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的街上停有許多出租汽車。程陽橋對司機來說早已輕車熟路。城北20多公裡就到了。路旁有一小棚,一婦女在裡面賣票。天仍舊下著小雨。幾個老婦坐在橋裡兜售民間工業品。我別無他顧,趕快取下相機拍照。
佇立橋邊,為橋的奇偉而感嘆。單這橋已不枉這許多路程。確實建得完美無缺,宏大和諧。與一路的民居相比,幾近奢華。
風雨橋也稱廊橋或樓橋,又有花橋之稱。是下為橋墩,上為長廊的木橋。雖然我們剛離開桂林幾天,但著名的桂林花橋卻遠遠不及風雨橋。風雨橋作為侗族的一種重要公共建築,除具有遮日避雨以保護木質橋體和便於過往行人憩腳與觀景的功能外,還具有濃郁的民族風格,創造性地將亭和廊結合在一起,以其嚴謹的結構形式、獨特的建築技藝而負盛名。其功用已遠遠超出初始的含義,是侗族村寨的一個標志和像征。村民在這裡唱攔路歌,飲敬客酒。它歡送村民出寨勞作,笑迎他們平安歸來。
侗族風雨橋由屋頂、橋面、橋跨和橋墩四部分組成。橋墩系青條石壘成,其余部分全為木結構。整體嚴密,堅固耐久,可延續上百年不壞。橋身不粉飾,顯露石木本色,淡雅大方,與侗族的淳樸民風諧然一體。
程陽橋又叫程陽永濟橋,是桂北地區最大的。座落於三江林溪鄉馬鞍寨。全長11.52米。墩台上建有五座塔閣式橋亭和十九間橋廊,亭檐五重,亭廊相連,渾然一體,雄偉壯觀。該橋成功地運用了對稱、對比、韻律、起伏等手法,達到了很高的藝術成就。
上得橋來,老婦們坐在橋凳上做著針線活計,並不十分強賣,友好而安靜。她們的荷包五彩奪目,其服飾也與漢族略有不同。
過了橋,便進了村寨。我沿著小路換了一個角度照風雨橋。真是太美麗了,使人難以相信會是真的。仿佛天上仙人凌空一筆,寫畫出來。這邊的房屋皆黑色調。也有正在蓋的房子。走不遠便是侗族村寨建築的另一個標志和像征--鼓樓。這個寨子的鼓樓很別致。
空場上我們細細地看。有一個人力邀我們參觀他的家。我的外國朋友卻是置若罔聞,專心致志地探究橋、樓。稍後,他轉身注意樓旁的民居,用生硬的漢語對一在窗口向外張望的男子問:“看看,可以?”男子沒聽懂,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向他解釋。第一個人一直跟著我們,現在不失時機地邀我們去他家。而被問者卻讓我們看鼓樓。他認為鼓樓是他們的驕傲,也是吸引游人的原因。其實,我已感到這裡的一村一舍都有其獨特的美感和魅力。
想得到的往往不容易得到。我的朋友不情願地隨著背包人來到他家。我當然知道背包人的熱情,也知道他認定我們是他的一個機會。根據我們的需要,提供隨時的幫助,得到所想的利益。我的朋友已有充分的准備,就是對這類精明人置之不理。
可以清楚地看一個房子了。從外面可見房屋底層架空,防潮避濕,抵御蟲獸的危害,不動土地的表皮,不破天然之情趣,起到“地不平天平”的坡地築屋找平作用。架空層部分的圍合空間是堆放農具柴草、舂米、飼養禽畜之地,起到平原地區農家小院之功能。
我們進屋,是一個廳,有三個小孩子在屋子裡玩。這是堂屋,是居家的主要活動中心。火塘即在這裡,人們在此取暖做飯、圍爐談話、接待客人,是家庭的生活中心。火塘在建築上給灰暗的空間帶來光明,給簡樸的山村生活帶來歡快和溫馨。
我的朋友對樓上感興趣,我們沿木樓梯上樓。三層是起居室。主人介紹,他們一家十幾口人都住在這幢房子裡。冬暖夏涼,有特制的窗子以利通風、采光。也有一大陽台,可憑欄眺望,視野開闊,又光線充盈,開敞明亮,有長凳供休息。婦女們聚在這裡做針線,孩子們曬太陽。
臨出屋,我的朋友給那人兩塊錢,他高興地接受了,並讓我們給他簽了名。
馬鞍寨的地形前低後高,處於平緩的坡地上。村寨的道路結合地形,不遵循任何固定模式。我們有時斜穿民居一角,有時橫穿民居底部,常常又是與民居檐廊並行。在順應山勢起伏的民居建築之間,道路為媒介,沿路兩側的民居入口、步級、挑廊、陽台等組成道路空間的豐富層次。道路隨著地形與高低錯落的建築環境左右靈活,上下自如,形成了開敞與封閉的空間對比,時收時放,大大增強了道路的節奏感,增強了空間的延伸性和延續性。
村寨道路,通常采用石材鋪設,即粗糙防滑,利於行走,又能就地取材,且在民居群中與環境有機協調,並產生深遠幽雅的氣氛。
我們迷了路,轉到另一個風雨橋旁。這個遠沒有那麼華麗,卻古拙樸實,風霜中帶著秀美。這是馬鞍寨的另一個風雨橋--平岩風雨橋。據說,風雨橋多建於村寨的下游,意為鎖住村寨的財源,不讓其外流。橋位的選擇多請寨中德高望重的老者“相地”。一經選定,不避水面寬窄,地形難易,眾人集工籌料而建。
我走向一群小孩子,其中有一個大些的姑娘,估計是他們的老師。當我問她路時,她卻漲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倒是旁邊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向前一步,抬手一指。
轉完寨子,我大致知道了其輪廓。寨前溪水,水外群山,程陽和平岩風雨橋跨水橫臥,溝通寨外鄉道。寨中宏偉的鼓樓居高臨下,昂首挺立,民居環繞鼓樓,疏密錯落,鱗次節比。溪旁水車古樸,寨內水面密布,構成典型的侗族村寨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