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行記:樂不思蜀?

作者: 醉翁之意

導讀川行記:樂不思蜀? ——一張撕不去的日歷 樂不思蜀和得隴望蜀,都是一個跟四川相關的歷史典故,在我看來同時還揭示著一種人性的自然規律。過去有種說法——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定,蜀未定。“天府之國”因而成為了一種國泰民安的“指標”,當然新中國的“最後一個土匪”則是在湘西被消滅的,那是後話了。 秦統一天下前,正是先取得隴、蜀兩地,做為戰 ...

川行記:樂不思蜀?



——一張撕不去的日歷

樂不思蜀和得隴望蜀,都是一個跟四川相關的歷史典故,在我看來同時還揭示著一種人性的自然規律。過去有種說法——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定,蜀未定。“天府之國”因而成為了一種國泰民安的“指標”,當然新中國的“最後一個土匪”則是在湘西被消滅的,那是後話了。

秦統一天下前,正是先取得隴、蜀兩地,做為戰爭的後勤保障。三國的諸葛丞相也是經營著這一片支撐他“六出祁山”,以實現恢復中原的“政治綱領”——《隆中對》。抗戰那會兒,巴蜀更是中國厚實的大後方。民間流傳著的那句偈語——勝不離川,敗不離灣,雖說有點宿命論的味道,卻也道出了四川和台灣的戰略地位。

別人是怎樣“攻城掠寨”和“一統河山”的,我不敢武斷和揣測。反正咱先是借道西川,“安頓”了青藏高原。才又在“長征西域”的途中“假道伐虢”“得”了甘肅,這叫孔明的“得蜀望隴”之計。再而才“問鼎九州”,“逐鹿中原”的。想當年覷覦西蜀,不過是邁向西藏的前奏和跳板——可見野心都是干出來的!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提起這些個,已經是很久以前的“豐功偉績”啦。惦記起巴山蜀水,是最近繞山途經南安的眉山、樂山之故。有人曾嚴肅地指出,我老是“以假亂真”(狡辯一句:俺那叫“立足閩南,胸懷祖國”),咱也來回真的,盡管這是一壺裝了新瓶的老酒。

1.

從拉薩飛回成都,

在雙流機場寄存了行囊。雖然咱明白“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現在我明白了“明白”是指“明了李白”之意),出門這麼些天了,也確實歸心似箭,但依舊“強弩之末”地馬不停蹄,是因為樂山和峨嵋“一個都不能少”,即便走馬觀花。

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俺“知不道”樂山之名是否與此有關,然而對於水,咱是無知的,也談不上明智。再說喜歡山,到底跟仁愛之心有著怎樣的關系?不是自己說了算的,卻記得俺爹的名號就來自《論語·述而》: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游於藝。

或許正是這般的淵源,才使得我對一座名叫樂山的小城,一座號稱樂山的大佛如此神往,居然二過“蘇門”而不入。樂山雖然是第一次來,但是劉曉慶主演的電影《神秘的大佛》,以及“小領導”喜歡的《風雲》裡大佛的景觀,已經烙下了深深的印記。連“老泰山”都曾豪言:一旦有錢,定要到大佛的樂山走一遭。他的“醉翁之意”在於2009年的“樂山蘭花展”,之所以沒有成行,是家人顧慮他的年事已高。居於老人家對我的艷羨,咱也得讓時光“倒回”到六年前的八月四日不是?!

那一天輕裝上陣的我,坐著“樂成(樂見其成)高速”奔馳在四川盆地的平原上,感覺像在山西“走大運”一樣。一百六十多公裡的距離,一小時三十分就進入了古嘉州的樂山地區。高速公路上晃過的一個個出口路標,無不觸動著我那野心勃勃的神經——眉山“三蘇祠”、沙灣“郭沫若故裡”……

到了樂山的汽車站,已快中午了。雇了輛三輪車直衝凌雲山的棲霞峰而來,師傅則帶我來到了大渡河邊的樂山碼頭。看看這游輪貌似“國營”的,也就安心地買了票,才知道不像咱那裡隨到隨走,必須湊成十人才開船。干著急地眺望著對面的凌雲山,當靜下心來看了地圖,才知道原來對岸是烏尤山,也就是在這裡據說有位廣東的游客遠眺出一尊完整的睡佛來。咱眼拙,即使在旁人“有鼻子有眼”地指點下,依然“山朦朧,水朦朧”的,猶如在桂林漓江的“九馬畫山”前一樣,連個馬尾巴都認得勉勉強強。

