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打開地圖,人們的視線在為青藏高原的巍峨身影吸引的同時,不可能不注意到其分布和走向的異常:喜馬拉雅、崗底斯等數列東西向的大型、超大型山脈沿緯度帶綿亙2000多公裡後,在青藏高原東部幾乎成直角突然被擰轉為南北走向——這就是舉世聞名的橫斷山脈。這裡高山群峙,大江彙流,呈南北縱向,仿佛是地球母親緊蹙的眉頭。相對狹窄的空間造成了橫斷山區的高山深谷——群山高聳,河谷深切,如此大面積的高山峽谷地區在全世界堪稱絕無僅有,舉世無雙。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除去特殊的地質地貌和格外豐富的生物資源引人注目外,還因為在這樣的高山峽谷中,孕育了藏人中知名度極高、占藏人數量一半以上的康巴人,這陡峭的山谷和剽悍的康巴人引起世人無限的遐想。今年國慶假期,機緣巧合之下我踏足了這一片慕名已久的土地。
九月三十日,從廣州乘飛機到達成都。
10月1日
七點多起程,折騰了好久才開始離開成都市。
??車進入都江堰市後,開始塞車,一直塞到了九寨溝與四姑娘山分道揚鑣的地方才順暢了。在山中不知走了多久,人也昏昏的了,才聽說,到臥龍了。這裡的海拔已經升高,但人是一點感覺也沒有,惟有從充氣枕突然變得比原來脹多了才知道氣壓低了,海拔高了。進入臥龍後,漸漸發現兩旁的山上樹木顏色豐富了,有了淡淡的黃色。偶爾在半山崖有一棵紅透了的小樹迎風伸展。再深入一段路後,兩邊的樹木就全都變了色了,顏色斑斕,層層疊疊,煞是好看。我可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色彩呀。我留意觀察了一會,發現我感覺中的五彩斑斕其實只有三種顏色:紅、黃、綠,這三種顏色深深淺淺,分了各種層次,於是就演化出了我眼中的斑斕。
??車繼續往上爬,逐漸看不見山上有樹木了,因為陰天還有點小雨,山與山之間雲霧裊繞,什麼也看不見了。偶爾下車照相,發現有點冷了,忙穿上一件風衣。走到山邊一看,哇,不見底的,向上看也還有很高,才知道什麼叫大山。再開一段後,喲,隱約發現群山中露出了雪白的山角,雪山!真興奮呀。隨著車的繼續前行,看見的雪越來越多了,到最後雪就在路邊,這時候天竟然下起了芝麻大小的雪來,在車外站著,就有雪粒灑落在衣服上。哇噻,我實在是太興奮了,我第一次見到雪,第一次見到下雪。站在巴郎山口四千六百米的高度上,站在積雪上,就穿著一件襯衫加外套,我竟然不甚覺得冷,同伴都已凍得圍圍巾穿羽絨了。站在路邊高地,其他人不是說有失去平衡的感覺就是說頭昏頭脹,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在那裡爬上爬下,上蹦下竄的,連寒冷都忘記了。大概是我太興奮了吧,我感覺不到一點點高原反應。
??過了巴郎山口後,就是在下山了。一直到了四姑娘山所在的日隆鎮,植被才又開始豐富起來。而這裡的海拔也低多了,路旁還有一條小金河。河水綠綠的,綠得很漂亮,河面不寬,看上去也不深(我想該是錯覺,可能河床的鵝卵石誤導了我),可是河水非常湍急,河水是滾滾的,滾成了白白的浪花,很多的段還看到了河水是在跳躍著的,躍起一簇簇小浪花,像是在歡快地玩耍,但過急的河段也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下午六點左右,終於到達了丹巴。丹巴這個縣城實在是太破爛了,而且不是那種貧窮的破,是地方小,到處在建卻建得爛爛的感覺。而剛好國慶期間又是“嘉絨風情節”,不少采訪車進來,弄得那只有一條主街的縣城擁擠不堪,塵土飛揚,實在是太失望了。丹巴號稱“康巴的漢子,丹巴的美人”,我留意了一下,這裡的姑娘的確是比較漂亮,她們與西藏同屬藏族,但外貌明顯的不一樣。這裡的人五官輪廓比較鮮明,因而也顯得比較漂亮。
