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惡夢,一日一日。模糊的,缺氧的慌亂。不確切地在睡眠裡晃啊晃的,是提在手裡忘記關掉的攝影機隨意顛蕩出的晃,圖像和聲音一樣讓人懷疑是否有過的怪異,近了又遠,害怕或好奇那是什麼。沒弄明白,所以反復。夢和什麼有關。日有所思夜無所夢。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我不明白。
夢到手機斷成兩截。
10.12凌晨,在汶川阿壩州賓館睡眠3小時,夢到手機成了兩截。
10.13中午,丟失手機。
是否夢是先兆。
10.11,18:05同9去王府井看場電影。
10.11,20:45和朋友泡在玉林某酒吧,說有關十一,十一後的話,
10.11.23:35在成灌高速入口處等朋友。防護欄積了夜霧的露,濕漉的,霍坐上面,伍踱步著聽電話,抽的555在黑暗裡車燈下生青的煙散開。
老喻鳴聲喇叭衝進黑的高速公路,伍兀自在安排事務,與霍相視壞笑鑽進車,她發動車作逃狀,伍坐上副駕,對我倆作無奈搖頭。
上路。
去米亞羅看紅葉。
一個人在後座折騰,用小小幻燈機看十一在九龍藏區拍下的反轉片,吹了氣枕,拉下帽沿,睡了。耳朵裡齊秦在《呼喚》,凌晨1:15被喇叭聲吵醒,於山路蜿蜒了一兩公裡的車的斷續燈火,堵著。在黑暗裡講鬼故事,霍換到副駕捂了耳朵不要聽。
提了探路燈下車去,涼的山風,過都江堰不久。山路側有水聲,岷江吧。突地最前面拐彎處亮起燈火,車燈一點點紅,多米諾樣點燃串成閃爍。
是兒時的感覺。生疏了。
小時侯跟媽媽去出差,遇到這樣那樣的堵塞,會煩燥會皺了鼻頭問“什麼時候能走啊”。。。堵堵也好,兒時湧上來。
凌晨04:18抵汶川,入城口阿壩師專只 “師”一字亮了霓虹,住進阿壩州賓館,和衣睡下。
次日晴好,敞車窗,斜斜靠定聽鄧麗君唱好花不長開。好景呢,也不長。斑駁樹影在前面老喻的車身變幻延伸開去。樹飛樣後倒。什麼才長久。伍的車裡只是鄧的曲目,一路靡靡過去。斯人不再,以前的聲拖長了顫音流傳。同霍貧嘴。
在晨光裡踏進桃坪羌寨,雜谷腦河從寨子前流過,說不上的藍綠透明。最感興趣此地復雜的地下水網系統,地下水從高處山裡湧出流下,通過蛛網狀地下水道引至各家廚房再穿出,坡地高處有碉樓只泥和石塊築成,經風經雨,不傾不塌不及丹巴美人谷碉樓氣勢意味卻多了煙火味。下層給牲畜,從第二層開始或住人或存物,一層層由厚重木梯連接而上。出入口窄矮,稍不留神便哎喲一聲的碰撞。上到某家6樓碉樓平台,金黃陽光落在紅艷辣椒青皮南瓜黃澄玉米上,最頂上碉樓外部掛有白森牛頭骨,平台四角鎮有白石。雪山從樓後兩座峰前露著臉。
主人引去看碉樓的側身,不想其中尚有玄要,碉身並非四四方正,側面看去竟是圓弧狀,一則當地風厲,弧狀減少風力對樓身破壞二則減小泥石流突來時的受力三則地方建築特色。
鑽到碉樓最上面,越往上越窄,碰到頭咚響。高處自有高處景,霍在下面平台曬晨光,老喻和伍支弄著腳架調焦中,做個怪臉。人在動,雲在跑。碉樓只不動。
有大黃胖貓縮藤椅上曬陽光,加菲樣。老大不樂意被抱了前爪打個照面便動腳抵抗,放它回去又是沉睡享受。幸福。
加菲貓說,除了吃和睡,生命也許還有別的意義,不過我覺得沒有就挺好。
沒有就挺好。
身後碉牆獨獨爬上株玫色牽牛花,鼓了腮卯足勁向了陽光。落下陰影朝暗。
再上路。
一路過去植被稀少,到樹木茂密處生出的紅葉看著像是蒙了灰,遠不及丹巴至八美一線紅葉干淨透亮。山風起揚塵吹,被破壞光禿的山體在風起時拋起細塵隨風落附。
