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日??昨晚一直沒睡好,10點半睡,12點半醒來。頭一直在痛。在三點多,同房頭痛痛醒並把我弄醒後,我更是每隔半小時就醒一次。早上六點半起床,挺冷的,頭還是痛,匆匆吃過早餐,往回折返。
??一離開新都橋鎮,沿路都是美景。路旁金黃的樹木,路外是河水與谷地,一群群的犛牛在悠閑地吃著草,稍遠處是與河谷的草地一樣顏色的山,再上去就是藍天白雲。這樣的畫面,就是在電視在圖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樣,而且這樣的畫面不是單單的某一地點如此,從新都橋到塔公的沿路幾乎每一處都是這麼的上鏡,真讓人無從取舍。非常遺憾的是我們在八點多到九點多這段時間經過,霧氣仍未散去,太陽未顯,無法拍到那種河水泛金光,樹木金燦燦的絕妙景色了。不過我在路上看到了三個磕等身長頭的朝聖者,如此虔誠地一步一五體投地地磕頭,遇到車來的時候起來站到一邊,等車過去後又回到原位再繼續前進。這樣一直到他們心目中的聖地,這大概就是他們的生活目標了。這種生活方式是我們這些人無法了解的。
??新都橋鎮過去是塔公鎮,塔公鎮有個塔公寺,歷史好像已很悠久。塔公寺的外牆全是一排排的經輪,很多藏民都在那裡轉,轉一圈的時間可不短。我們也不是信仰者,只是作為一種入鄉隨俗和有趣的事情去轉了那兩排大經輪。寺裡看見一群喇嘛在誦經,當然是聽不懂的了,但感覺上像在爭辯似的,不像我們在其他地方的寺廟裡聽到的誦經聲那麼安詳與平靜,大概藏傳佛教就是如此的吧。
??塔公草原在塔公寺不遠。高原上的草原並不是我們想像中那種一望無際,風吹草低的樣子,只是在山之間有比較開闊的一大片較平坦的草地而已,有藏民在那搭藏包放牧。
??從塔公到八美的路又多急彎又顛,我的頭依然痛,同時眼睛也非常的脹痛,感覺像要爆裂一般。而且鼻子裡干燥極了,呼吸的時候很痛,都不想呼吸了,但一想偷懶偷停一兩下呼吸,則覺得要斷氣一般。
??返回八美鎮吃過午飯,則直接趕往甘孜縣。一路上仍是這兩天見慣的景色和色彩,不會說膩,但也不會再那麼驚艷了。在精神稍好些的時候我留意地看並想 了一下,發現川西這一帶地形其實無非就是山,而在海拔稍低的地方是茂密的樹木,則成為什麼什麼溝;高處則為短短的草和矮小的植物,就成為了草原。樹木在秋天變成了彩色的,草在枯黃的同時也摻雜了其他的色彩加上矮小的植物的色彩,因此草原也是彩色的。在河水流淌過的稍微平坦的谷地就成了村莊,更大片的山谷則成了鎮。
??在進入爐霍縣後,就遇到好幾處塌方下來的泥石擋住了半邊的路,有幾段塌得比較厲害,藏民們正全體動員地在搶修。
??接近甘孜時,海拔又相對高了。發現這裡的天特別的藍,雲特別的白,六點多的太陽依然讓人無法直視。可經過了近七小時的顛簸,大家都無心觀賞了。七點後,天漸漸黑了下來,車也離開了之前比較多谷地的地方,進入高山區。在轉過某一個山頭時,突然看見前方連綿不斷的雪山聳立在白雲中間,與白雲交融著。真的是連綿不斷的 ,它們一直向兩邊延伸,根本看不到盡頭。在落日的余輝下,那氣勢簡直是壯觀。我們一車的人都在歡呼,包括那些去過雲南去過稻城看雪山的人,都只能發出一個詞“嘩!……”再找不到什麼來形容了。從那一直到甘孜,我們都能從不同的方向看到這一片連綿的雪山。我們得出了一個結論:終於知道花那麼多錢那麼辛苦地來這麼遠是為了什麼了。
??天全黑了,還沒到甘孜縣城。大家都非常的累,都有點急躁了。剛才在山半腰似乎看到遠處的燈火總是無法再找到,讓我們更沮喪。突然間,前面真的是一片輝煌,甘孜縣城到了!縣城真繁榮啊,街道多,燈光亮,還有各種店鋪。我們這一群在這幾天裡見慣了破爛小鎮的城市人居然見到這樣的情景大呼小叫起來“嘩,有路燈那!”“哇,有發廊!”“哇……”簡直如鄉下人進城一般。大家都在打算找間高檔次的旅店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消去一天的疲勞的。但讓我們美夢破滅,這麼大和繁華的縣城居然只有縣招待所有標間,而且也被人租了。沒法,大家心心不忿之中去發廊洗頭並按摩,算是補償一把。
??在發廊洗頭的時候,看見有一個高大的男藏民進去說洗頭。於是服務員幫他洗,而這個藏民身穿艷麗藏服的老婆、女兒竟然站在門口似乎很好奇地看著他還有店裡的一切。那位藏族小姑娘長得很漂亮,她瞪著那烏黑的眼睛看著這些似乎很有趣的東西,當我與她對視並對她微笑的時候,她很靦腆地笑了,那樣子實在可愛。不知道她是不是甘孜縣城的人呢,還是下面鄉的人進城來開一把眼界,她對一切都感到那麼的好奇,這裡這麼現代化的環境是否會熏染她那純樸的思想與心靈?
