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亂步之三•淡水的天與海

作者: noeo

導讀北市亂步之三•淡水的天與海 淡水之旅完全是一個意外。本來計劃去花蓮,可是中間出了一些狀況,只好放棄,繼續在北市行走。我一直想去海邊。因為長這麼大竟然還沒有看到過真正的大海,有時想想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現在到了四圍瀕海的tw,如果不去領略一下大海,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呢?計定之後,就跟fju的學生請教,他們說近旁的八裡鄉就在海邊,搭公車就可以 ...

北市亂步之三•淡水的天與海

淡水之旅完全是一個意外。本來計劃去花蓮,可是中間出了一些狀況,只好放棄,繼續在北市行走。我一直想去海邊。因為長這麼大竟然還沒有看到過真正的大海,有時想想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現在到了四圍瀕海的tw,如果不去領略一下大海,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呢?計定之後,就跟fju的學生請教,他們說近旁的八裡鄉就在海邊,搭公車就可以了,但具體怎麼走他們不清楚,只好向公車旁的路人打聽,兩位大叔很熱情,指出路向,並且加了一句:去八裡,不如去淡水,那裡時入海口,可以看到大海,有沙灘,還可以騎自行車。這句話打動了我。於是迅速改變計劃,搭乘公車向著淡水出發。

不知是誰道聽途說,在紅樹林站捷運站附近有自行車出租,所以在本站就下了車。可是折騰一番之後知道,淡水鎮才有自行車出租,只好坐捷運。不過,一位同行者在捷運站的自動櫃員機上換零錢時,出了一點意外。五百紙幣進去,只吐出四百硬幣。商議之後,決定找銀行處理,可是對於能不能找回那一百元心裡實在沒底,因為在大陸有atm上取到假幣但銀行根本不理。很快,穿制服的銀行工作人員來了,稍稍詢問之後,打開櫃員機內部,原來裡面有微型打印機,每一筆交易都有記錄。那位員工看了一下記錄,掏出一百元補上,然後讓簽名。失蹤的一百元回來了。整個過程大約只有兩分鐘,令我們對銀行的高效、專業服務印像深刻,更重要的是,服務態度非常好,沒有任何詰問和懷疑。

坐在車上,窗外陽光明媚,樹葉也分外翠綠,沿捷運線就是騎行觀光道,很多人悠閑地騎著自行車,此景此情,令人躍躍欲試。其實從紅樹林到淡水只有一站,所以雀躍的心情在下車那一刻迅即變成行動:找到自行車出租行,交錢租車,開始淡水騎行之旅。

沿著淡水河,是河濱道路。說是路,不如說是公園。柏油或大理石小磚鋪就的路面,平整也不失干淨,樹木間次而立,遮蔽出片片陰涼,路邊各式小店鱗次櫛比。路上的游客不少,或騎單車或騎機車,但大多緩緩步行,有的手上還捧著當地的小吃,眼睛卻也不歇著,四處張望。走得有些累了,就坐在沿河凳子上休息,順便觀覽河山。眼前的淡水河,透著澄淨的藍色,微風吹起,一道道褶皺般的波瀾爭先恐後地撲向岸邊,拍打著基石,猶如頑皮的孩童,在草地上發出快活的聲響,又翻卷著身子,去到另一片空地了。對面的觀音山,並不高大,卻也稱得上蔥蘢,山腳的岸邊有各樣的船只在進進出出,似乎是個繁忙的港口。再遠的地方,就是入海口了。那裡有淡水漁人碼頭,是我此行的第二個目標。

從人群中穿行而過,經過中正路,拐向左邊,就看到了通向碼頭的路。入口的地方,有幾家小飯店,打著海鮮的旗號,但幾乎看不到客人。碼頭停泊著上百小游船,一律白色的船體、藍色的船沿,但船的頭尾卻被刷成了紅色,在藍天和陽光的輝映下,眼前一片斑斕。我們不禁加快了頻率,向著前方的情人橋衝去,而忘記了正午的陽光正在炙烤著裸露的皮膚及其將要帶來的後果。情人橋是個斜拉橋,橋身弧狀,穿越中間A字形的支柱,跨港而立。因為是在情人節那天完工,所以有了這個名字。它全身白色,聳立在蔚藍的海灣上,好像一個嫻淑的少女,純淨而美麗。據說是夕陽下的情人橋更加漂亮,可惜當時沒有想到要等到傍晚再來看看。

橋的那一頭就是著名的木棧道了。它有三四百米長,十多米寬,全部用原木,沿防波堤而建,伸向大海。我們搬著單車,走過情人橋,稍作停留後,衝向棧道。那裡稀稀散散地坐著一些游客,大約是走得累了。只有我們全然不顧毒辣的陽光,在棧道上飛馳而過。因為人少,我甚至閉上了眼睛,迎著微風,靜聽海浪輕拍岸堤的聲響,那真是一種無以倫比的感受。後來驚覺這樣是很危險的,又看到其它的騎行者只在下面騎,沒有人上來,意識到很可能棧道上不許騎單車,於是趕緊下來。在下面的冷飲店稍作停留後,奔向大海。

雖然經過了別人的指點,可是到底哪裡可以靠近大海,還是不確定,只知道向著大海的方向的前進。很快,到了一條公路,路的一邊有防護欄,它看起來沒有盡頭,我不禁有些擔心是不是偏離大海了。忽然,看見路邊一個缺口,似乎是遭到了破壞,有幾個人正從那裡進出。莫非裡面就是海邊了?我循徑而往,腳下是沙地,抬頭一看,大海赫然就在前方!一種發現桃花源似的興奮立刻感湧上心頭,扔下單車,撲向大海的懷抱——大海,我終於見到你了!

很多年來,我都在想著大海樣子,想著自己第一次見到大海的情狀。此刻,我終於站在了大海中,感受著它:晶瑩的沙子漫過腳面,柔和的海浪輕撫著褲管,略帶鹹腥味的海風滑過耳際,整個人都松弛下來,內心似乎也更加寧靜。這是一片現有人跡的海灘,沙灘上散落著海水帶來的小玩意兒,不知名的植物在一旁盛放著綠意。幾個國中生正在水中嬉戲,還有一群海上救生員在訓練。海水不甚蔚藍,也未閃耀著嬌美的容光,但干淨、新鮮。泰戈爾說:“水中魚兒靜默,地上喧鬧,天空飛鳥吟唱,但人類同時擁有大海的靜默、陸地的喧鬧和天空的樂章。”的確,這裡的大海,細浪如花,微波粼粼,閉目靜聽,似少女的呢喃,卻又沒有普希金《致大海》裡的憂郁;漲潮的時候,它依然是安靜的,沒有浪濤陡疾、白浪觸天的壯闊,也不像德彪西《大海》那般變化多端。這樣的寂靜也許正是大海的內在。經過無數次的潛躍翻騰,它或許意識到,驚濤駭浪並非常態,起落沉浮之後,一切終將對於平靜,猶如人生。

在海邊大約待了近兩個小時後,我發現自己的皮膚已經呈深紅色了,輕輕撫摸就有明顯的疼痛感。這是曬傷了。可是我並不為意。因為淡水純淨的天與海給了我意外的的愜意、全然的自由,近乎莊周夢寐以求的“逍遙游”了,在我們的生命中,這樣的時候其實並不多。回來的路上,我想起了戴佩妮的《淡水河邊》,我相信,即使在很多年後,自己的回憶之帆依然會在斯時斯地稍作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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