走走停停,窩在路邊吊橋紅葉河流邊等光線,於吊橋上來晃悠,霍在窩車裡削蘋果。叫她,賽跑一下?她賊笑笑,得意去了外套,十一時車堵在路上,她與伍曾比試100M,霍勝出。
灰黑路面落了紅黃葉,嘴裡嘟囔著我比你小你要讓我,數到三,衝了出去,腳下卻不軟。小黑勝出。嘿。霍撐了腰搖頭道老啦老啦。
9月後生活變了些。不確定變化了哪裡,卻是積極的。那便成了。一周有兩三天在玉林某酒吧泡著,周末幾乎不在這城裡。遠遠離了去。昨夜從酒吧回去路上,霍說,最近生活改變許多,頓頓,側頭看我,就是因為看到你在金口河的照片,上了賊船。我笑笑,輕聲道不知道是我帶 “壞”你還是你帶 “壞”我。同聲大笑。同霍有許多相似,生活習慣愛憎脾性動作。她生年代首我在末。
在15:16達米亞羅,小鎮上更多的是賣野生菌的婦人在叫賣,買了灰灰菌,小小的褐黑菌傘晾干了縮成小塊,這周末老實呆家煲湯喝。
窩在車後座小睡,迷糊裡聽到霍和伍說這家伙出來補睡眠呀。學著小豬叫哼哼兩聲惹她他大笑。
沒往深溝裡去,上到四千多高的鷓鴣山,山頂有雪,來往的人扎下各色或新或敗的經幡,在冷風裡揚。結結實實捏個大雪球,好,開戰了。一個個招呼出去又飛回來,槍林彈雨狀。
次日回趕,一路拍攝。晨光出來時山裡雲霞變化,雪山在側,大簇紅葉夾在綠的黃的葉間,顯眼的。唱起歌,萬水千山總是情風也疾風也勁。你來我往。似乎我同霍在一起時,伍會很頭痛,兩個瘋子,他說。笑笑,其實他也一樣了,竟用小新樣的口吻對員工說,開會了。伍至今不知小新何許人,只聽我倆有時怪聲調便染了去。
大聲唱歌。
此瘋不瘋。愉快。
霍握我手責怎麼老這麼涼。
停路邊看大叢白紅黃野花上飛附的蜜蜂,朋友短訊來,說生在沒有愛的亂世,為愛為生存為更好的生存。。。。。。
有沒有愛我不知道,至少我愛著,呵呵,天氣晴朗,來笑一笑。我回她。
手裡電話接到的發出的最後一個短訊。之後,在某處,失了我的它。
三星彩屏T108。失了存著的短訊。失了些片斷和話語。
拐去畢棚溝。睡著了。前晚雙扣至深夜。
雪山腳下有不知名的海子,矮的樹或枯了枝或紅了葉或獨立或叢生水中站,陽光在水褶尖一下再一下閃光,火花樣。藍的天白的雪山在水裡。
下山路上。發覺手機不見。折回找找仍不見。那好吧,回家回家。可惜那些存在過的片斷訊息。
老喻這周末要再去畢棚溝,曰:走吧,撿手機去。哼哼回頭卻見酒吧裡電視上正放T108鮮艷的廣告。不去。
那夢後來斷了的手機被我接上了。
報上,T208面世了。
夜裡,車堵在山路上看車燈的火閃爍,在山坳裡隱沒又顯出來再隱沒。
在夜裡8點抵都江堰,霍媽媽打來電話,聽霍小心地應答,賊笑出聲。還好咱媽不查勤。
入秋後都江堰邊喝夜啤酒的人少了很多店關了不少,天冷,風寒。在南橋頭的店宵夜,同霍去南橋上走走,沒有人,淡紅黃的光襯了綠的底燈,堰水帶綠自嘩嘩東去,哪管南北。7年沒上過南橋。
南橋那頭有老號燒烤店,單身的人帶了一支酒一盤碟一筷一人聚精會神看電視。
累了,各想心裡事。
快零點時回來,丁從墨爾本打了三通電話。對不起。
周說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聽哪個。都要。
《血卡門》在香港給你買到了,剛回來在機場連行李帶書一並被偷。
可憐周可憐小黑。
沐,然後等待。
下周,二進九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