10月4日
??早上七點多,繼續往西行。目的地是新路海。離開甘孜縣城不久,就又是上山路,在山路上行走了一會兒,天竟然下起冰雹來,我們一群人因剛吃早餐時喝了不少粥,這時不得不去方便方便,於是一幫人在下著冰雹的天氣下露天在野外解決,這種感覺,一個詞“刺激”:)冰雹過後,草原上竟出現了彩虹,七種顏色分明的彩虹,橫跨在天上,跨過這條把草原分隔的公路,大家看著彩虹雀躍不已。
??再走不遠,就發現已經進入了德格縣,德格縣是四川與西藏交界離西藏最近的縣了。進入德格縣界後,發現這裡無論是自然環境還是風土人情都與西藏一樣了。明顯異於之前那些已被漢化得很厲害的藏區。沿途偶爾遇見路邊的藏民都熱情地跟我們打招呼,又或者是很沒有機心地想搭順風車什麼的。有時我們停下車來,路邊放牧或修路的藏民會來跟我們搭訕,很熱情問我們從哪裡來,要去哪裡之類。大概是在這大山中,沒有什麼機會常見人,所以與別人溝通是他們很喜歡做的事,特別是我們這些與他們明顯不一樣的人。
??而這裡的風光,我該怎麼形容呢。那山、那河、那草原、那牧民、那藏包,一切的一切,這才是真正的高原風光啊!這所有,才是我夢想中高原的風光,昨天所見的,與此相比,算不了什麼了。我實在是無法形容我所見到的這一切,我只能說在這兩個多小時的行程中,我像在看電影,像在看一部長長的風光片,特別是今天我坐在第一排中間位置,視野如此開闊,那感覺妙極了!
??車開了兩個多小時後,到達馬尼干戈鄉,它被稱為“西部牛仔城”。很巧,在我們進入鄉的橋上,一位藏民騎著一匹馬小跑著過橋,動作優美瀟灑,加上那身服飾在風中飄揚,酷斃了。
??離開馬尼干戈沒多久,本來陰陰的天突然陽光普照,下車活動的時候覺得太陽曬得眼睛都累了。接著就到了新路海,這是一個自然保護區,是屬於雀兒山脈,海拔最高處為六千六百多米,最低也四千米,可我卻沒什麼不適,自從到達甘孜縣境內我的感覺一直非常良好。新路海是後來改的名字,它的藏名是玉隆拉措,譯為中文是心傾神湖,這名字的來由與神話有關。藏區中有一個傳說中的很威武和厲害的王,叫格薩爾王(這個名字很久前聽過,一直以為是外國的,後來看馬麗華的《走過西藏》才知道原來是藏區的英雄),他的妃子經過這一個冰蝕湖的時候,被這裡的美景迷住了,心都被俘虜了。所以稱為心傾神湖。我們買了門票並聽完林區管理者的自覺保護好生態環境的叮囑後,跨過那一條小橋進入自然保護區內。翻過一個小山坡,就看見了這一神湖。六平方公裡的湖面很平靜,呈現一種很奇怪的淡藍加上乳白的顏色,在潔白的雪蜂與茂密的森林環抱下,寧靜幽深,非常的美。湖邊山上的森林是原始森林,有很多珍貴稀有的植被和野生動物,不過我們沒有時間也不可能進山的了,進山必須要管理員帶領和花上不少時間。我們流連在湖邊好久,反復地拍照和坐在那欣賞這寧靜的美景,陽光照得神湖非常的漂亮也照得我們暖洋洋的。
??只是完全沒有預料到高原上的天氣說變就變,原來陽光普照的天突然烏雲密布。我們正要往回趕,就下起了雪、雨、冰雹夾雜在一起的混合物,還刮起非常強勁的風。因為以為不會走太遠而且本來陽光普照的嘛,所以誰也沒有帶雨衣或傘,區內也沒有任何可以遮擋的地方,沒辦法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趕回去。可是又不能走太快,因為這裡海拔太高了,一走快就會覺得頭痛和氣喘。雨雪和冰雹越來越大越來越密,冰凍的風刮著。雨啊、雪啊、冰雹啊直往人的身上每一處打。我更是慘,只穿了一件薄的羊毛衫和外套,又沒有把衣服的帽子取出來戴,風雪雨冰打在臉上又凍又痛,像刀割一般。最後走到出口的橋上時,更是覺得那風強勁得要把人整個掀下水去。好不容易趕到車邊,天啊,司機還沒回來,無奈之下只能在那不知裝什麼的木棚檐下擠,九個人擠在那哆嗦。後來管理員跑過來叫我們去他的小屋子裡暖和暖和,原來是那幾個藏族小孩告訴他我們在這裡哆嗦呢。
