目,似乎昨天才完工。是不是偉大的愛情都會跨越生死,如沙吉汗的泰姬陵,如拉美西斯的諾弗雷塔麗墓?

拉美西斯二世死後,強大繁榮的埃及開始迅速走向衰落。當公元391年,拜占廷(BYZANTINE)狄奧西多一世(THEODOSIUS I)下令關閉所有的廟宇,驅散掌握像形文字的僧侶時,像征古埃及王國生生不息的紙莎草花不再開放。在這片法老的大地上,來了古希腊人,來了古羅馬人,最後是阿拉伯人,新的文化在尼羅河邊扎下了根,只是古埃及文明那氣勢磅礡、攝人心魄的神秘與輝煌已永不再。

圖:盧克索神廟前的拉美西斯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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