烏尤山,其實是從凌雲山中硬生生地劈鑿開來的。相傳戰國時期具有“科學發展觀”的李冰,為了治理大渡河患,把相連的凌雲山峰,從中鑿通了一條水道,疏浚了湍急的大渡河。而“仁慈”的後人,則是在岷江、大渡河和青衣江彙合處修了這座後來的世界遺產——樂山大佛。

回來後從攻略得知,游覽樂山大佛全景,得由樂山港搭旅游渡船前往烏尤山,繞到凌雲山才可以全方位地瞻仰到前依三江,背靠高山的大佛坐像了。渡船一般都在烏尤山停靠,到對面的大佛去須坐小舟前往。上岸後沿著大佛左側的凌雲棧道,可到達大佛的底部,去臨時抱一抱佛腳。抬頭仰望,大佛的偉岸總是讓人感到自己的渺小;坐像右側也有一條棧道直通山頂,曲折盤旋。這裡是凌雲山的山巔,也是樂山大佛的頭部,近在咫尺的“佛陀”,眉毛、發髻間都是絕妙的“水利工程”,不得不喟嘆古代建造者的智慧。

“私營”的游船終於開了,除了後來的游伴小吝外,又等來了一個旅游團。上了“賊船”的結果,只能來回數分鐘地掠過大佛的面前,幸虧咱拍了張“船長”極力推薦的照片,不但能夠提前地站(占)好了最佳位置,而且渡船因此多停留了那麼一會兒。當回頭的時候,我和小吝更是睜大了雙眼,詳細地瞻仰起從唐玄宗開元初年,歷盡九十年開鑿而成的“佛是一座山,山是一尊佛”的彌勒坐像。就算有那會兒的回頭一笑,我心足矣!比起對岸人蟻如潮的“臨時抱佛腳”或沿著九曲棧道“品頭論足”者,咱們的“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猛一看——貌似清高了許多。

數年後,新聞報道說世界上最大的阿富汗帕米揚大佛(世界遺產),在塔利班武裝分子的炮轟下灰飛煙滅了。由此想起了,咱們經歷大修和汶川大地震的樂山大佛,現在應該無恙吧?!

2.

小吝是西安科所院校的,趁出差之機“假公濟私”來了。不由得感嘆,自己早干啥去了?不一樣的是咱那會兒得“養家糊口”,顧不上呀。都說“有了伴的路”一定好走,但意見卻不可能都是一致的。我往往是妥協者,看上去跟“賣國求榮”似的。但去峨嵋山的大方向,還是沒有錯的。跟小吝的好處是“簡約但不簡單”,比如傍晚沒班車了,打車吧,人家一開口就像獅子似的。急性子如我,要麼在樂山過夜(盤算著早起遛山補缺),要麼干脆五十就五十唄,倆人攤也不多嘛。“悶葫蘆”的小吝,居然砍價到二十,人家司機師傅也讓步了——三十。我心裡真想脫口而出,要不另十元算我的。沒想到竟然以二十五元成交,而且事先約好到峨嵋山報國寺景區的峨山鎮,要不有些不良司機往往只拉到山前的“天下名山”坊(郭沫若手筆),再往前還得加錢。一路上,司機老兄同樣不厭其煩地介紹起住宿。我想“兩眼一抹黑”的,不貴的話,依了人家得嘞,小吝依舊胸有成竹。一到報國寺周圍,那家伙!客棧酒肆真的是“漫山遍野”。

先安頓住的,“民宿”(這是台灣的叫法,咱們稱家庭旅店)每人十元,便宜是便宜,卻是硬床板,連房門都無法拴好。反正也就捱個天亮,問題則出在拖鞋上,第二天逛山後回到成都,腳板開始了“糜爛”,到家自個泡了藥湯才痊愈的。

