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山脈把新疆分為北疆和南疆,南疆的少數民族在人口比例中占的更大些,維族人可以占到53%,南疆的經濟相對落後一些.喀什是大多數來新疆的人必去的地方之一.我們從飛機上走下來,是清晨9點多,諾大一個機場跑道沒有一絲綠色,太陽和看不清楚地平線的水泥地直晃人眼睛,空氣裡有股好聞的干爽味,可這種好感沒堅持多久,我的鼻子因為空氣干燥開始疼起來. 來接我們的人,是喬局的朋友的下屬,因為R是外國人,沒辦法把我們安排到他們部隊的賓館裡.因為賓館斜對面的三層樓是很重要的部門.因為是星期日,大家都11點鐘才起床,一路上接我們的張曉鋒哈欠連天. 開車的是個年輕的士兵,後來才知道他只有20歲,他笑起來很靦腆,但又很愛笑,加上他發育良好的身材,我特別樂意笑回去.我們住的地方叫金長城大酒店,開了門進去發現許多其奇怪怪的避孕用品,液體避孕套啦,還有如何預防艾滋病的小牌子,我望著有點髒卻不失活潑的地毯,心想有多少姑娘在這裡假裝過高潮? 上午的時候張帶我們去了香妃墓,得知維族人死後是被洗得干干靜靜然後用白布纏好,然後放在地下三米深的墓裡 ,重要的是家人的墓都在一起.香妃家族墓的外面有一大片簡單的土墓, 有圓的有方的,張告訴我圓的是夫妻墓.在麗江的時候看了一大半章含之寫的<跨過厚厚的大紅門> 裡面提到她給喬冠華修的墓,然後在裡面也留了自己的地方,他日離開這個世界可以跟心愛的人葬在一起. 愛情我們或多或少都有過,大多數人認為愛情發生在自己人生的前半段,因為那時的血氣方剛更容易成就日後用來回味的佳話.可決定跟一個人葬在一起,只因為還愛他,還想呆在一起越久越好,在人生的後半段做出這樣的決定,令我羨慕.
從香妃墓去高台民居的路上,想起今天是星期日,維族人自己要趕的巴扎(大集)都在星期日,身邊的驢車是駱繹不絕,車上坐著女人和小孩,孩子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嘴邊掛著微笑,心想 應該在前面有個不小的巴扎. 果然我們的車被不耐煩的驢們給堵得嚴嚴實實.張無奈說要不咱們去巴扎吧,讓司機想個辦法找地方停下來.打開車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很真實的味道-驢糞,新鮮烤馕,塵土,還有羊味混在一起,就是巴扎的味. 我們在人群裡擠來擠去,巴扎被分成四部分,一條長攤賣牛皮,一條寬道賣家具,一大面牆角栓驢,最擠的是賣家禽的地方,有腮幫股股的小鴨子,還有鬥雞,籠子裡的鴿子擠在一起很不快樂. 轉了一圈發現我們什麼都沒辦法買,因為是游客,巴扎裡所有關於第二天菜譜的內容跟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們從南門擠進來,再從南門擠出去,唯一舒服的是,沒人向我們兜售任何東西,也沒人關心我們到底有沒有要買東西的打算,大家都忙著從這頭走到那邊的熟人身邊,談一下事情,那個親熱勁好像很久沒見面了似的.有時候迎面走來的小伙子會衝你笑一下,好像對我這個莫明其妙闖進這個巴扎的外地人充滿理解,那種感覺很好.
快要走到喀什市中心,張指著一排排的小樓群給我們看,他說這裡是政府給住在老城的居民蓋的,每平方600塊錢,可是這幫人卻不搬,因為現在來喀什的游客,高台民居是必去的景點之一,大家都樂意坐在老房子裡做起生意,誰還願搬到新房子裡來.
高台民居建在黃土高崖上,裡面錯綜復雜,不沿著鋪好的花磚路走一定會迷路.,院子中間種著各色植物,客廳裡布置得富麗堂皇,這跟外面用黃土砌出來的房子形成了鮮明對比,張告訴我維族人有錢就喜歡花掉,把家布置得漂漂亮亮,衣服要穿金戴銀,我這時好像明白他們為什麼死後容忍自己被白布纏住就長眠地下,這個態度比起漢族地主活著的時候吃個雞蛋都嚷嚷著奢侈,死了以後又把全部家當跟自己埋在一起要豁達得多.
晚上的時候在一家當地有名的餐館吃飯,內部裝修是用了心的,大廳中間有個環形吧台.吧台對面有樂師表演,菜譜裡面加了中文和英文,雖然擺明了就是做游客生意,可中文和英文菜單有些東西還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比方說一種叫overthrowing dream的飲料,中文叫迷情之夢,知不道的還以為這是家黑店喲!幾個外國人腦門頂腦門擠在一起研究菜譜,然後其中一個抬起頭來環顧四周,還是一臉茫然.本地人在這裡吃飯的很少,但總的來說氣氛不賴,伯爵茶是加了蜂蜜的,好味道,可惜餐館名字我記不得了,吼吼..我跟司機隔著桌子坐,問他家鄉在哪裡,他告訴我是銀川,這時我再仔細看他的臉,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覺得他臉上的神情,當年20歲的郭剛臉上也有.我問他寧夏的沙湖是不是很美? 他點點頭,然後衝我一笑,輕輕說是. 我想起唯一跟我提起寧夏的沙湖的人,是郭剛的媽媽,她已經去世了,但這些過去的事,只能自己出神回憶一會兒,於是我便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