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題目看上去有點俗,像老外翻譯《水滸傳》――三個女人和一百零五個男人的故事。文才有限,又想嘩眾取寵,故出此下策。
因為在網上看到好些驢友提及加都Thamel的“長城旅館”,有住過和沒住過的,有已經前往和將要前往的,好不熱鬧。於是忍不住想說一下,今年七月在加都,我們與長城旅館的young man 之間所發生的一段插曲。正是這段插曲,令加都之旅更有趣味。
7月16日一早,我們從樟木出境,在戈達裡找了輛出租車直奔加德滿都。上車伊始,司機就大放尼泊爾音樂,節奏強烈,風格鮮明,讓人聽了“想跳舞,想花錢”(驢友語)。我們初步領略到了尼泊爾人們的熱情。加之越往南走,茂盛的植被,鮮艷的紅土,熱乎乎潮濕的空氣,感覺像回到中國南方,親切。
話說來到加都,我們跟那司機說要去Hama hotel (《旅行家》上介紹的),那廝連連點頭,七拐八彎,停在了長城旅館前。我們說我們要去 Hama ,他說這就是以前的Hama 了,因為換了老板,重新裝修,就改了名字。這番話與旅館的服務生眾口一詞,我們也就沒再懷疑,加上當時已經兩點鐘了,又餓又累,詢問了價格,要了兩個房間,交了定金,住下。
放下行李,洗完澡,人開始清醒過來,管帳兼管外交的尼尼(伊的英語雖然多年不操練,但還是非我輩可比)發現不對勁:兩個房間13美元一天,預計住三天,為什麼要我們交80美元押金?於是下樓詢問,那個臉圓圓管事模樣的尼泊爾小伙說,是一個房間13美元。
原來是我們糊塗,弄錯了,沒奈何。
太貴了。大家決定先吃“午飯”再逛逛,另找一家便宜又好的旅館,明天搬出去。
誰知讓我們逛來逛去,最後竟找到了Hama hotel(其實也不是碰巧,因為大家對長城旅館的那番話產生了懷疑,找旅館的時候刻意打聽Hama 的消息),就在“長城”附近,經 Hama 的服務生證實,他們的旅館一直在那裡,不曾有過搬遷和變動,而且一開口問價就是400盧比,另加48盧比的稅。這跟《旅行家》上所提供的數字基本吻合,並沒有漫天要價,讓我們去就地還錢。
當時大家就氣壞了,大步流星衝回“長城”理論,要退回所有的錢,我們馬上就要搬出去。管事的圓臉服務生拒不承認,堅持說這裡就是原來的Hama hotel,後來又問Hama給我們什麼價格,他可以給同樣的價格讓我們繼續住。我們告訴他Hama給我們的價是400盧比,但我們還是不打算在你這住下去,因為你們傷害了我們的感覺。他仍要狡辯,尼尼看定他,一字一頓的說:You are lie , young man.(我不知這句英文是否寫對了)我們堅持要是再不退錢就叫警察,Young man看來不怕警察,我們說要找老板論理,他怕了。達成最後的妥協是,我們以每房400盧比的價格在“長城”住一晚,第二天搬走。
為免夜長夢多,當時立馬結清帳目。整個論理過程長達半小時有余。
想欺負咱中國人,沒那麼容易。在樟木出關的時候,那個武警的關員就對我們說了:要有民族自尊心,不要讓他們敲詐,你們手續齊全!沒想到尼泊爾關員沒敲詐我們,倒是個別尼泊爾人民不太客氣。
就在我們與那young man爭執的過程中,旅館大廳的沙發上就坐著好幾個中國人模樣的家伙(我們猜是的),一聲不吭,表情呆滯,估計什麼也沒聽懂,我們也懶得答理他們。
第二天一大早就搬出“長城”。但我們與那young man 間的故事並沒有就此結束,否則,這故事也就沒意思了。
搬到Hama住下,吃過早餐,開始游加都,斯瓦揚佛塔,杜巴廣場。下午,我們一邊游覽加都市容,一邊尋找到香港的廉價機票,可是找來找去都沒有低於331美元的,好不氣餒。這與資料上的淡季價250美元相去甚遠。最後,我們決定回“長城”去看看,因為昨天到達的時候,我們就向設在總台對面的一個旅游接待處問了機票和漂流的價格。以上的那場爭執結束後大約一個多小時,服務台的另一小伙上樓來給了我們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們詢問事項的最後價格,其中香港的機票321美元,這是我們目前知道的最低價。
於是我們就殺回“長城”,本以為不會再與那young man打交道,誰知旅游櫃台的人不在,只有那young man在看著我們。只得上前說明來意,結果他很耐心的幫我們打聽了其他航線飛香港,飛成都,飛昆明的價格,算來算去,都不如直飛香港便宜(當然,後來我們從一個深圳驢友大米那裡得知,可以先飛孟加拉的達卡,住一個晚上,第二天飛香港,這是最便宜的,不到300美元,但很少有人這麼走,所以資料上也少有介紹,估計那young man也不知道)。最後,我們決定在他那裡訂票。他還告訴我們,機票的上漲是因為911之後,到尼泊爾旅游的人少了,航班也就少,價格相對就高了。
