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笑忘書

作者: roam200

導讀十一笑忘書2002.9.29(晴) 人生識字憂患始,被《武陵土家》一書所惑,呼朋騙友,5人開始了十一的鄂西苦旅。 k267次,北京西-懷化,12:58發車。眼看就要開車了,人還沒到齊,喜上眉梢,《參團守則》第一條:團員有退出活動的權利,預交團費概不奉還。想像中白花花的銀子撲天蓋地向自己砸來,忍不住要縱聲大笑,笑見不聞聲頓消,12:53分,大牌蔣跳上了火車。 旅游提示: ...

十一笑忘書2002.9.29(晴)

人生識字憂患始,被《武陵土家》一書所惑,呼朋騙友,5人開始了十一的鄂西苦旅。

k267次,北京西-懷化,12:58發車。眼看就要開車了,人還沒到齊,喜上眉梢,《參團守則》第一條:團員有退出活動的權利,預交團費概不奉還。想像中白花花的銀子撲天蓋地向自己砸來,忍不住要縱聲大笑,笑見不聞聲頓消,12:53分,大牌蔣跳上了火車。

旅游提示:長途旅行忘帶牙刷並不是最悲慘的事,忘帶棉花才是。我們一路都被迫和鄰座的孫悟空先生一起,聽他那位唐僧女友講述《邊城》的故事,直到第二天下車還沒講完。孫悟空先生不停地扭來扭去,不知道是想跳車還是想拍蒼蠅。

9.30(晴)

下午2:15在猛洞河站下車。車站本來就窄,還被小販們塞得滿滿的。沒有指示牌,我們跟著感覺走,踩著一連串的腦袋地找到了出口。拾級而下,眼前豁然一片碧綠,船工說這就是猛洞河。站在船艙,大家興奮得扯著嗓門與發動機震耳欲聾的轟響一拼高下,聲音被發動機吞噬得灰飛煙滅,只好咽下口水望河水。

船到王村,碼頭兩邊全是旅館。找了家靠岸最近的吊腳樓,將行李往房間一扔立刻往外跑。王村不大,全靠當年劉曉慶拍的《芙蓉鎮》而得名,所以今天的王村也叫芙蓉鎮。街道古色古香,沿級而上,兩旁清一色的吊腳樓。吊腳樓是鄂西土家族地區最典型的一種建築,特點是正屋在實地上,廂房除一邊靠在實地和正房相連,其余三邊皆懸空,靠底下的柱子支撐。下屋和廂房的上面住人,廂房的下部有柱無壁,用來喂養牲畜,堆放雜物。王村有一部分吊腳樓還是清朝時期修建的,兩旁店鋪多賣土家腊染工藝品和古董、銀器,小吃店門口掛的全是米豆腐的招牌:正宗米豆腐、正宗劉曉慶米豆腐、正宗芙蓉鎮劉曉慶自制米豆腐……

閑閑地逛著,不經意發現一家小店內堂的後院有小孩在自制的木案上打乒乓球,趕忙衝進去硬要和人家對局,小孩很溫和,笑笑當是答應,一交手才發現小孩子的發球頗具國標風範,誰敢說今後的世界球星不會從這裡誕生?嚇得虛晃幾槍,趁還沒丟臉走為上。

繼續前行,巧遇當地一位畫家舉辦個人免費畫展。進門,畫家正和鄰人在圍棋盤上對奕,也不特別招呼,隨我們樓上樓下的亂走。看他的畫,飄逸靈秀,心下不禁暗羨,洞天福地所在,人也仙風道骨。

辭別畫家,來到王村的小學校,大門像陝北的窯洞。按捺不住好奇地走進去,一陣如煙似塵的香氣撲面而來,校園裡一株桂花樹正在怒放。在桂樹下盤恆陶醉良久不肯離去,打算盤腿跌坐構思一部以桂花為背景的鄉村題材的小說,題目都想好了——《金秋桂花香》。要不是大家把我強行拖出去,一篇曠世名著就要問世了。

走到一處岔路,向左拐就上公路了。公路與王村僅一街之隔,景致卻相去甚遠,完全是一處再普通不過的內地小鎮。對於從古鎮閑庭漫步至此的我們,用恍若隔世形容並不為過。

晚餐就在所住飯店裡吃,青椒腊肉、蔥花土雞蛋、天下第一螺、河蝦、清燉土雞、米豆腐……小方桌都放不下了,湖南的腊肉肥而不膩,入口即化,土雞蛋香飄四座,土雞湯的味道也鮮美易常。老板娘人真實在,找她要點蒜和醋作消毒之用,她竟端上來滿滿一大碗剝好皮兒的蒜和半瓶子的醋。結帳,130元/5人。

旅游提示:王村住宿條件一般,但旅店的名字卻大得嚇人,我們住的那間就叫龍滕大酒店。因為到的那天是30號,所以標價兩百多的標間最後被我們40元/間拿下,不過老板說十一肯定要漲價。晚飯也是在那裡吃的,坐在吊腳樓上對著猛洞河的風景,吃什麼都覺得又香又爽,更何況他家的腊肉的確好吃。缺點是菜太鹹,口淡的人在點菜前一定要先叮囑老板。千萬不要在王村買飲料,即便是超市賣的也多為假貨。

10.1(晴)