吃的嘛,面對著周邊喧鬧的“燈紅酒綠”,小吝真能耐得住“寂寞”地泡起了方便面。“分道揚鑣”的我,自然不會委屈了自己的肚子。有句話叫做——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旅游亦然,許多時候我們回想起到過的地方,往往先想起來的都是吃。譬如峨嵋山的三合泥、豆腐腦和葉兒粑,就讓我記憶猶新。“三合泥”名稱雖怪,但小時候“三合面”的記憶並不陌生。然而這“三合泥”用的是糯米粉,以豬油為“凝聚力”,“和諧、團結”著白糖、花生、芝麻一起“上刀山下火海”地熱炒,爾後才在小火下煨至噴噴香即可,入口松軟如泥,香甜四溢;“豆腐腦”哪兒都有,並不稀奇。稀罕的是用產自峨嵋山的黃豆,以及用清澈甘洌的山泉烹煮而出的豆花,綿軟細嫩,再佐以香油、花椒、蔥花和蒜泥,保准您異常爽口;說到葉兒粑,除了名號新鮮些,其實就是用糯米細粉做包皮,以白糖、花生、核桃和芝麻制餡,包好後再裹上粑葉,下鍋蒸熟而成。趁熱地吃上一籠,不敢保證直達金頂不餓,起碼我的胃到了半夜依舊辛勤地勞作著,怪只怪自己的“嘴飽目不飽”(閩南俚語,意譯與“人心不足蛇吞像”沾邊)。

講過了吃和住,行的路線,我倆的分歧點在於是從報國寺步行,或坐旅游巴士先到雷洞坪,再登金頂。如果徒步的話,一天內無法來回,需在山上過夜。小吝的觀點,從雷洞坪開始並不會落下峨嵋山的精華部分。例如萬年寺、伏虎寺和報國寺,都有景區巴士相通。如果按照小吝的路線,我將失去的有雷音寺、清音閣、洪椿坪、九十九道拐、仙峰寺、九老洞和洗像池,洗像池可是上《峨嵋山》郵票的,還有黑白兩條龍江。

不過想想,從報國寺往東至萬年寺,就要十五公裡的山路,還要先由西繞行至清音閣。我的線路整體看起來太過於“注重小節”了。大丈夫成大事者,往往只要抓住問題的關鍵。經過一番的“路線鬥爭”,小吝的“制高無上”論,又一次說服了我。是啊!來一趟峨嵋山,不就為了攀登金頂嗎?不就為了“金頂四奇”——日出、雲海、佛光和聖燈而來的嗎?

這麼一陣磨合,夜市中飽漲了的胃,終歸消退了些許,若是有人喊吃宵夜去,我立馬又響應而出。可惜小吝非吾輩,只好這樣一夜無話啦,唯有蚊子時不時地前來騷擾。三更才過沒多久,小吝就被我吵醒了——看日出去也!

3.

峨嵋日出,這次是沒指望了。

峨山旅游車站的首班車六點才開拔,報國寺也得等下山回來補上。雲海嘛,就這天氣肯定少不了的。佛光那是要看機緣的,聖燈也甭期待了,據說只有在黑夜的舍身崖邊的山谷,才會出現閃閃的熒光——傳說中的“萬盞明燈照普賢”。

准點的首發巴士,載著滿滿一車哈欠連天的早行者,順著蜿蜒的盤山公路北上。經兩河口的售票處,過萬年寺路口,就這樣山路十八彎地盤旋著,約二個多小時來到了雲蒸霧繞,濕汽籠罩著的雷洞坪。

山坪上,濕漉裡惟余茫茫。雷神殿雖說已經荒蕪,然而神秘莫測的懸崖邊,一座朦朧的亭子依舊繼續著亙古的傳奇——根據《搜神後記》“推雷車”的故事演義成而來的建祠立廟,開始於唐末。我想面對這煙雲飄渺的境況,怎能不由得人相信,盛夏間風雲滾滾,雷雨轟鳴的懸崖下,真的住著七十二洞的神仙——雷神、女媧、伏羲、鬼谷、龍王、蛇神。

相傳經由此處,是不得高聲喧嘩的,否則會驚動雷神。宋代詩人範成大有詩為證:行人動魄風森森,二岩奔黑走太陰。不知七十二洞處,側足下窺雲海深。聞有神龍依佛住,振觸須臾遭雷霆。兩山竹木晴日照,我亦閑游神不驚。