他約我們第二天一早過來,並派一個人跟我們到航空公司確認機票。臨走時他笑著問:搬回來住吧?我們也笑著搖頭說NO
無論如何,這是我們先前想不到的情節,但這一回的感覺很好。
18日早9點30分,我們和長城的another young man去確認機票。小伙子是個登山向導,矮矮的個頭,看起來短小精悍,說他有個女朋友在香港,他說得最流利的廣東話就是“mou men tei”(沒問題)。我們擠在一輛出租車上,他前排,我們後排。看來能跟四個MM同車令他十分高興。我們問他,那個管事的young man是不是騙我們,Hama hotel並沒有搬遷過(爭執的當天他不在場)。他聽了之後哈哈大笑,說他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麼聰明的中國女孩。我們說中國女孩都是聰明的,他連連搖搖頭說 no ,我們說,那你碰到的一定不是真正的中國女孩,記得,以後不要欺負中國女孩。(這小伙子有點愛“動手”,摸摸你的衣服,拉拉你的頭發,然後給你起數個英文名字。但,說實在話,並不惹人討厭:))
由於我們還沒付完機票錢,確認後,小伙帶著機票回“長城”,我們拿回護照繼續游覽,帕斯帕提那,帕坦。晚飯前,我們去取機票並付款。同時提出要和young man合影留念,他很高興的答應了,說榮幸。調焦時我問他,你的領帶到哪裡去了?(此前他都是衣冠楚楚,襯衣領帶一絲不苟)
合影完畢,他問我們第二天的行程安排,並請我們第二天晚上一起晚餐。回到住處,大家說將來給他寄像片,要在像片背面寫上“子曰,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該之,善莫大焉。”開他的玩笑,讓他即便看得懂中文也一頭霧水。
19日,尼尼和小陸早早就出發去漂流了,我跟小好睡到九點起床,兌換了盧比去游巴德岡。原來說好的,漂流大約下午六點鐘回,晚飯八點。可是到了晚上八點,她們還沒回來。旅館的人說,放心,如果有事,旅館會得到通知的。我跟小好商量了一下,決定到“長城”去跟young man說抱歉,請他自己晚餐。但他堅持要等,說自己已經習慣了很晚才吃飯,沒關系,真是很有誠意。趁這工夫大家閑聊了一會,我們才發現實際上他會聽中文,只是不大會講。他還說,我們講的漢語他能聽懂百分之八十,那些中國北方來的客人,帶著太多的卷舌音,速度又快,他很難聽懂。
巧的是,從拉薩到樟木,給我們開車的藏族司機也這麼說過。看來從此以後俺們再也不用為自己的國語不夠標准而自卑了,根據語言“約定俗成”的規則,俺們的國語才是世界性的。
哈哈,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樂了再說。
9點15分,尼尼和小陸回來了,曬得紅白分明,想不到西藏都沒把我們咋地,這最後的關頭晚節不保。匆匆洗了把臉,就赴宴去了。
席間我們問他為何要請我們吃晚飯,他說當然是為了向我們賠禮道歉,並解釋做生意就是這樣的,原先他以為我們很有錢,就把價碼開得很高,後來才知道並不是這麼回事。同時,他還想請教我們一個問題,就是我們怎麼知道有hama這個旅館的,又問要要什麼樣的條件才能上那本雜志。看來他還挺敬業。
閑聊當中他說,常聽到旅館裡的中國人說“柴胡”,“柴胡”是什麼意思?解釋了半天,原來他要問的是“在乎”,鬧得我們甚至扯到了中醫有沒有效上去了。
臨走,我們說這叫不打不相識,小陸笑著補充:只不過打的是嘴仗。young man聽到了趕緊問什麼叫“嘴仗”,尼尼信口胡謅:just talk !talk ! talk !我看到他居然也心領神會的樣子:)
離開時,竟然又碰到了深圳的驢友大米,正在“長城”上網十萬火急的找人。
難道真的是緣分?
旅行中如果只有風景而沒有人的故事,似乎多多少少有點缺憾;此外,得饒人處且饒人,如果對方有誠意彌補過失,何不皆大歡喜?
不知他可否收到我們寄去的相片,如果哪位朋友有機會碰到,替我們問聲好。當然,如果怕他尷尬,就免了吧:)
young man的名字好像叫Bijay shreshha ,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它怎麼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