昨天在旅店住宿時已向老板定了猛洞河漂流的門票。一大早,旅店門口就擠滿了推銷草鞋和一次性雨衣、雨褲的小商販。剛才還睡眼惺松的我們立刻無比清醒地投入商戰。還沒等大家鬧明白草鞋的正確穿法時,老板就急不可奈地出發了,倉皇間有的人草鞋甩開了,有的人則急得滿頭大汗,一面腳下使勁,苦苦挽留一心要和腳丫子離婚的草鞋,一面又被腳底板與石板路之間法蘭西式的擁抱弄得痛苦不堪。剛才商戰中過於熱情導致來不及換鞋的我,此刻足踏登山鞋,以諾曼底登陸之姿緊隨老板身後。

車行近1小時到達漂流處,又被一幫“推銷人員”團團圍住,不勝其煩。好容易殺出重圍到了檢票口,又被工作人員告之即使穿草鞋也要套個塑料袋,否則鞋會被急流衝跑。每人又花了一塊錢買個塑料袋,先把褲腿塞進鞋裡,用塑料袋套好,由工作人員逐一檢查後再用膠條密封好放行,又一批真空包裝的火腿出廠了。

開始是一段緩灘,水淺風平,景色一般。有當地人劃著小船向我們推銷水勺,說可以用它打水仗玩,水勺的樣子和農村澆菜地用的大糞勺一模一樣。買了三個,吩咐船工慢慢地劃,等後面的船靠近,突然攻其不備,把他們澆得落花流水。那條船上女孩子居多,卻個個花木蘭式的巾幗不讓須眉,重整旗鼓奮起反擊。混戰中,每個人都只顧低頭舀水,全不管水都潑在同船人的後背上。我們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聲稱是自相殘殺。

漸漸到了水流湍急處,船隨水浪上下起伏,驚呼聲不絕於耳,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剛才打水仗時大家動作過於劇烈,那些一次性的雨衣雨褲在關鍵部位都裂開了,一個小浪湧來,水就順著裂縫灌進去,弄得渾身上下涼嗖嗖的。

猛洞河有好幾處瀑布,船行瀑布處,船工都會問大家要不要到瀑布下澆一澆。感覺水像冰雹一樣砸在後背,爽極了。有人搞笑,把大糞勺也扣在腦袋上。

回王村,幾乎被全村小孩追殺,原來是想要大家腳下的草鞋,回收晾干後再賣給別的游人。兩個小女孩甚至一路廝打到我們房門口,嚇得我們忙不及地換鞋,以免鬧出命案。

旅游提示:猛洞河漂流最好的季節是每年5月,10月份水量已經少了。門票可以在所住旅店訂購,散客票價為120元/人。漂流前建議自備涼鞋和防水設備。當地所賣的一次性雨衣雨褲不但質量差,而且還不利於環保。從個人健康角度考慮,草鞋更是不要買。一定要准備一個防水宜拿的包放照相機,漂流時同船的人捧著一個貌似保溫袋的裝備,遇景則拍,遇浪則收,氣定神閑得叫人絕望的企羨。自己雖把相機裹成棕子藏在衣下,仍不放心,見景狂嘆,見水恐慌。不過以我驚人的拍攝技術,就是拿出相機恐怕也是唐突佳景。

吃過午飯,下午包車去永順。

永順縣城的賓館很多,條件大都一般,入住人雖少卻極難砍價。我們站在回音壁似的前台同小姐磨著嘴皮子,幾進幾出地威脅著再找別家,小姐聽任滿樓的空蕩毫無畏懼,誓死捍衛她響當當的鐵價不二。嘴都快磨破了,小姐才無限委屈地答應5個人可以以40元/間的價格包3個標間。

砍而優則噬。永順的飯館就像它的街道,又髒又亂,走遍大半個縣城才找到一家外表看來還算順眼的。菜上桌時才發覺上當,剛才還門庭冷清的大廳傾刻蒼蠅雲集,登堂入室大有喧賓奪主之嫌,最可怕的是揮之不去,眼見手就要碰上它了,人家仍是“我自巋然不動”,反倒把我們嚇一大跳。跟老板理論,老板振振有詞“蒼蠅是自己跑進來的呀,又不是我要它進來的。”說完跑到一邊聊天,完全把我們晾在那兒。虎落平原被犬欺,氣得我們埋頭狂吞大蒜。私下懷疑蒼蠅就是老板圈養的,否則這無賴勁怎麼如出一轍呢。

上街打聽去老司城的車,當地的旅游車輛幾乎都是去王村猛洞河的,而離縣城僅20公裡的老司城——土家族土司墓群卻沒被完全開發,路也很爛,很多司機要麼不願去,要麼就把我們當成懷揣聚寶盆的凱子。好容易找到一個女司機表示願意去,價格要得也比較合理,但明顯是沒跑過那條路,問什麼都含含糊糊的。大家商量既然這樣,老司城不去也罷,反正到鹹豐還要去唐崖土司城,兩處景點估計相差不多,不如直接去洗車河鎮看風雨橋。

“洗車”源於土家語地名“席澤”,即草河的意思。當地有極具土家族建築特色的風雨橋,又叫涼亭橋,木制廊橋,橋面中央設寬10公分的高出橋面可供兩人行走的通道,通道兩側是由柱子劃分成的一格格的小攤位,形成熱鬧的集市。橋兩邊的欄杆旁還設有長長的“美人靠”,供人休息賞景。從地圖上看洗車河位於永順至龍山之間,離永順並不遙遠。當我們向當地人打聽時,竟很少有人知道,甚至反問我們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垂頭喪氣之余只好作罷,決定明天直奔鹹豐。