煙雨間“如履薄冰“地趟過了雷洞坪,前方的七裡坡上,二千多級的石階直達金頂前的接引殿。從此下行十數公裡便是我記掛中的洗像池,我們都知道“四大佛山”之一的峨嵋山是普賢菩薩的道場,普賢菩薩的坐騎就是大像呀,對嘍!這洗像池顧名思義就是普賢菩薩洗像之處。洗像池在明代叫初喜庵,清則稱天花禪院,在這山寺前有個六角狀的池子。之所以“詩情畫意”在於“峨嵋十景”之一的“像池夜月”,無法身臨其境地去感同身受,只好站在雷洞坪的叉路口深深地望了一眼,在小吝的催促下,向接引殿而來。

接引殿前的七裡坡下,不想經歷兩千多級台階的“洗禮”,也可由纜車“接引”而上的。小吝猶豫了一下,這回則慷慨地和我揮手而別。過後想想,若不是走過了這麼一段“險”坡,還能算爬過峨嵋山嗎?

一步一個腳印地上來,那種痛徹淋漓的酣暢,便是大山給予堅持到底的人的最好獎賞。到了接引殿,金頂也就並不遙遠了。由接引殿到臥雲庵,我更是快馬加鞭,不能說是“被勝利衝昏頭腦”,那就該叫“春風得意馬蹄急”吧。

舍身崖邊的臥雲庵,一眼就能望見金頂了。但咱沒忘去庵旁的睹光台碰碰運氣,在那“像風像霧又像雨”的境遇裡,我覺悟啦——如果說“心即是佛”的話,那麼”佛光”不正是自己和雲光山色融合的一瞬間嗎?發自心靈深處的一笑,“雲海”滾滾間,誰是那一片過眼雲煙。

繼續朝著海拔3077米的金碧輝煌的金頂走來,這裡是峨嵋游山的終點。而海拔3099米的峨嵋之巔——萬佛頂,則須在千佛頂乘坐小火車。想想就差二十來米,“謙受益,滿招損”的適可而止讓我也吝嗇了一回。

轉回了重建後的華藏寺,這一處金頂的標志性建築。早在晉代就有了普光殿,先後又被改為元相寺、銅殿和華藏寺。走進寺內,一幅對聯令我把玩了許久:碧崗丹嶂極高寒,到此間,搔首可問天,懶問天,但聞佛笑;玉宇瓊樓真咫尺,喜今朝,展眉能近月,要留月,不許雲飛。

4.

從雷洞坪有旅游巴士直下萬年寺,

萬年寺又名聖壽萬年寺,主要的看點有國寶級的宗教文物:宋代鑄就的普賢菩薩騎六牙白像的銅像和明朝的無梁磚殿。當然了!峨嵋山的猴子也是出了名的哦。

這個時候,萬年寺的齋堂更吸引我——肚子餓急了,過了晌午都。猴急得連廣場上的猴兒們都沒有合影留念,那自然是要掏錢的。一大碗的齋面進了肚,兩個玉米窩窩頭墊了底。像加足了油的車,又忽忽地轉動了起來。

萬年寺,是峨嵋山中的六大古寺之首。雖然並沒有真的什麼“萬年”,卻也有了一千五百多年的寺廟史了。東晉始建時的叫普賢寺,一直到了宋代才改稱白水普賢寺,明朝改建無梁磚殿後,又更名為聖壽萬年寺。現在僅存的就明代的無梁建築,和殿內那一尊從宋代保存至今的普賢菩薩騎六牙白像銅像。

說起無梁建築,我雖然沾染過數年的制圖行當,但對於這樣的一種設計構造,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那種朝聖的崇拜,何止是“從延城到榕城”的虔誠。匠心獨具的優美造型,鮮艷獨特的橙黃色調,給人一種不同於寺廟應有的一貫傳統。走了進來,仰望著穹窿頂上那中空、螺旋的構思,正好映襯、協調出殿內這尊高為七米多,重達六十多千斤的宋鑄銅像,一點也瞧不出窘促的布局。

四周的紅楓、岩桑樹木,蔭托著夏日裡的清涼。一陣陣的山風襲過,蕩去了身上的積汗。不由得讓我記起了“峨嵋十景”之一的“白水秋風”,想像起了深秋的峨嵋——藍天白雲,紅葉漫布~~~

5.

