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潿洲島火山地貌的吸引,我決定在2008年9月下旬去北海一游。汽車長途到達北海已是傍晚時分,下車後略一躊躇,我攔住了一輛三輪車,欣賞街景兼找旅館。三輪車在向右轉了一個彎後不久,我看到一個大院,門口上方有“廣州灣賓館”的字樣,於是決定住這裡,進去後發現這裡賓館樓前有一個花木繁茂的院子,真是有趣。住定之後趕快洗澡,洗去南國的暑熱帶來的一身粘汗。收拾完後,我出去逛街兼找晚飯和安排明天的潿洲島行程。到街上之後才知道這條街叫“長青路”,路對過就有一家中青旅的長青路分部,於是次日一天的行程順利搞定。出營運部,逛到一家大酒店門口,這家酒店在一樓開了一個海鮮大排擋。我點了一個鮑魚,又要了一個忘了名字的海螺。當菜上來時,天色已黑,街上勁吹其涼如水的風,一洗白天的溽熱。這風吹在身上,讓肌膚感覺到無限的爽潔和絲般滑順,甚至菜與啤酒都還沒有這風來得愜意。酒足飯飽之後,我帶著滿身的舒爽回到賓館。
第二天,我坐旅行社提供的巴士去碼頭,碼頭與北海其它建築一樣漂亮但又空曠,到達時已是8點。船平穩開出碼頭,岸上北海的建築漸漸消失,大海包圍了我們大家。此刻,天是輕盈鮮亮的藍,而海是深沉濃郁的藍,海水在微微蕩漾著,這條船犁開的浪向遠方擴散開去,潮平而風正帶動得我心情大好。
潿洲島在水天之際出現,像是大海隆起了一條弧線,漸漸地這條弧線越來越大,島也就越來越清晰。船到碼頭時,我有些失望:所謂碼頭就是一塊巨大的水泥平地,只有向兩旁看去才能見到密密的樹臨海而立。上岸後找到旅行社給訂下的六座小面包車,同車的還有武漢來的一對情侶。
車子開出碼頭,居然是在密匝如牆般的綠樹邊飛馳,在轉過幾個土路的彎之後車在天主堂前停下,這是第一個景點。教堂的建築式樣都差不多,它正面是一座有幾分嶺南風格的不高的三層塔樓,進門後是一個穹頂高高的大堂,內部不如外部好看。
離開教堂不久,公路邊上出現了聳翹的山岩,山岩垂直而立,呈現一種有些黑黝黝的紅,石頭壁上顯現水平的層疊狀。這使我有些疑惑:不是說潿洲是個火山島嗎,怎麼會有沉積岩呢?不過從觀賞的角度看,這一段傍山岩而行的路卻是十分的賞心悅目:岩壁的陡直和整齊就宛如被巨刀切開的豆腐那樣,暗紅的石頭又不時被翠綠的植物所覆蓋,仿佛蘊藏有無限風情。車子開出這段秀麗的山岩,沿著海邊的公路行進。此時路左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還是那麼深沉而蒼莽,可在輕盈盈的藍天上卻出現了恣肆放縱的白雲,給這遼闊的平靜中加添了一些靈動。在開上了一個山脊後車子很快停了下來,今天的第二個景點:火山公園到了。
下車進園,又是長長的下坡路,又是夾路密密匝匝的樹,走在這裡我陡然感覺像是進了蒸籠,汗一下子就全都湧出了毛孔。過了這段路,前方出現了一座木頭橋,從一派濃翠的間隙中看到了陽光下的蔚藍,下坡路終於盡頭在望了。
原來這裡是一片不算開闊海灘,海灘位於弧形凹進的小懸崖的前面。懸崖的立面凹進又凸出,在綠色的植被與黑紅色的亂石陪襯下別具一種凌亂的美。崖前一片亂石,一小片細膩柔滑的沙子就平躺其間。在這片石叢中的沙灘旁是一片石灘,石色黝黑但卻是千姿百態的各異其形。這片石灘坦蕩但不平整,它好似正在煮沸時被急劇凝固稀粥一樣,亂石灘上還不時有幾塊大石頭屹立,在蔚藍色的背景下的黝黑反倒格外奪人眼球。這景致仿佛風情萬種,一時我竟不知從哪個角度取景才好了。