旅游提示:王村至永順包車50元/輛,車程1小時,全部為山路,路況很差。

在永順問路一定要多問幾人,那裡最常聽到的三個字就是“不知道”,即使說知道也是信口開河。當我們詢問縣城到老司城的距離時,回答是20公裡到40公裡, 1小時到4小時。回來後見過一篇文章,介紹鹹豐有到洗車河鎮的車,可惜我們一路北上,沒有時間走回頭路,只好過寶山而不入了。

10.2(晴)

昨天在永順長途車站打聽沒有直接去鹹豐的車,要到龍山轉車,去龍山的班車一天有30多趟。早晨不緊不慢地晃到車站,一聽說我們要去龍山,小巴車主扯著脖子喊“快來快來,我這是今天唯一一輛去龍山的車。”在旅游業不發達的地區旅行,最大的好處就是讓你隨時都會有一種中頭獎的喜悅感。

直等到花兒也謝了,小巴終於載滿客人上路了。剛出大門車就無緣無故地停下來,直等到又一朵花兒也謝了,車才繼續開。沒走兩步又停下,這次是加油。可能劣質油喝多了消化不良,醉麼咕咚地沒走多遠,車裡開始冒煙。司機嫻熟地掀起車蓋,衝著一大堆螺絲直翻白眼,倒鼓半天宣告全體下車等待救援。MY GOD,終於可以擺脫這輛老爺車了。路邊風景不錯,還發現了一處墓碑。當地的墓碑不像北方那種方頭方腦像一塊匾似的戳在那裡,而是上面是一個彌樂佛的雕像,下刻“萬古佳城”,左右兩邊“福”“壽”對應,謀殺了我不少菲林。

直等到花兒謝無可謝,才來了一輛救命車。大家一哄而上,手臂像腳手架般橫亙在門口。我正研究人在什麼時候手臂看起來要比實際多出幾倍這個高深的問題時,突然被偷襲,肋骨被某小人的肘關節狠狠撞了一下,又被毛重至少80公斤的某大人結結實實地踩在腳面上,心下大悔,出門前怎麼會忘記上意外傷害保險,不知暗傷是否屬於理賠範圍?上車後傻了眼,原先的座位早被兩個小伙子占據,我們背著大包根本沒法擠進現有的座位,跳著腳地 (總得讓人舒筋活血吧)一番理論後才各歸原位。忽然想起了《圍城》中方鴻漸一行去三閭大學途中的遭遇,可笑吧,現實就是這麼拙劣地模仿著藝術。

途經農車鄉時正遇當地人趕大集,熙熙攘攘的人們身背大竹簍,或買或賣,或蹲在破舊的灰蒙蒙的吊腳樓邊抽旱煙。真想就這樣跳下車去融入他們之中,卻只能透過車窗遙遙相望。

趕到龍山已是下午兩點了。車站旁一家飯館裡的小男孩為了招攬生意,騙我們說去鹹豐的車還有很多。幸虧永順人民已經把我們訓練成火眼金睛,向旁人詢問,去鹹豐的車下午只有一趟,2:30發車。隨便買點零食坐在車上邊吃邊和司機聊天,終於碰上個明白人,洗車河和唐崖土司城他都知道,告訴我們涼亭橋沒什麼看的,土司城倒可以一去,還詳細地指點我們在哪坐車。

趕到了湖北鹹豐已是4點多了,按照司機指點,馬不停蹄地打車到尖山。一路山道崎嶇多彎,司機GG開著像007一樣加了火箭助推器的戰車,一路咆哮,聊天聽勁爆音樂還要回頭安慰我們。可惜我們不是邦德女郎,談笑間衣香鬢影,只能像章魚一樣吸附在車廂內任何一處看似牢固的裝置上,只恨爹媽少生兩只手。

到尖山鎮,請司機停在當地最好的旅店門口。下車,一棟搖搖欲墜的看不出歷史年代和本來面目的建築呈現在驚魂未定的我們眼前。相互凝視數秒,小心翼翼地探進去。大廳一片狼籍,鋼管水泥鋪灑一地。手捋牆灰緊貼牆邊,戰戰兢兢地蹭上二樓,生怕一個閃失把樓震塌。二樓空蕩蕩的,兩邊的房門就像鄉村小學校的校舍,破爛不堪。純粹是為了給自己壯膽,我們高聲喊著“有人嗎?有……人嗎?”樓梯盡頭閃出一道黑影,不知提個什麼家伙,悄無聲息地飄過來。不由得一個冷顫,摟緊荷包,准備自衛。黑影近身才看清是個老頭,手裡提個暖壺。連筆劃帶說才讓他明白我們想看看房間。房間裡只有兩張木板床,一張破桌子,地面也坑坑窪窪的。大家面面相覷,商量先找地吃飯。本想把包留下,四下看看,還是抗著行李走出了這個瘮人的地方。