報國寺,歷來就是進出峨嵋山的門戶,

有如“自古華山一條道”的玉泉院。把“名山起點”的起點,做為我游走峨嵋,乃至巴山蜀水的最後一站,看起來像是“本末倒置”,卻也是那鏗鏘篇章的一行休止符——回蕩悠遠。

天已昏黃,趕到報國寺。晚課的鐘聲已經敲響,閉門謝客的寺前,我望了望康熙皇帝題寫的匾額,在“聖積晚鐘”的悠揚下,離開了“天下名山”。頌了一聲——阿彌陀佛!

另一篇《樂而思蜀——都江堰和青城山》

瞧出來沒?

這就是我“一個都不能少”的品性,游山如此,游記亦然。好處只有一點,叫做做事有始有終,有條不紊(誰誇我來著!)。缺點卻好大一蘿筐,就甭“自暴自棄”啦,怎麼看也是一個活脫脫的“完美主義者”。

言歸正傳,話說從九寨溝、黃龍的阿壩回成都,途經都江堰李冰父子雕像前,我忍不住叫停下車,雖說行前制定的旅行計劃,是把都江堰和青城山排在了最後的。

6.

“深淘灘,低作堰”,

跟“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一樣,我們在學校時,都已倒背如流啦。後者是毛澤東“抄襲”朱元璋(高築牆、廣積糧,不稱王)的“韜晦”之策,而前者則是蜀郡太守李冰的治水方略。這位秦國派駐入川的地方長官,果真當起了稱職的“父母官”,興修水利,關注民生。就憑這些就足夠留芳百世的。沒想到當年“上馬”的水利工程:都江堰,直至今日仍然能夠庇蔭著後世的子民,繼續澆灌著這片“天府之國”的成都平原。這比起評上世界文化或自然遺產,更加實惠和榮耀。因此我來到了都江堰,帶著一顆崇敬和感恩的心,去拜謁這一位“都江堰之父”李冰郡守。

祭祀、供奉李冰父子的祠堂,如今叫做二王廟。二王廟原先是紀念古蜀一位“啼血杜鵑”的國王——杜宇的望帝祠,後來李冰父子“鳩占鵲巢”,改為了崇德祠。有宋以來,李冰父子相繼被封為王,始稱二王廟。

廟宇前臨都江堰,後依岷江左岸的山坡。說來好玩,杜甫草堂的後門沒走成,李冰官老爺的後門卻是洞開的,一個聲音高喊著——交上錢來,放你進去。別誤會!收錢的是靠著老祖宗的寶貝來“發國易財”的。後門嘛,是因處於半山坡公路邊的緣故,上下車方便嘛。同時又是游覽都江堰的最佳線路——由後門下至前堂,出了前門就到了江邊,過安瀾索橋,抵達的就是咱們書本上熟悉了的魚嘴分水堤啦。

進了後門,直往李冰主殿,對著塑像深深地拜了一拜。才仰望起這位穿越時空的一代偉人。也許人們要說,都江堰水利工程,功勞可是全體勞動人民的集體智慧凝結而成的。這話耳熟,好像秦始皇的長城,北京的故宮等等。人民,惟有人民的力量和能量是不容小覷的。沒有人民的勤勞創造和“錦上添花”,任何“不世之功”都只能是紙上談兵。但是沒有了關鍵性的領軍英雄和靈魂人物,人民也將永遠在黑暗中摸索,這也是被論證過了的。因此,做為地方行政首長的李冰,並非如時下的“政績工程”、“形像工程”和“民心工程”一樣勞民傷財,而是造就了惠及子子孫孫的都江堰。我“知不道”在這樣偉大的工程面前,除了感嘆、崇敬外,應該還有什麼值得我們好好的反省。

李冰殿前的楹聯或許有點歌功頌德的嫌疑,卻也當之無愧:六字炳千秋,十四縣民命食天,盡是此公所賜予;萬流歸一江,八百裡青城沃野,都從太守得來。

過了晃蕩的安瀾橋,魚嘴堤、寶瓶口和飛沙堰前,游人如熾。望著那洶湧澎湃而又“按部就班”的濤濤江水,時光倒流間,我的腦海裡躍出了Mingkaiyehe的錦繡文章《朝聖都江堰》:……都江堰是得用心來看的。心在,隔著霧,隔著數千年的時光,都可以看得讓你心生敬仰。

7.