這時我忽然發現右面海邊的崖壁下似乎有條路,於是便走了過去。原來這是個凸出部,一旦轉了過去就又是一大片的石灘。與那邊低平貼近海面相對平整的石灘不同,這裡高出海面不少,有不少千姿百態的石頭塊也很破碎,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海水在石頭縫中輕輕搖蕩發出微微的“哐哐”聲。這景像令我能想像得到奔騰翻滾的熔岩流在此緊急剎車的情景,現在這裡的寂靜就是那時剎車後的凝留,真是鬼斧神工天開物。我是帶著一絲留戀離開這裡的,原來簡單的凌亂中又蘊含著如此的魅力。
離開火山公園時是下午1點鐘,沒有幾分鐘車子就開到了火山地質博物館,這可算我們今天的第三個景點吧。
出博物館才一點一刻,距離乘船返回北海還早,那對武漢的情侶對司機說要去潛水。於是車子一下到了一個大沙灘邊,他們兩位換裝潛水去,我則坐在沙灘的樹蔭下觀景。久坐無聊,買了一個椰子邊吃邊與賣椰子的老人聊天,原來潿洲島不出椰子,這裡所有的椰子都是從海南運來的。風平浪細沙軟,海天一色的湛藍澄澈,坐在這裡觀海可以澄清心境。這裡可以算是我們的第四個景點。到2點半時分,那兩個潛水者上來了,等他們倆衝好淡水換好衣服,車子正式馳向碼頭,准備離開這個美麗的島嶼。到了碼頭正趕上上船,15點30分船准時開了,我眼睛望著大海,可思緒卻還停留在火山公園裡那美麗的石頭與山崖之間。
兩小時後回到了北海,我抓了一輛三輪車去北海另一個著名景點銀灘,到銀灘大門時已經過了18點,此時銀灘公園已經不收門票了。
在銀灘的大門口我進了一家山寨麥當勞買了幾個漢堡與飲料作晚飯。弧形的銀灘大門旁都是商店,形成一個小廣場。進門過了一座橋,路邊出現低矮的木柵圍欄,圍出一個個小店。過了商店區,有幾級台階,下面就是沙灘,因其沙細而白得名銀灘。在台階上坐了下來吃晚飯,兼欣賞銀灘落日。
比之潿洲島的那個沙灘來,銀灘非常寬闊,我們到時太陽正在海平線上,這使得整個沙灘都都被塗抹上了一層瑰麗的金紅色。在吃漢堡的時間內,我眼看著太陽隱沒在地平線以下,又眼看著沙灘由金紅漸漸地變成深藍,等吃完,天色全黑了。
海邊其實是個游泳和玩水上游戲的好地方,像我只能是看看而已。不過這海邊的景色雖然單純但卻極其耐看,吃飽後我開始站起來順著海灘亂走。此時的大海安靜極了,只有低低的浪潮聲在提醒我們這是在大海的邊上,等慢慢踱步到銀灘的盡頭時,我忽然覺得還沒飽,於是在海灘的小店中買了些煮玉米之類,揀了一個在棕櫚樹下的桌椅坐了下來。身後是北海璀璨的燈火,身邊是高大的熱帶樹木,前面是低吟的大海,讓我感到了一種南國熱帶海邊獨有的安靜與雄渾。 到了20點鐘時我才動身離開銀灘,在銀灘大門對面看到有一些公交線路始發站,過去一問,還真有一條3路公共汽車到長青路廣州灣賓館,於是上車回賓館。
次日一大早,結賬退房,事先已經打聽清楚去南寧的長途汽車站就在賓館後面的北部灣廣場不遠處。出賓館向右行走不到三百米,一個不太大的街心花園廣場出現在眼前,這個花園廣場很漂亮:有掛著說明牌的大肚子橡皮樹,還有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草,一股濃郁的蓬勃撲面還真有些叫人留戀。在北部灣廣場邊上有一家晝夜開門的正宗麥當勞,在那裡吃了早飯,之後就坐8點多的長途汽車出發去南寧,我將從南寧坐飛機回家。
人離開了北海,可我的思緒卻似乎還留在了那美麗的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