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9/28新都橋-理塘-稻城 (375KM)下雪了!今天的行程只有300多公裡,不過路不好走。早上九點出發,鄭司機說我們晚上八九點鐘能到稻城,途中要翻越三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大山。
離開新都橋不久,我們開始翻越第一座高山-高爾寺山(4412米)。車上到半山腰,隱約聽到一句“下雪了”。我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後來果然看到路邊的屋檐上蓋著雪.再往上走,雪花紛紛揚揚地飄了下來。然後我們就像駛入了一個仙境,漫山遍野都是披著白雪的彩色的杉樹,說不出的美麗。我想到了村上春樹的書名“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就是這種景像吧!因為下雪,我們沒有人停下來拍照。不過即使是照片也無法記述這種美麗的二分之一,只有親臨其境,才能體會那種震撼心靈的潔白和寧靜。
翻過了高爾寺山,便到了雅江,依山而建的一個小鎮。我們沒有停留,接著又翻過了剪子灣山(4459米),卡子拉山(4718米)。山上都在下雪,高原反應也接踵而來。有些同伴已經開始頭疼、嘔吐,不知是不是我提前一星期就開始吃紅景天的緣故,我還沒什麼感覺。我帶的散利痛大派用場。經過這次旅行,我們的經驗教訓是,高原上最頂用的不是紅景天和肌甘片,而是散利痛,像鴉片一樣,一吃頭就不痛了。
此時我們已經開始進入藏區,一路上風景怡人,不時有雪山出現,我們不停地大呼小叫,讓司機停下來拍照,鄭司機總是不屑地說:“這有什麼好照的,前面比這漂亮的多著呢。”路
過的藏族小朋友都和我們友好的招手甚至敬禮。對於我們這幫早已看慣城市冷面孔的人來說,這樣的熱情實在讓我們詫異和感動。
下午兩點多,我們終於到了世界第一高城—理塘。從這開始我們就要離開308國道南下了。理塘不大,被一排壯闊的雪山映襯著。我們吃過午飯後繼續趕路。路沒有傳說中的爛,兩邊都是壯麗的草原和山川,星星點點的犛牛在安詳地吃草,不見人影。想起網上提醒事項中說到“大家看到山河壯麗必定會衝動不已,為防高原反應,須練就一口丹田之氣,清心寡欲,”不禁失笑。這種“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氣像,怎麼讓人克制得住?
我暗自祈禱我們的車能在黃昏趕到海子山,因為聽說暮色中的海子山一派詭異,像是到了月球上。但興許是吃飯和拍照耽擱了些時間,我們到海子山時天已經要黑了。只隱約看到大大小小的石頭散布在路的兩旁,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我反復地問司機:這就是海子山嗎?真的嗎?得到肯定的答復後好生失望。
一路上並沒有遇到傳說中讓人骨架都散開的爛路,但過海子山時有段路很坎坷,也是我們行程最爛的一段路了。在車上左搖右晃之後,大家都開始找塑料袋嘔吐,塑料袋開始緊缺。我強迫自己吐了,因為吐了反而舒服。
過了海子山,稻城就不遠了。天已完全黑了下來,天地間只有我們那昏黃的車燈發出微弱的光。為了打發時間,我們開始在車上講鬼故事,正開了個頭,講到“一天,某某在公司加班,突然燈滅了…”,車燈就真的滅了!!正在詫異之間,鄭司機下車查輪胎,發現爆胎了,要換胎。我們只好全部下車,瑟縮在寒風冷雨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真不知何時能趕到稻城。還好鄭司機經驗豐富,半小時把車胎換好了,我們就繼續向稻城進發,終於在晚上9:30到達了稻城縣城。從此之後,再沒有人敢講鬼故事了。
說實話,我們那半新不舊的金杯車全程只爆了一次胎,實在是謝天謝地。
稻城並沒有想像中熱鬧。我們的車開到大名鼎鼎的亞丁人社區門口,被告知已經滿了。這時一個藏族女子從裡面衝出來,說領我們到藏民家住,我們齊聲說好。就這樣我們到了德西家,見到了美麗的德西。
德西家有間7人間,加個地鋪就可以容納我們8人,25元/人,很干淨。安頓好後我們就出去吃飯。大家都沒有胃口,於是就去了一家東北餃子館吃餃子和面條。後來我們成了那家餃子館的常客,因為大家經常沒有胃口。
2002/9/29稻城閃光的楊林
本來計劃今天就上亞丁,可是大家經過商量,都覺得太累,要休息調整一天,於是早上我們去洗溫泉,順便去亞丁人社區問詢一下亞丁的住宿情況。在社區見到了雪狼子。和想像的不一樣,雪狼子不是個彪悍的藏民,看上去倒像個文質彬彬的漢人。我說了句“久仰”,他淡然一笑,恐是同樣的話聽得太多了。他告訴我們亞丁的住宿無法預訂,但我們30日到應該沒問題。問去俄初山的路,他說去俄初山的路很不好走,我們的金杯沒辦法去,一定要吉普。我們只好打消了去俄初山看紅葉的念頭。
稻城附近的茹布查卡溫泉非常有名,可是鄭師傅說那裡水太熱而且藏民很多,於是我們就在最靠稻城也就是最下游的澡堂停了下來。澡堂鋪了白瓷片,倒是很干淨,但水很涼。我匆匆洗了一下就出來了,同伴F卻因為這次洗澡發燒了。
下午我們到稻城的經典景點-青楊林去拍照。青楊林離稻城只有兩三公裡,就在路邊,一大片筆挺的青楊已經開始泛黃,陽光下黃綠交錯著,映著小河遠山,異常美麗。從鏡頭看去,每個角度都如同一幅油畫。我不停地按著快門,不知該如何才能記錄下這難以描繪的秀麗景色。正是正午,無法看到著名的色拉村晨霧和傍河日落,但在金色的秋楊和紫色的山巒映襯下的傍河村依然令我心動不已。
時間尚早,我們又到了紅草地去拍攝。我早有心理准備,紅草地本身並不大,可是非常上鏡。果然,紅草地只有小小的一片,看起來大家都有點不屑,可是在鏡頭裡,它的確很美。在這裡,遇到了讓我們少有的惱火事情,一大群藏族小孩等在紅草地旁邊,我們一停就一哄而上要糖吃,不給糖,錢也可以。大家都不喜歡這樣被掠奪,所以都硬著心腸不給,把門窗都關得緊緊的,孩子們就趴在窗上向裡看,甚至用舌頭舔車窗。我覺得痛心,本來是很純樸的孩子,就是因為外面來的游客太多了,教會了他們索取和貪婪。
F和他的女朋友M都發燒了,高原上連感冒都是致命的。為了及早治好病,他們倆去醫院打吊針。我們憂心忡忡,不知他們明天能否退燒上亞丁?回到德西家,沒有電。稻城經常停電,我們住了四晚,只有頭天晚上有電。不過德西家的煤油燈很亮。德西為他倆煮了可口的白粥,為我們燒好了洗臉用的熱水,沏好了酥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