??今天一整天沒去過一個景點,都是在坐車趕路。可我卻收獲特大,這麼豐富的景色進入我的眼中,讓我有一日千裡的感覺,現在寫日記的時候想起秋色、雪山,好像是好久前的事了。而高原暫時沒給我帶來印記,我的忍受力這一天都用於忍受坐車的痛苦了。
10月2日
??我六點起床,覺得頭有點痛,感覺不大好,然後又不知什麼原因弄到很遲才到達離丹巴縣城很近的古碉群。遠看古碉群就是在山上矗立著一座座四角、六角、八角的用磚砌起來高高窄窄的碉堡。如果要近看,則要買票了,買票後還要走好遠好遠的山路,爬得身穿羊毛衫的我渾身發熱,氣喘吁吁。而走到最近一座碉樓下的藏民家,主人跟我們說所有的碉樓內部都已塌,不能進去。太慘了,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得到這樣的結果。後來在民居裡聽那主人講碉樓的歷史和用途什麼的,本來覺得還算有所補償吧。誰知一出門,被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攔住,說進剛才的民居參觀要收錢,就硬收了我們每人五塊錢。實在是太黑了,丹巴這個地方給我留下的印像實在不怎麼樣,這裡的藏民實際已非常漢化,而且是很商業化了。
??折回丹巴縣吃過午飯居然已近兩點,匆匆趕路。離開丹巴縣城一段路後,發現沿路的景色非常的漂亮,漫山的色彩,綠是翠綠,紅是鮮紅,黃是金黃,在太陽光下層次異常的分明與艷麗,加上奔騰的河水,實在是漂亮極了。現在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繽紛。在到達一個叫台站溝自然保護區的時候,兀然看見天上的白雲飄開以後,在兩座彩色的山中突現一座雪山,是銀光閃閃的雪山,太陽照在雪山上,又金光閃閃的,襯著天上的藍天白雲,異常的純潔與神聖。我終於有點知道為啥藏民把雪山稱為神山了,真的,我眼前這座陽光白雲下的雪山真的是神聖無比,令人折服。
??離開台站溝後,又漸漸向上爬,茂密的樹木漸漸被短短的草所代替,山的坡度也平緩了許多,在一片片黃褐色的草坡上,一群群羊、牛、馬在悠閑地吃著草,時而是經幡、馬尼堆、白塔或漂亮的藏居。到達八美鎮後,見到有一排白塔,旁邊還有轉經輪。下車去轉經,並借用路旁藏民居的廁所。走進去發現院裡有一個帳篷,一位活佛正為一群尼姑講經呢。屋的主人很熱情地讓我們借用了廁所,我們趁機看了一下這藏式的屋子,發現這裡的藏居比較正統了。跟小主人聊了一小會兒,還跟他奶奶打打招呼,實在有意思。這裡的藏民很熱情,雖然他屋子外寫著參觀藏民居收五塊錢,但我們以這種形式進去也算參觀了吧,也沒給錢,就說了幾聲“謝謝”,他們也沒有介意。
??離開八美向新都橋出發,這一段路真是痛苦,把我的五髒六腑全移了位。臨近新都橋已是傍晚七點,發覺這裡其實很漂亮,河谷之間的這條路上栽滿樹,兩排樹全都是金黃色的了,煞是好看,難怪稱為攝影家的天堂。當陽光灑下來照在山上、河谷上、樹上的時候,一定非常美麗。明天一定要好好拍一拍。
??在臨近新都橋鎮的一家“百家樂”落腳。吃飯時,廳裡坐滿了人,那邊是藏民們盡情歌唱,這邊是一群大概是攝影家的人在歡歌。唱得高興時還圍著桌子跳舞,我們簡直是在看表演一樣:)
??今天頭一直在痛,在海拔逐漸升高後,還覺得有些氣促和心慌,到達新都橋鎮後,覺得很干燥,手指尖就有那種嚴重缺水的感覺,說起話來多說兩句就喘了。這才三千多米呀。我的高原反應似乎來了,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