??管理員的小屋好暖和,他叫李慶九,在高原生活二十年了,現在是新路海自然保護區唯一的管理員,負責著全區的植被等的管理,他對這裡的植被、野生動物分布情況了如指掌。他跟我們說了這神湖的傳說(就是上面提到那個),還告訴我們這神湖是藏區三大神湖之一——天堂之湖(三大神湖為:天堂之湖、人間之湖、地獄之湖,天堂和地獄之湖都在德格,人間之湖在西藏。這個我在看《走過西藏》和其他一些書的時候看過)。他還告訴了我們關於保護區的很多事情,例如這區內天氣一天就有七個變化,湖水四季不同色等事情。這場亂七八糟的風雪加雨加冰雹,給了我們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也帶給了我們不少的收獲。
??風雪過後立刻又晴天了。回程時,我覺得被風雪和冰直接打擊的那邊臉發燙和非常的痛,而且不是皮膚表層的痛,是從裡面痛出來的,偏一邊的頭痛、眼痛、腮痛,慘極了。都不明白怎麼回事。
??四點多才回到甘孜縣城,發現這裡與昨晚又大不一樣。人多得你難以想像,藏民和喇嘛們全都擠在街上那樣無所事事地閑逛著,好像他們全部的生活就是閑逛似的。我記得看過一些書本裡某個民族(也許就是藏族),因為自然環境只允許他們在一年中的某一兩個月耕作和工作,在那段時間內就要賺取一年生活所需,過了那段時間,就無事可干了。當我看到這麼多人那樣閑逛時,就不由自主想起這些資料來。不知道他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是這個民族或至少這個城裡的人就是這樣的生活態度的呢。
??今天必須離開甘孜縣。往回趕路,當海拔一開始降低的時候,我的頭和眼又開始痛了。非常疑惑,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後來打電話回家老爸告訴我這也是一種高原反應,就是在高海拔沒事,下來就有事了。七點多終於到達了另一個縣城,爐霍縣城,這個縣城比甘孜縣城差遠了,可是我們居然找到了有洗手間的標間,縣政府招待所——康北大酒店。這裡的設施比我們在成都和丹巴的都好,真是非常標准的標准間。晚上美美地洗上一個澡,兩天沒洗了。發現終於我也流了些鼻血。
??今天有點累,加上我總覺得這次旅程中每一天所經歷和體驗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新鮮了(對我來說),總有些目不暇接和腦袋也反應不過來的感覺,晚上寫游記時回憶,就覺得早上發生的事好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有些模糊和記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高原讓我的腦袋退化了。
10月5日
? 七點半起床,十點鐘才離開爐霍。坐在最後一排,沒有一個時刻是停止搖晃顛簸的,在經過道孚縣時,我再一次留意到那裡的民居。道孚的民居在網上的描述被冠以“金碧輝煌”,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它與其他地方的藏民居結構和外表是一樣的,都是地基段以磚石塊搭建,刷成白色,從窗口位置開始則是用一根根木材堆砌,並漆成朱紅色,而屋頂又是磚石搭成的。只是其他地方的藏居牆和木都比較陳舊,而道孚的則新簇簇的,非常干淨,白與朱紅都像新刷的一樣。不知道是這裡的人愛干淨還是比較有錢。
??走在山中,天又從陽光普照變成了彤雲密布,接著竟下起雪來,不是之前見到的芝麻大小或小顆粒的雪,是成小片小片的雪,非常的密和大。我們都迫不及待地下車去拍攝和感受這雪。太好了,我竟然見到了這樣的雪!
??繼續地走,海拔低的地方樹木居然在兩天以內顏色都深了,明顯的比兩天前見到的要鮮艷。怪不得人家說秋天的四川一天一種顏色。
??在八美吃飯時,又突然紛紛揚揚下了十分鐘的小雪,這高原的天氣真是難測啊。一不小心就會感冒,同伴中有一人感冒了,在到達八美時痛苦得差點要去衛生院打吊針。
??傍晚六點左右穿越丹巴,我們就離開了甘孜州。七點多時到達小金縣城,這地方已完全是一個漢人的商業性的鎮了,而且還是臨近著名旅游景點的地方,這商業味就更濃了。沒料到在這種地方竟會住宿在奇差的招待所,髒得難以接受。感覺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