出了旅館,路旁已經站了好些當地居民,好奇地看著我們,看來這裡的旅游者不多。路過鎮醫院時,莊突然興奮地建議“不如我們住醫院吧,比旅館干淨。”大牌蔣也附和“對對,現在去天津旅游的人都不住旅館,全住醫院。”背著大包小包地衝上樓,吵吵著找醫生。一個戴眼鏡斯斯文文的女同志走過來問我們有什麼事,我們反問“有病床嗎?”“有。”“能住院嗎?”“能。誰要住院?”“我們,我們幾個都住院。”女醫生一楞,隨即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一邊跟旁邊的同事比比劃劃地講,一邊問我們“都住院?為什麼?”待女醫生鬧明事情的原尾後,好心地指點我們前面有一家私人旅館,條件不錯。下樓時還能聽到女醫生的陣陣笑聲。

看到路邊一戶狀若私人別墅的小院時,大家一陣歡呼,走近一瞧才發現門口掛的是鎮政府和稅務局的牌子,而這個小鎮連一條像樣的公路都沒有。

順著指點,來到一家名為“垚垚酒店(‘搖’音)”的私人旅館。店主是一對夫妻。男主人30歲,人很老實,菜做得也好,據說在重慶學過藝,尤其是辣子雞,堪稱一絕。和我們聊天時一個勁兒地打聽城裡的情況,打算先雲南再學學烹飪技術然後到大城市裡闖蕩。看著他滿懷憧憬的熱烈的目光,實在不忍告訴他關於城市的復雜與艱辛,怕過早地粉碎他的夢想。

晚上接到電話說襄樊的火車票拿不到了,臨時又找人訂6號宜昌到北京的票,這就意味著我們必須在6號之前趕到宜昌。大家商量,鑒於這幾天的路況,如果按原計劃去利川,從利川到恩施再到宜昌,不但時間上不能保證,而且除了利川魚木寨,一路也再無其他風景,只能疲於趕路,不如改變計劃,直奔恩施,由恩施到奉節,坐船經巫山再到宜昌,還可以順道游小三峽。想到不能去魚木寨,心中一陣惋惜,考慮到現實情況,況且還能去小三峽也就答應了,誰曾想這竟是此次行程中最令我後悔的一個決定。

旅行指點:永順至龍山4小時,票價20元/人。龍山至鹹豐一個半小時,票價15元/人。鹹豐至尖山1小時,在鹹豐縣城攔車去尖山5元/人,包車50元/車,強烈建議包車,因為在鹹豐,一輛面的能坐10人,一輛小奧拓也能擠7人,不想變成沙丁魚罐頭就多花幾個錢吧。在尖山可住垚垚酒店,當你從鬼影憧憧的地獄裡逃出來時,你會覺得這裡就是天堂。店主夫婦為人熱情,還可以免費洗衣,住宿費10元/床。

10.3(陰)

起得太早,昨天多如牛毛的摩的如今的在人空,等了半天才攔到一位摩的女郎帶我們去唐崖土司城。終於明白為什麼內地人管摩的叫“麻木”了,十幾分鐘的路,顛得我們五勞七傷,差點當場展示給女郎我們早飯的內容。

唐崖土司城終於到了,我心裡歡呼著,就是它,就是這個曾經讓我對著圖片想往過千百次的土司城,今天終於能親踏此地了。唐崖土司城東臨唐崖河,西倚玄武山,南北兩面都有溪溝,崖岸高峻,天然形成一處固守的城防。據史料記載,唐崖土司城為明萬歷年間土司覃鼎所建,占地1平方公裡(100公頃),而明清紫禁城不超過73公頃。城內有三街十八巷、三十六院,鼎盛時期光城內建築的門就有八百道。到清朝時期已勢見落敗。雍正十三年(1735年),唐崖土司“改土歸流”(改設流官),氣數至此終結,土司城內建築也都慢慢腐朽。

土司城東南為張飛廟,廟前一對石人石馬站立左右,石馬勢若奔馳,周身雕飾鞍、蹬、韁、轡,馬倌身著盔甲,佩劍帶傘,持韁待立馬旁,形態生動,與真人真馬大小無異。馬韁上刻有“明萬歷辛亥年田氏”等字樣。出了張飛廟繼續上走,來到一處被石牆圍起的院落。院落正門矗立著一塊石牌坊,3門4柱,高6.8米,寬6.3,全部仿木結構。相傳為明天啟年間,土司覃鼎征戰有功,朝廷賜建牌坊一座。整座牌坊上刻有“土王巡游”、“漁樵耕讀”、“雲吞雨霧”、“哪吒鬧海”、“槐蔭送子”等浮雕圖案。牌坊正中上刻“荊南雄鎮”,反面刻“楚蜀屏翰”。牌坊兩側配有石獅,已被時光剝蝕得面目全非。

土司墓保存得較為完整,4門5柱,兩側為浮雕花牆,中間是墓廳走廊。整座墓也是石制仿木結構,各種花卉、鳥獸浮雕近60幅。土司墓後面還有一處規模較小的有碑文的墳圜,是覃鼎夫人田氏的陵寢所在。據現今看墓人,覃鼎第23代傳人說,盜墓者曾9次光顧此處均未得手。今年三月一個電閃雷鳴、豪雨滂沱的夜裡,陰風怒號,幾個詭秘的黑影閃展於茅屋陋巷,先是用事先准備好的毒藥毒死了全村的狗,然後身揣撬棒翻牆跳進墓地,“吱扭扭”一聲怪叫,墓室開啟了,黑影縱身躍入墓室,將裡面席卷一空……以上便是我的個人分析,至今公安機關仍未破案,更不知盜走何物。