素聞“青城天下幽”,

來到都江堰市,這一座與武當山和嶗山齊名的道教聖地,哪能不前去拜謁一下呢?就算不是純正的道教信徒,為了老子的《道德經》,為了張道陵的“五鬥米”(原來“不為五鬥米折腰”竟典出此處),為了天師道的的祖山,也得去“幽一夏”的。

據說,青城山中有“三十六峰”、“七十二洞”和“一百零八景”,分為前山和後山兩個景區。雖說是道教名山,卻除了“佛光”外和峨嵋山一樣有著“日出”、“雲海”和“神燈”(峨嵋叫“聖燈”)的自然奇觀。

俗話說,貪多嚼不爛。咱也就來了個“擒賊先擒王”的“速食”方略,目標直指天師洞和上清宮。這兩個景點幾乎就是青城山的“形像代言人”,天師洞是東漢末年道人張道陵(原名張陵)修煉成仙的洞府,也是張天師創立五鬥米道(又稱天師道)的道場;而上清宮所在的地方既是青城山第一峰的老霄頂,頂上的呼應亭又是觀賞“日出”、“雲海”和“神燈”的最佳之處。

走近青城山,只見一片“綠油油”掩映下的山門,仿若隱入汪洋大海一般,清幽之氣撲面而來。進了山門,左側的建福宮,猛一看以為是福建宮,為了這我靠了前去,聽導游在講解,好像這是一位明慶府王妃修行的遺跡。後來因詩人範成大奉旨在此為宋帝祈福,皇帝賜予“瑞慶建福宮匾。

由建福宮北行,經天仙橋,約兩千米就是青城山的主廟——天師洞也。自從張陵在此開壇布道以來,就一直是道人們的地盤。洞內的三清殿,則是從隋朝大業年間開始修建的。殿後依舊保存著黃帝祠和天師古洞,洞下的小殿叫三皇殿,供奉著軒轅、伏羲和神農石像。洞前的一株郁郁蔥蔥的銀杏古樹,相傳為張天師親自栽種的。

神仙洞府裡一坐,果然有種飄飄然的感覺。這種清幽之地,果真是一處思索和探究人生、藝術的最佳平台。難怪徐悲鴻能夠在這裡,創造出驚世絕侖的不朽畫作來。

走出天師洞,繼續沿著石階北上,經過主峰老霄頂的山麓,有個朝陽洞,相傳此洞曾有高士遁世隱居,現在“昔人已乘黃鶴去”。進山閉關的畫家徐悲鴻據此寫了副對聯:空洞親迎光照耀,蒼崖時有鳳來儀。

再由朝陽洞而上,離老霄頂約五百米的半坡便是建於晉初的上清宮啦。宮門上那三個中中正正的楷書,正是蔣介石的手筆。聽說“文革”期間,為了避禍道士們用泥土封住,上寫“毛主席萬歲”才逃過了一劫,保住了蔣“大總統”在大陸上為數不多的真跡,說起來這也應該算是歷史文物啦。

上清宮內除了祀奉道教的祖師爺李老君外,歷史痕跡還真不少。比如宮前的明末張獻忠起義軍的遺跡、跑馬坪、旗杆石和復仇谷,還有麻姑池、鴛鴦井等傳說史跡。

在老宵頂的呼應亭裡,聽當地的老人講,後山的沙鍋圈岩也有宋朝因不堪苛政而暴發的“均貧富”的王小波、李順農民起義遺址,這是一次我們在課本上耳熟能詳的歷史事件。歷史總是一次次印證了“天下未亂,蜀先亂”的“千古魔咒”,所以“不審勢即寬嚴皆誤,後來治蜀深思”的“施政綱領”好像並不是什麼老古董。

2003年7月24~30日(成都,九寨、黃龍和都江堰、青城山)

2003年8月4~5日(樂山、峨嵋山,其中7月30~8月3日西藏)

2009年12月21日,追憶《旅行日記》

2009年12月26日,完稿於寸本堂


精選遊記: 峨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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