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達鋪

作者: 艾羽

導讀??在甘肅境內;一個很小的村莊;過去因為它的富余曾給了紅軍巨大的物質支持,被稱為長征路上的加油站。可是你現在去看看,革命成功了,哈達鋪卻貧窮了;走長征的人進了城市,可這裡的居民還在幾十年不變得小村莊裡生活著;只能偶爾從電視中的報道中看到過去的"親人"們好像還沒有忘記他們,在有紀念時刻的日子裡還提起他們。可是,山窮水盡了,他們還念叨著革命 ...

??在甘肅境內;一個很小的村莊;過去因為它的富余曾給了紅軍巨大的物質支持,被稱為長征路上的加油站。可是你現在去看看,革命成功了,哈達鋪卻貧窮了;走長征的人進了城市,可這裡的居民還在幾十年不變得小村莊裡生活著;只能偶爾從電視中的報道中看到過去的"親人"們好像還沒有忘記他們,在有紀念時刻的日子裡還提起他們。可是,山窮水盡了,他們還念叨著革命後會過上幸福富余的日子. ??如果我生活在那裡,不幸成為這段歷史的犧牲品,我會怨恨而死的。出於一種偏執,出於一種單純。我覺得這樣是正常而合理的。

??可是,在這裡;我居然看不到怨恨,一點點都沒有。每個人都生活的那麼坦然,他們很悠閑,不因為我們的到來而吐露本該有的怨憤。他們完全被我們的到來吸引了。他們很開心的走在街上,讓我們拍攝。甚至一位拾糞歸來的大爺,挺著自己的胸脯跟自己的鄉親們說,照個像嘛,這有什麼不敢的。坦蕩的就像這高天上的雲,讓你都覺得不可企及;還有打鐵的兩兄弟,干著自己的活兒,並不因為我的鏡頭而凌亂自己的節奏;最可愛的當然還是孩子,他們活的很辛苦,可是他們更在意的是這遇不可求的快樂;你看,他們甚至要求你給他們拍照片,還有一位老太太,羞澀的像個孩子,在我的鏡頭前走來走去,一雙小腳承載著沒有語言的好奇與興奮;還有一位當地的攝像師傅,他的年紀比我大多了,當我要他用我的相機給我拍照時,他是那麼的緊張,那麼的興奮;我覺得他整個人都在顫抖,其實對待我這樣一個小孩子,何須這樣呢?

??起先我還真有些擔心,圍觀而來的人是那麼多;可是後來我才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卑劣,我居然以我的狹隘的心思來揣度他們的胸懷;你知道,當他們從數碼相機中看見自己的樣子時,是多麼的開心呀;他們絲毫不掩飾我們所謂的無知與愚昧;是的,他們看了很滿足的對身邊的人說,我在這裡面,我在這裡面。他們沒有要錢,也沒有要我給他們寄回去。

??當我要找中央郵政局遺址時,那麼多的人給我帶路;可是那間房子居然就在街上,即沒有柵欄將它隔離開,也沒有看見有什麼字跡的塗抹。這樣好的就在路邊安然佇立著,像身邊無數的民居一般;平易而實在,甚至新舊都差不多,這就是鄉親們的保護,這就是鄉親們的懷念。

??我從來沒有見到在精神上這麼富足的人,而這種富足絕對和錢沒有關系;我從來沒有和心底這麼磊落的人打過交道,而這種磊落絕對和地位沒有關系。我曾經在石獅因為照人物像而被辱罵圍攻,因為他們以為我是要給他們曝光的記者,可是他們這麼富裕,平均三個人中就有一部高級手機。這件事,給我打擊挺大的,對於照人物,我一直惴惴不安;因為害怕再傷害對方。可是現在,他們是這麼的灑脫,每一種表情都是最直接的心裡映射;沒有一絲的雜質,從老人到小孩。這也是我拍人像,最開心的一次。無拘無束的融入其中,聽憑感覺的指引和驅使,然後,就這樣將之放飛。

??這是一種幸福,在沒有污染的地方、沒有干擾的地方,無論你是小孩還是老人,和自己的感覺對話,直接的像透過空氣;然後,表達它;讓別的人也能分享你的快樂。

??可是,我們的身份是過客,我們的生活是奔波;我們要走了,帶著種種的不願和疲倦。是的,我就這樣和我的幸福擦肩而過了,再也難以見到它了,當時間跨越這一秒時,一切都變成回憶了;可是,你還很真正體味那種簡單而單純的快樂嗎?當你用復雜而叼專的慣有思維來溫習它的時候;你還能找到這樣大家同樂的氣氛嗎?當你置身於都市塵埃中的時候。我覺得我不能,我肯定做不到。我是在作訣別了,當汽車漸行漸遠的時候;感覺也像經歷一樣成為歷史了。不可復原,而只能粉飾了。

??這個時候,不知道誰放起了音樂;都市的情愛在交響樂的伴奏下;顯得荒誕而怪異。於是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哭了。

??淚水,就這樣沒有生息的從眼角滑落,就像死了一般;

??我做在那裡,一動不動,周圍的人都睡了,他們是那麼容易疲倦;而我,卻像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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