離開土司墓大家繼續前行,去看玄武山頂的一對高大的杉樹。相傳是覃鼎出征時,其夫人想念丈夫而栽,故稱夫妻樹。我昨夜受涼,有點發燒,就留在村戶家等他們。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院子裡,大山寂寥無聲,身悠竹椅,七下成詩,“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此地動歸念,長年悲倦游。”忽然聽到孩子們清脆的笑聲,劃破了空山的寂靜,幾個紅綠相間的身影,映襯著青山碧水,分外嬌艷。

從尖山攔了輛大卡車回鹹豐,路上竟遇上兩處山體滑坡。來前曾在報上看到鹹豐九月中因山體滑坡導致一車12人死亡的報道,心裡早有准備,加之這幾天也沒下雨,心裡並不緊張。也許是因為滑坡吧,我們這一路居然看到了鄂西山區最罕見的物種——交警。司機一下子慌了,按規定駕駛室裡只能坐四個人,而我們共七個。中國人的確“聰明”,司機先放下三個,讓他們遛達到橋對岸,自己開車在那邊等。警察也不是傻子,早拿著望遠鏡往橋這邊瞄呢。這場貓捉耗子的游戲想來雙方都排演過上百次了,格外駕輕就熟,車到橋上警察也只是像征性地開門看了看。過橋等他們時再看,黑壓壓好幾十口子,全是長途車上超載的,我沒練過瑜珈,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把身體擰成麻花還能對折的。人齊後沒走幾步,司機又要放人,說前面還有關卡。這回可誇張,放下人後足足開了有二十多分鐘,停車再把我們放下,又飛奔回去接那幾個人,再回來和我們彙合。自始至終我也沒看見關卡在哪,就衝司機巧奔妙逃如此敬業,我都想給他小費了。

鹹豐到恩施也就3個小時,偏偏遇上一個超級大面瓜,見車讓車,見人讓人,見狗讓狗,實無可讓也從沒讓車超過40邁。感冒加重了,心情也惡劣到極點。

到恩施先打聽去奉節的車,當地人說要去新車站。打車去新站,恩施的出租車非常便宜,起步價才3元。到新站得知每天只有一趟長途車去奉節,早6點就發車,要到中午12點多才到,如果趕上車不好,可能要下午四五點鐘才能到,嚇得我們直吐舌。想包私人車,碰上一根老油條張嘴就要500,長途車票價不過才一人45啊。一氣之下先找住處,在車站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一天滴米未沾,強打精神跟大家上街吃飯。恩施的夜晚比白天熱鬧得多,馬路兩旁都是賣麻辣燙的夜市,據說真的是整晚開張呢。吃完飯,隨手在路邊攔了輛面的,問司機去不去奉節。司機猶豫半響,要我們二百元的包車費。這回輪到我們猶豫了,吞吞吐吐地叫他明早6:00在酒店門口等。路上大家都覺得這人明天肯定不會來,回去一打聽就知道,二百元的包車費,比長途還便宜。不如再問問別人,免得一棵樹上吊死。我先回酒店休息,他們幾個繼續攔車打聽。

那家酒店真是金玉其外,柔軟的床鋪,彈簧卻毫無團隊精神,在我飽經創傷的中國腰下異軍突起。交涉未果,訕訕地自己想辦法。正在我左右折騰的之際,他們也回來了,說巧了,又碰上了那根老油條,討價還價到400,約好明早6:00飯店門口等。真是太疲倦了,頃刻入夢,對那些拒不合作的彈簧完全失去知覺。

旅游提示:尖山至鹹豐的車5元/人,小費自酌。鹹豐恩施長途車25元/人,面瓜司機的相貌以後再張榜公布。

10.4(晴)

一早到餐廳,服務員已是笑臉伺候了,沒待坐穩就先上了一盆粥,然後是一籠包子、一屜蒸餃、一盤饅頭、五個煎雞蛋、一大盆面條……嚇得我們大叫“別再上了,吃不了。”莊喃喃自語“幸好我預訂是最低標准。”“什麼最低標准?”“每人5塊。最高標准是每人10塊。昨晚我問他們早餐有什麼,他們說有火鍋,10塊的大概就是火鍋吧。”“錯,10元標准也可能是更大盤的包子和面條。”

撐得眼睛都像煮雞蛋了也沒能消滅掉這頓足夠半個連吃的早餐,端著肚子擠出門,小姐還追著喊“吃飽了嗎?不夠還有啊!”哼,把我們當什麼了!

