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卑斯山下Grenoble

作者: 波希米亞人

導讀歐洲是一個人文氣息很濃的地方。大凡是去過的,對其璀璨的名城,如巴黎、羅馬之類,無不留有極深的印像。如同是大家閨秀一般,這些城市的芳名,早已被旅行者傳遍了世界各處;然而另有一些小家碧玉似的城市,庭院深深而少為人知,但亦是別有一番可人之處的,像法國的格勒諾布爾就是這其中的一個。有靈氣的地方,總是離不開水的孕育,格市自然也不例外。一條伊 ...

歐洲是一個人文氣息很濃的地方。大凡是去過的,對其璀璨的名城,如巴黎、羅馬之類,無不留有極深的印像。如同是大家閨秀一般,這些城市的芳名,早已被旅行者傳遍了世界各處;然而另有一些小家碧玉似的城市,庭院深深而少為人知,但亦是別有一番可人之處的,像法國的格勒諾布爾就是這其中的一個。有靈氣的地方,總是離不開水的孕育,格市自然也不例外。一條伊澤爾河(Isère),自阿爾卑斯山間奔出,穿城而過,於是這片土地便有了生生不息的活力。河上跨著氣韻生動的好幾座橋,分屬於不同的世紀或年代。它們的存在是一本書,講述著這座城市的成長經歷。.城外山巒環抱,莽莽無盡,然而又不是平常所說的“山如眉黛”――因了山頭的殘雪未消,諸峰倒像是皓首窮經的老者,給格市平添幾分書卷氣。介乎於山水之間,自不乏婉約之氣,由此到得格市,不免便生出些思古懷舊的心情來。

既如此,當然是去老城區走走。其北面正挨著伊澤爾河,整個兒的面積雖不很大,但倘若流連起來,卻也須花上個把小時。

信步而行,本是沒有什麼目標的,然而過了兩、三條街,不覺就受了一座教堂十字架尖頂的召喚,一直到了它的跟前去。教堂因人而名,格市居民呼之曰聖路易教堂,聽來竟有股挺濃的“慎終追遠”的意味。教堂的位置大體正居於老城中央,所以其尖頂頗顯出絕對之高度,上面的十字架直指天穹,遠遠望去確乎有天國的森然。正對著教堂的是格內特廣場,說是廣場,不過因為較之於其兩邊的街道,它顯得更為寬闊一點而已。地面為卵石鋪就,經歲月幾世紀的一碾,使人仿佛覺得只要一低頭,對面就是一輛馬車駛來。廣場盡頭,水聲汩汩。循聲而去,便可見一眼清泉,自上世紀的雕塑中噴湧而出,晶瑩的水珠,恰映著薄薄的日光,折射出一絲凝重的色彩。這樣的街市,是很可以躑躅一會兒的――教堂、廣場、公共噴泉,加上街頭的幾處咖啡館、面包鋪子,正在駛去的有軌電車(Tramway),無一不烙著淡淡的舊日印記。看得半晌,再經了自家的一番體貼,一個典型的十九世紀外省市鎮便宛若眼前了。

小住的趣味不僅於此。或可以選一個面山的房間,清晨推開窗,但見阿爾卑斯群山隱隱,雲蒸霞蔚的,於是真個兒就有了“遠山來與此堂平”的感受。山間林木茂盛,秋風一過,盡顯斑斕之色;而近前的伊澤爾河岸,則另有一處天主教堂,其哥特式的尖頂襯在這樣的底子上,就如同對著一幅油畫。若時間趕巧,聖路易教堂的早課開始,便會有鐘聲入畫,盡管畫中不見鐘樓,但如此悠揚之音,已足以令人在畫前入定。

伊澤爾河邊也是值得一去的地方。這裡的空間相對開闊,很適合茶余飯後的散步。河岸的一邊緊臨去勢甚急的水流,另一邊乃車流來往不息的濱河大街。傍晚時分,在這兩股川流之間,不時可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手裡牽著一、兩條狗,口裡喝著、喚著,從你身旁慢慢走過。主人與寵物的身影,投在落日的余輝裡,於是亦成為一道奪目的風景。

穿過濱河大街,曲曲折折沒幾步,就到了城中的街心花園。盡管尋不著什麼古跡,但其園藝卻不乏可陳之處。單說草坪,便修剪得很妥帖,而且隔成了若干幾何圖形,兼之間疏有致地飾以幾株喬木,乍一看,有如一股浪頭撲面而來,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園中的游人三三兩兩,不顯多,但飄逸著甜甜的生活氣息。那蹣跚學步的嬰孩,喁喁私語的婦人,還有叼著煙鬥沉思的老者......身處其間,會感到親切,覺得是在與這座城市真正地貼近。

若是天公作美,飄起點小雨,就正可以轉到某個街角的小咖啡館坐坐。踏著卵石路面,眼睛不經意地掃過一個個門牌與鋪面,隨意挑一家走進去,是很有逸趣的。而且往往坐定,近旁不相識的人們也會衝你點點頭,友善地打個招呼,於是這時的心情,也悄然成了門外輕快的小雨點。要杯熱咖啡,靠窗而坐,看看玻璃外面衣飾各異、匆匆而過的人們,又何嘗不是一種享受。

離開的那日乘TGV,隨著車輪跟軌道有節奏的摩擦,與格市的距離亦漸拉漸遠。想起此去是喧囂的巴黎,格市的恬淡便似化作了一只手,將不舍與留戀滿滿地塞進了心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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