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磯,一江春水裡溯回天堂

作者: 林仙兒

導讀采石磯,一江春水裡溯回天堂——追隨李白的詩意江南 文圖 / 桂林 即便以現在人的眼光看,大詩人李白也是活得十分瀟灑:好游,好酒,四海為家,想走就走。他出生在西域的碎葉城,五歲隨父移居四川江油,二十歲之後便開始“仗劍去國,辭親遠游”,巴山蜀水,秦漢燕趙,無不留下他詩酒相伴的快意步履。 到了晚年,詩人竟然十分屬意安徽山水。曾經的皖南之旅,足 ...

采石磯,一江春水裡溯回天堂——追隨李白的詩意江南

文圖 / 桂林


即便以現在人的眼光看,大詩人李白也是活得十分瀟灑:好游,好酒,四海為家,想走就走。他出生在西域的碎葉城,五歲隨父移居四川江油,二十歲之後便開始“仗劍去國,辭親遠游”,巴山蜀水,秦漢燕趙,無不留下他詩酒相伴的快意步履。

到了晚年,詩人竟然十分屬意安徽山水。曾經的皖南之旅,足跡遍及徽山徽水的自然人文。不用說他一生仰慕的宣州太守謝朓,著意尋訪的道家高人許宣平,以至於涇縣的桃花潭,宣城的敬亭山,石台的秋浦河,蕪湖的天門山……都留下無數膾炙人口的名篇。甚至將兒女也帶到南陵,最後定居在當塗縣翠螺山一隅,壘草舍,搭茅籬,或縱酒長歌,或抱琴醉臥。當地的村民,常在鄉間小道和山林水濱,一睹詩人的曠達豐采。興致好時,他還前往采石磯江邊泛舟月下,吟詩弄月。

采石磯,唐時也叫牛渚磯,彼時還未完全與江堤相連,“江上渚”獨立江心呈巍峨氣勢。從磯頭上居高臨下,南望天門中斷,北眺絕壁連峰,稍有風過,滾滾長江便“濤似連山噴雪來”,異常壯觀。正如余秋雨所描述的那樣,“采石磯的魅力在於它扼住了亞洲第一大河的咽喉,對萬裡長江作了一個文化總結”。果然,一流的大江,一流的山水品相,遇上一流的詩人,不僅給了他無數次快樂放達的豪邁誦詠,竟也成了他水中捉月的最美天堂。

從魏晉年代到隋唐之際,文人大都有遁隱之情與山水之戀。雖說儒家的正統教育以“兼濟天下”為己任,但出塵入世的辛勞和郁郁不得志的苦悶,也常常左右著他們動蕩的心。這在號為“青蓮居士”的李白也毫無例外。當他欣欣然走近大唐皇宮,走向天子的近前,殊不知那種桀驁不馴的放浪形骸是權力中心最不能容忍的。固然,他不必像韓愈那般面帝時誠惶誠恐,大失斯文,但若王維那樣謙和雅致也可以啊;或者最好像賀知章那樣端重明理,官至三品大員,安然無恙五十多年,還能提攜同僚同類,八十六歲再告老還鄉也不遲;或者干脆像那白居易白樂天,善於把握時機,官運亨通和造福民眾的同時也能花天酒地……但這都不是他的風格。他不想參加科考籍以換取功名,卻希望半隱山林贏得聲譽來被帝王賞識重用;初入翰林哪怕只是草擬文書,也想漸有所為。無奈玄宗後期,朝政日益腐敗,生性耿直的李白處處遭受讒言打擊,所以不得不被迫辭官。“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在折腰做官與開心做人的選擇上,注定了詩人的一生從此顛沛流離,從此遠離廟堂高院,只能在岩居野處和茂樹清泉間沉醉一生了。

當然,這樣做苦是苦了些,但李白的以苦為樂和無拘無束依附著酒的力量,詩的秉性。朗朗明月,涓涓清流,將自由的心情張揚到了極致,帶給我們輕松、瀟灑和飄逸。即便憂愁,感傷,即便歷經坎坷浪跡天涯也身系朝廷,希望能夠“安社稷,濟蒼生”,政治抱負始終沒有放棄。這從他61歲時還投筆請嬰、從軍平叛便可窺其矢志不移的丹心一斑。後來,因途中抱病而投奔當時任當塗縣令的族叔、唐代著名的篆刻家李陽冰。這位李白後事所托之人不僅在生活上讓詩人老有所靠,也李白病重之際,為詩人編集作序,這才有了《草堂集序》,成為後人研究李白最權威的篇章。

李白一生行游萬裡,詩詞歌賦如浩瀚汪洋,流傳下來的雖僅千余首,但已足以讓我們欣喜若狂,受益非淺!誠如人們贊美的那樣,“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

傳說,詩人之死是醉酒撈月而落入江中,采石磯就是他靈魂升天的地方。而今,從李白祠到太白樓,從捉月台到醉月亭,從行吟橋到衣冠塚,每行百步都會沾染上詩人的名字和氣息。遙想當年,他孑然一身飄搖在翠螺山林,采石磯頭,是否就在這暮春的午後?是否聞到林木草葉間那蒸騰著的濃烈的腐熟的或清新的混合?仿佛一種酒意在暗湧,發酵,也許不是酒,是一江春水向東流時,那溯回天堂的詩意誘惑……





(郭沫若題寫的“太白樓”,為江南四大名樓)



(順著山道而上,石羊石馬守護著詩人的青山之夢。)



(衣冠若有知,今夜可否也有夢?)



(我欲乘風歸去——詩人就是這樣飄飄欲仙跳江捉月的麼?)



(你是否也聞到林木草葉間那蒸騰著的濃烈的腐熟的或清新的混合?仿佛一種酒意在暗湧,發酵,也許不是酒,是一江春水向東流時,那溯回天堂的詩意誘惑……)

[此文已經刊發在2009年第8期《游遍天下》雜志。如有轉載請通知本人:gl7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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