給老油條打電話,油條還沒出鍋呢。大家像滾圓的土豆嵌進大廳的沙發裡,莊像坐到了圖釘突然彈起來,衝到大街上,回來時笑得異常詭秘。“那哥們來了。”“誰?”“昨天找咱們要200的那位。”“啊?”扛著大包小包擠到車前,車主慢吞吞地說“昨天我問過別人,都說要的價太低,而且山路也不好走……”“好了好了,說個價吧!”“昨天我問過別人,都說要的價太低,而且山路也不好走……”“(收到了祥林嫂)到底多少錢?”“400。”“成交”二字沒待出口,老油條也到了,在馬路對面衝我們直按喇叭,這下熱鬧了。又跑到對面,老油條一張嘴420,氣得我們扭頭便走。老油條不干了,追過來大罵“三字經”,怪我們不講信用,害他白白起個大早。我們以四字成語反唇相譏,“出爾反爾,輕諾寡信,說好6點門口接,可你6點鐘還在被窩裡呢,人家可是早就來了,是你違約在先,但讓你白跑一趟也不好意思,賠你10塊錢。”老油條一聽,眼瞪得跟包子似的,露出了波皮無賴的本相,“什麼?10塊錢就想打發我?我還不要了,今天我跟定你們了,咱就評評這個理,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好啊,不要省了,跟著吧。”果然老油條一路“護駕”,上竄下跳地想盡辦法要我們停車,利用我們加油的機會竄上來“評理”,我們的耐性被一點點地榨干,衝他直喊“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老油條口沫橫飛地獨白了十分鐘,我們才明白,他是要100塊了事。冷笑一聲,“好啊,直接開到公安局好了。”老油條嘴上繼續慷慨激昂,言辭漸有收斂,最後用50塊把他打發走了。心下恨意結晶,要不是為了趕時間,非跟老油條血拼到底。

一會兒便追上了去奉節的長途車,他們的車壞在半道,乘客無助地看著我們揚塵而去,心裡這份得意。誰想樂極生悲,我們的車也出了故障,走走停停的,反被救援的長途車趕超過去。好在一路田園山色美得就像明信片,所以也不覺寂寞,路過天坑地縫時還下車觀賞良久。司機和他年輕的妻子也是第一次走這條路,倆人秋游似的陪我們邊走邊玩,不以為苦。

車到長江邊已是下午2:30,足足開了8個小時。坐輪渡不到5分鐘就到了對岸的奉節老城,再打車去新城。據說老城今年12月份就要淹入水底,大部分居民已遷往新城,所以老城就愈見蕭條,有的房屋破敗到連門板都不見了,道路泥濘不堪,更像是一座死城。新城相對要繁華得多,整座城市建築在山上,所以奉節也有山城之稱。只是臨江而建的那些鋼筋水泥的吊腳樓,醜陋得令人不忍卒睹,完全沒有了木制吊腳樓的那份靈秀。

在新城“天街”旁的小吃店吃午飯,老板娘真實在,端上來一盤炒白菜說菜剩得不多,所以這盤少算我們價錢,一結帳白菜才收兩塊錢,而且米飯也是無論吃多吃少,每人兩塊,我們每人都至少大啖兩碗。被四川人民的純樸感動得口沫滂沱,誇了一路。

到白帝城時已將近5點了。望著高聳入雲的石階一陣眼暈,直懷念北京地鐵的滾梯。一路喘息,到像館時天都快黑了,大家累得都要虛脫了,有人不肯再往前走。我想魚木寨沒去成已經很遺憾了,古棧道就在眼前,再不去都對不起剛才的那番自虐。缷下行囊,輕裝簡從,夜游古棧道。

夜幕將至,我和莊兩人短衣襟小打扮,嗖嗖嗖地閃展騰挪於山道兩旁,所遇之人無不大驚相勸“這麼晚你們還往前走,不安全的。”我們訕訕地回答“就隨便看一眼。”抓住最後的一絲光亮,隱隱綽綽地看到對岸腐朽得支離破碎的古棧道。挺沒追求地心滿意足,打道回府。

白帝城只有一家賓館,早就客滿,也沒有去巫縣的夜航,只得又打車回奉節新城。正逢旅游旺季,連問幾家賓館均告客滿,直到夔府大酒店時,被告之還剩一個套間,六百多,加一個床位60,還要收15%的服務費,合計大約要九百多元。大家捂著心口痛苦的商量半天,決定住了,就當為三峽工程做貢獻吧。就在我們打算派人上去看看房間時,一位男士走到前台“這個房間我要了。”小姐衝我們面帶微笑“對不起,這間套房已被這位先生訂了。”“那那那,那我們怎麼辦?”小姐唯恐我們喪失理智,嚇得直往後閃,猶豫片刻,才小聲地告訴我們還剩一個標間,328元一間,問我們要不要。哈哈,又中大獎了,我們忙不迭的“要要要”。在走廊裡又碰上了那位先生,拖著大包小包地跟同伴講“平時省下的錢全花在這兒了,就當為三峽工程做貢獻吧!”

旅游提示:長江邊到奉節的渡輪1元/人,不到5分鐘就能到奉節老城的碼頭。老城到新城打車半小時,4元/人。新城到白帝城坐車1小時,8元/人。白帝城門票50元,新推出夜游活動,直至24點。夜晚從長江邊放眼白帝城,點點燈火似繁星列天,別有一番情趣。碼頭兩旁還有很多夜市,爆炒河蟹、清燉魚蝦,吆喝叫賣、鍋勺相撞,各種聲音交織融彙在一起,引誘你投入活色生香的幸福生活。

奉節老城夜晚交通一片混亂,路口面的敢與運煤的大卡車互拼,目中無人地橫衝直撞,嚇得我們幾個外地人左躲右閃,跳上台階還心有余悸,保不齊誰衝上來“咬”我們一口。

10.5(陰轉晴)

