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關於新加坡的第一個美好片斷,是新加坡的清晨。
飛機到達新加坡的上空,已是夜半十分。從飛機舷窗望出去,海面上星星點點的燈火是船舶的眼睛,彰示著這個熱帶海港城市的繁忙和魅力。待到出了機場,卻是意外的寥落。因為是在除夕夜來到這裡,總有著隱隱的期待:不是一個華人占70%的城市嗎?不是一個發達的、繁華的都會嗎?即使禁放爆竹,也會有滿城的璀璨,滿城的歡歌吧?但是沒有。大概是太晚了,街市寂寥,燈火也不輝煌,只是溫潤的空氣讓從冰天雪地裡飛來的我們分外舒適。一路舒展著來到烏節路的酒店入住。打開房間的窗戶,城市中心森然林立著大規模的建築,其間參差點綴著熱帶那些婆娑的綠色植物,我能想像那些植物的茂盛、豐潤,他們在城市深夜的天空下吐露著屬於熱帶的芬芳。我深深地吸氣,在心裡說:Singapore ,你會給我怎樣的驚喜?
帶著初到新鮮地兒的興奮,我在凌晨醒來,確信自己再也睡不著了,我准備去新加坡的清晨裡“暴走”一番。新加坡據說治安極好,又有那麼多華人,昨晚載我們的TAXI司機伯伯就講一口廣東味的普通話,溝通沒有一點問題,所以我一點兒也不擔心。
酒店門口的對面有一座小小的高地,清晨的鳥兒們用熱烈的叫嚷歡迎我。剛剛下過小雨,空氣是溫潤的,地面也是溫潤的,心情也隨著有了溫潤的興奮。
我最喜歡烏節路上的那些rain tree,直接翻譯叫“雨樹”吧。當地人說因為她龐大無比的樹冠,就像一把大傘,所以叫rain tree,按我們的語言習慣,要叫她“傘樹”了。不過還是“rain tree”這個名字能帶出她伸展而又美麗的氣質。她龐大的樹冠能遮蓋住整個街角花園,樹冠裡面枝葉紛繁,有著復雜美麗猶如巨型盆景般的造型,枝枝杈杈都勾勒著優美的線條,旁逸斜出而又極有整體感,在這個季節,在清晨的微光裡,她不是嫩綠,也不是翠綠,是一種帶有滄桑感的黛色。站在樹下仰望,會覺得那是一幅非常完美的圖畫。走在清晨這樣的樹下,我為自己只是一個過客而有些心酸,又為自己能在清晨的寧靜裡獨自欣賞她而感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