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是做夢的年紀
那時候的我看三毛的撒哈拉,讀毛姆的刀鋒,交西藏的筆友,學自由的吉它,做關於流浪的夢:
背著背囊,一把吉它,一輩子,浪跡天涯
當時不覺得是夢,高中便覺得這是理想,大學覺得這是夢想,畢業工作了才發現,甚至夢想也不算,不過豆蔻年華的小女孩為賦新詞強說愁的矯情
一輩子浪跡天涯,how can it be…
言過:P
但是對於自由和浪漫代表的流浪,確實骨子裡的心向往之
也許和雙魚的不負責任喜歡逃避有關
或壓抑,或麻木,或憂傷,或委屈……總有逃去一個新環境的理由
當現實不允許,或者自己沒有能力,一直這樣漂流下去,我就選擇,偶爾的離開,去很遠很不同的地方,看世界原來多彩
高中畢業之前,幾乎所有的出游,都是哥哥帶著我的:)
有哥哥的妹妹是不能但用幸福二字來形容滴,呵呵
雖然從小他就和你搶東西吃不許你走路時牽他的衣角但事實上一直都照著你陪你玩;會把你欺負哭也會在你哭的時候千哄萬騙給你買糖……打住,跑題了
最重要的是(至少在這篇文章裡)他會帶你出去玩,戶外活動包括:青弋江游泳,爬牆上樹,徒手登山,穿越山洞,山地自行車等等等等
於是就有了我至今還引以為傲的事跡:
-1. 小學2年紀,哥哥帶著7歲的我爬上了海拔八百多米的湖山頭:因為壓根就沒石階路而且很陡,只能是手腳並用四體勤快俯首稱臣的爬上去;還是下山方便,我們挑了(應該是他獨裁一個人挑的)坡度緩一點的,蹲下來(多半是坐下來的屁股著地式)滑下去的,雖然我的褲褲和鞋鞋都因此而英勇掛彩
-2. 初一的暑假,13歲不知防曬霜為何物剛學會騎車的我,在哥哥的號召下,頂烈日冒青煙還犧牲懶覺凌晨4點半出發騎車往返60多公裡(山區公路,多是上上下下還要上山),我們是為了去看一眼李白曾經到過的寺廟(忘了名字)和瀑布;結果因為大旱,寺廟尚在,瀑布已干,皮膚曬傷
還有兩次不那麼太值得驕傲的:
-3. 高一,率同班女生騎車到十多公裡開外的揚子鱷保護區看揚子鱷……最後池塘邊,當我們發現腳下的腳印酷似鱷魚腳印時,尖叫逃離……哎,沒想到那樣的我,居然在十年後的廈門釣鱷魚,身手敏捷不亞當年逃離時
-4. 基於第二次的英勇經歷,和沿途美景的感嘆,高中畢業後那年的暑假,我率領同班女生一行7(?)人,舊地重游……還沒有騎到終點,暴雨狂注,電閃雷鳴,結果還是哥哥找了車來接我們回去的
這些出游,地理距離都不太遠,騎車可到
而當時的家鄉,風景純淨明朗;路或依山走,或沿水築,不是綠蔭夾道,便是水草豐美
江南小鎮,靈秀可人
高中畢業後,哥哥就不大理會也沒法管到大學裡的我了
出游,多是和同學一起,訪名勝古跡,比如無錫,南京,溫州雁蕩山,杭州西子湖……
大學畢業後,因為工作的關系,既沒有時間又沒有錢,我的漂流人生幾乎終結
到去年驢行西藏前,只去過一次黃山,在第一份工作辭職後
那次辭職,一休便是4多個月
那時我曾以為自己可以就那樣一直寫字畫畫游走遠方,結果吃吃睡睡才去了一次黃山,4個多月下來,就連房租也付不起了……趕緊找工作
才第一次,覺察人生無奈
8過黃山玩的還是很爽,因為去黃山的時候還有余下的錢付房租,所以只是樂不思蜀,未想油鹽醬醋
那天晚上去黃山,基本屬於突發奇想,突然想離開上海去黃山,便隨便收拾了一個背包,電話通知到邱偉偉那個之前也想冬天去黃山的,就公交車晃到火車站了
“也太急了吧,相機都忘記帶……”還好至少有帶撲克牌
因為沒有太多錢,我們是硬座坐過去的,一宿無眠,多半在打牌聊天
次日清晨到績溪的時候,車停山間水畔,水面霧氣彌漫,如是仙境
那時的我們,通宵一宿,早上只是吃了蛋糕,稍微眯了會兒眼,就上了旅游車爬山去也……哎相比之下現在果然不是老了一點點啊
我們到黃山的時候,積雪未消
子夜,我一個人在排雲亭的平台上,獨享了繁星寂靜,和生平所見第一場(目前為止也是唯一一場)流星雨;不似在人間
凌晨三點,月升;清輝灑在雪地上,只有我們兩個人,踏雪拾級而上,登光明頂以觀日出,感覺極好:)不自覺地會想起那句誰誰誰寫的“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那時候,會奇怪,世界上真的還有上海這般喧鬧的所在麼
是之前的生活是夢,還是現在的旅行是夢?
黃山歸來不看岳
黃山歸來後,我更是再也沒有自行出游過
直到去年夏天,有錢有時間,可以走滇藏線入藏
算是圓初中以來的夢想
想去一個地方的意念,可以埋在心裡十年,而不滅
因為滇藏線的危險和不確定性,我和ellen在計劃好大致行程後,基本上是走到哪裡算哪裡
然而奇妙的是,我卻很喜歡這種走一步算一步的感覺,不知道明天會在哪裡,碰見什麼樣的風景,遇到什麼樣的人……這就是所謂的流浪麼
復想起Jack在TITANIC裡,陪Rose晚餐時說的話:
I’ve got everything I need right here with me. I’ve got air in my lungs and a few blank sheets of paper. I mean, I love waking up in the morning and not knowing what’s going to happen, or who I’m going to meet, where I’m going to wind up.
雖然我無法做到他那樣邊走邊畫,一邊工作一邊去很多地方,但是,非常欣賞他的這種生活方式和心態,甚或羨慕
偶有為之,欣喜難抑
就這樣,我從上海火車一路到昆明,經三江並流地,翻過梅裡雪山,和卓瑪的家鄉擦肩,在扎西倫布寺轉山,撫摸珠穆朗瑪峰的日出,聽風吹過納木錯雲散天開
很享受這種在路上的感覺;所以,一定要走遠,越遠越好
風景,也就在路上;所以,一定要走出去,上路吧
西藏回來後,ellen便在計劃冬天去東北了
原本我也會同往,但是07/08年冬,南方大雪,又一定得回家過年,回家後出行不易,所以硬是在出行前退了往返機票
Ellen就在此行中碰到一些去過新疆的旅伴
而我也在那個冬天,看完了她推薦的生於西域的《大漠謠》,和長於西域的《雲中歌》(1)
再到春暖花開時,她說想去新疆,我欣然意欲同往,只是要先去嘉峪關、敦煌,沿絲綢之路西行:
想看大漠孤煙,長河落日;
想看《大漠謠》裡,金玉和九爺初次見面的鳴沙山月牙泉;
還有——
——“喀納斯湖聽說有二十種顏色,我只看過兩種”
——“那我們就在湖邊住上一年,把二十種顏色都看全了”(555桐華後媽,還是把他們一對金風玉露給拆了):(
想去一個地方的意念,也有這般隨緣而至的
於是08年的夏天,我們又隨緣同行,向西北偏北,赴塞外西域
終於,又可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