始終沒能確定奉節到巫縣的航班,所以一大早就趕到碼頭。碼頭就像空襲來臨前逃難現場,小小的售票口被無數只舉著百元大鈔的手臂塞滿。當時我和肉醬之間只有一轉身的距離,0.01秒之後,船票到手了。

在碼頭被無數工作人員告之8點開的快艇,票面上已赫然變成了7:30。時間緊迫,匆忙給另外幾人打電話。於是留在酒店的三個人,一個在房間收拾東西,第二個去大堂結帳,第三個去叫出租。碼頭上的兩個人,一個留在碼頭迎他們,另一個跑到已經進港的快艇上央告船長務必稍等。就衝5個人這般默契,趕不上船都沒有天理。

旅游旺季去熱門景點實在是不明智之舉,可惜我是在受到教訓後才明白這個道理的。渡口打車時已經被司機警告要進小三峽得等到下午兩點以後了,可人已至此,還是先去看看情況吧。

堤壩下人流湧動,隊伍排得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個自稱“船工”的人和我們搭訕,說如果我們每人給他30元,他有關系保證我們不用排隊直接上船。得意地穿過隊龍,挺胸鑽過圍欄,落腳岸邊碼頭。“船工”一再叮囑我們原地等待不要亂跑,然後泥鰍般滑入人群,“萬人如海一身藏”。坐在岸邊的石階上四下張望,石階上坐滿了“關系戶”。船一靠岸,無數人往上湧,男人個個像剛宣過誓的納粹衝鋒隊員;小孩被撞得東倒西歪的來不及擦去臉上的淚水;導游的小紅旗更像是隆美爾手中的指揮棒;調度室的擴音器以摧毀全人類耳膜的分貝尖聲叫喊著……我再三地提醒自己,這是旅游,不是戰爭。

我們在岸邊定格近3個小時才搭上一條進小三峽的游船,所謂關系,就是“船工”一家家地問,如果哪條船碰巧有一個旅游團沒坐滿,就把我們這些散客塞進去。據說巫山小三峽十一期間日客流量達兩三萬人,游船只有100多艘,全部游船加起來一次也只能接待7000人次,很多游客不得不凌晨3點就來到渡口等8點鐘的頭班船,而游覽小三峽來回不過才4個小時。我們現在坐的是第二班,船上的導游小姐目光炯炯地盯著我們幾個散客,興奮得臉泛紅光,“你們真幸運啊!一般情況下散客是根本上不了船的,真是太幸運了!”我太累了,怎麼聽都像是“你們真幸運啊!一般情況下你們是不可能偷渡成功的,真是太幸運了!”

小三峽真美啊!水光瀲灩,峭壁巉岩,然而經歷了3小時腰酸背痛腿抽筋的等待之後,再美的景色也不免帶點凄涼。坐在船尾,前面人頭湧動,游客們端著“長槍短炮”一通狂掃,回首又是艙蓋,我這只瓢只能借葫蘆們倒下之機站起來瞥眼景。

船開不到半小時,游客們已經過了興奮期,“到此一游”的拍照任務也宣告結束,或啖或眠。導游小姐為了提起大家興致,啞著嗓門連唱了兩首民歌,也只換來稀稀落落的幾下掌聲,頹然倒下不再同生理抗衡。

船到一處淺灘,幾個小孩拿著長長的竹竿,一頭綁著網,伸向游船。有人叫“快看快看,打漁的。”導游小姐跳起來舉著喇叭高喊“游客們,這些小孩不是打漁的,而是伸著竹竿向你們要錢的,請大家不要把錢給他們,如果要給就支援我們的希望小學吧!”這竟在船艙裡掀起新一輪高潮,照相機、攝像機齊上。船駛過淺灘,一切又恢復寧靜,收起“長槍短炮”,或啖或眠。身旁一女子像扎足了嗎啡,自上船起就上竄下跳,頻頻向身旁男友批發著贗品的青春,活脫脫一個“人來瘋”。就因為她,筋骨似一盤散沙的我楞沒睡著,真恨不得將其滅口也博耳根清靜,再視其男友也用瞻仰“烈士”般的目光。船開一處,忽聽有人大喊“猴,猴。”於是又掀起游船上的第三次浪潮。“贗品”噌地蹦上座椅,手搭涼棚“哪啊哪啊,我怎麼沒看見?”我也沒看見猴子,但我看見了她。

4個小時的煎熬終於要結束了,人們紛紛伸著懶腰,沉默良久的導游小姐像打了雞血,突然精神抖擻地舉起喇叭,聲嘶力竭地背著爛熟的台詞“大家醒一醒。首先我代表巫縣人民感謝大家,大家來我們小三峽旅游就是為三峽工程、為我們巫縣的建設作貢獻。現在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又一個做貢獻的機會來臨了!巫縣政府為了感謝大家,特別印制了一套精美的24K鍍金郵票,售價僅為380元,此外還有茶葉、VCD、小三峽現場挖掘的古錢幣等,請大家再次為三峽工程出錢出力,也是幫助我個人,我每天有銷售定額的。”當一名游客舉著郵票問為什麼在白帝城只賣100元時,導游小姐先是一記“無影爪”從游客手中搶回郵票,再以“傳音入密”之功吱吱唔唔地說著“不可能……”但這也擋不住“狂”們的購物熱情,一通“血拼”,“烈士”在“贗品”一道橫波下以30元的價格買了一張三峽風景的VCD。

晚上住在巫縣新城,一家特高檔的酒店的輔樓,除價格外,與主樓相比真是天上人間。

旅游提示:奉節至巫山,快艇46元/人,航行40分鐘。巫山碼頭至小三峽打車15分鐘,30元/車。

假日去小三峽,不要聽信那些自吹可以把你直接帶上船的“船工”,自己到岸邊和船老大搭訕,給他一點錢他會把你安排在船頭船工掌舵的位置,不但視野開闊,不用看別人“腦色”,便於拍照,沒准還能省下100元的船票錢。

10.6(晴)

昨天明明在碼頭看好去宜昌的頭班快艇是8:20,可工作人員告訴我們船7:30就開走了,第二班8:50的票也賣光了,下一班是10:50。大家一聽就急了,宜昌的火車是下午4點鐘發車,根據這幾天的經驗,保不齊下班船幾點發呢。慌慌張張地四處找票販子,正一愁莫展的時候,一個人高舉著票向我們跑來,“新加了一班快艇,9:30開。”我們正要派人去售票處核實票的真偽,兩位留守在售票處的同伴也喜笑顏開地舉著票上來了。又中頭獎了!旁邊的一對情侶可沒那麼幸運,多掏了兩百元買下了票販子的高價票。聊天中得知,他們昨天隨一隊日本人從重慶乘豪華游輪到小三峽,因為人多根本進不去,結果全隊日本又乘豪華游輪返回,准備抵達重慶後投訴巫山旅游局。讓小日本又一次見識了我們的“人海戰術”。

9:30的快艇10:20才到碼頭,中午1:30抵達宜昌。排解驚憂,從胃入手。在酒店裡點了滿滿一大桌菜,低頭向珍饈,千喚不一回,肴盡始展眉,不棄塵與灰。

買不到車票,找人把我們送上的車。一上車,兩帥哥爭先恐後地尋找那位貌美如花的列車長,妄圖犧牲小我換得一張座票,列車長沒找到,卻被副列車長“追”得抱頭鼠竄,見之必咬牙切齒,“‘更年期’又來了,閃!”沒有座位,只好打餐車的主意。菜上桌,排骨像長年關押的囚犯,冷意森然地望著你;菜葉滑過喉嚨的一剎那,能使人想到投井自盡;西紅柿剛被雞蛋MM甩掉,鐵青著臉潛伏在水下大發醋意;米飯捆綁在一起能充當手雷……我們以前所未有的文雅之姿慢慢舉起筷子,微笑、謙讓……

車停襄樊,忽拉拉湧上一群人,餐車擠得水泄不通。服務員似乎都得過嶗山道士的真傳,霎那遁去無蹤,“更年期”也光榮內退,餐車徹底被我們這伙“暴民”占領。

9點鐘剛過,吸血鬼歸來,開始售賣夜宵,30元一份,不吃夜宵的就請離開餐車。“那是不是買了夜宵就可以一直享用到天明呢?”服務員小姐以來自地獄的笑容回答“我們只賣夜宵,不賣座。”話雖如此,他們完成使命後便全身而退,不再煩我們。

旅游提示:假期去三峽旅游,除非事先向旅行社預定,散客們對回重慶的船票不要抱任何幻想。巫縣至宜昌的快艇票價130元,航行時間3小時。宜昌火車站對面的山野大酒店是一座比較高檔的酒樓,菜肴精美卻物超所值,5人饕餮一桌不過才150元。

10.7(晴,大風)

打牌打到眼睛都睜不開時才迷迷忽忽地睡了一會兒,又被刺骨的寒風吹醒。餐車門窗緊閉,上上下下都擠滿了人,仍冷得像個冰櫃,我們同食物一起被保鮮著。不到6點鐘,服務員就來打掃衛生,要躺在地上的乘客起來,放在椅子下的包也拿出來,配合她的“大清洗”。一位女士飽經屈辱忍不住同他們大吵起來,從他們的不盡人情一直吵到國家的假期政策,開始還能就事論事,到後來就純屬餐前熱身了。剛才還被睡眠煩惱得恍恍惚惚的人們立刻清醒起來,投入這場轟轟烈烈的全民口腔運動中。

7點鐘開始早餐,經過剛才劇烈運動,大家都餓了,拿著15元的自助餐券換回一盤饅頭鹹菜。想起恩施的5元早餐,直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像牛一樣擁有4個胃。帥哥又扮酷,忽閃著500度的高壓電眼,拉住一個服務員MM問早餐能吃到幾點?MM一撇嘴,回敬了個比《侯車大廳》中王秀花還碩大無朋的白眼,以標准的舞台腔反問“你說這可能嗎?這現實嗎?我怎麼可能只為你一個人服務呢?”帥哥眼受重傷,自此光波範圍只及半米以內。我一邊安慰他“別在意,她是報考人藝時受了刺激。”一邊概嘆旅途的奔勞竟使帥哥的折舊率大大增高。

吃過早餐正好趕上車到鄭州,下了一個旅行團,這才得以找個臥鋪,一覺睡到北京。

小結:

流竄在湘、鄂、川三省,倉皇於二市七縣間,歷時9天,人均花費1800元,一路有喜有憂,有笑有怒,也許不是一個成功的自助之旅,但絕對是一段難忘的人生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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