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一個人的風景--二十年後重游鼓浪嶼之漳州篇

作者: 大十

導讀神婆的法器 四月四日,清明假期,家在漳浦前亭的戴師傅要我們和他回家,他家緊挨著漳浦火山地質生態公園,我們干脆安排好行程,到他家喝自釀的“青梅酒”然後醉宿“國家地質公園”,都不駕車。上午八點半,我們7、8號人在輪渡和平碼頭搭上剛剛開通的廈門至火山島直達穿梭巴士。因為“清明”假期,一路上我們天南地北,人巫鬼神各自獻寶。 我談到了在閩南民間� ...

神婆的法器

四月四日,清明假期,家在漳浦前亭的戴師傅要我們和他回家,他家緊挨著漳浦火山地質生態公園,我們干脆安排好行程,到他家喝自釀的“青梅酒”然後醉宿“國家地質公園”,都不駕車。上午八點半,我們7、8號人在輪渡和平碼頭搭上剛剛開通的廈門至火山島直達穿梭巴士。因為“清明”假期,一路上我們天南地北,人巫鬼神各自獻寶。

我談到了在閩南民間,有一種身份特殊的婦女,稱為“神婆”或“乩婆”。以前在廈門的一些巷底舊宅中,那些在某個階段遭遇到挫折或困惑又無法解脫的迷困頓者,在現實世界裡實無法給自己找出個合理的說法時,就會來求解於這些“神婆”。小時候,我在鼓浪嶼就見過。

我幼時曾寄托在“大夫第”3年,我的“母嬤”就是個這樣的人物,我從小對她的這個“臨時而神秘”的身份敬佩不已。她有個師傅,家住漳浦,有一年清明節,“母嬤”在給人“牽夢時”突然走不出來了,家裡人看著不對,趕緊托人走水路到漳浦請她“師傅”來。師傅做法事只讓家人在旁,一陣儀式後,師傅揮舞完手中的“法器”然後猛擊“母嬤”肩脖,一下便將其擊昏,然後說,醒來就回來了。我從此對那“法器”充滿無限的好奇和向往。

傍晚,“母婆”醒來後,一句“師傅,我好累”,把家人懸著的心給安了,於是大擺酒席。“母婆”平時最是疼我,趁她們談笑歡飲是我央求著,終於握上了那柄叫“龍角”的法器……

我的神侃把大家聽得雲裡霧裡,朋友們七嘴八舌,2/3不相信,只有戴師傅不聲不響,等大家稍安時,他一開口連我都鎮住了。

他說:“那應該就是我‘啊祖’(太祖母)留給我的,我上回說想找時間請你這個‘獸授’考考來歷的那個東西。龍角在我家!”

我說:“別扯了,你說它長啥樣?”

“四杈,鐵褐色。”

我的心裡一緊,他太姥姥!住漳浦!緊接著問道:“卍字形?鹿角狀?上面布滿珊瑚蟲?”

戴說:“對,帶些血絲,‘阿祖’說那是龍王血。”

我基本敢斷定就是那個“法器”沒錯,我說:“到你家趕緊給我看看,我也是拜師後才明白,那血絲是附在上面的紅珊瑚。”

到戴師傅家,確定了就是那把“龍角”法器。原來,他“太祖母”就是那位我小時候見過一面的“師傅”,在漳浦火山一帶很有名氣。那地方因為火山地貌的原因,有一條通向澎湖的石脈一直潛入海底,被稱為“小龍頭”,村口世代襲傳一位“神婆”,據說是“小龍女”附身,她們一生不嫁,收養被稱為“天公仔”的棄兒為後,六十年一輪,專司當地人神之間的代理、經紀一職,看病、開方、相命、解救等,備受尊敬。他太祖母在民國十年襲傳,解放後被改造,十年前百歲高齡仙去,這個半巫半神的位置再沒人繼承。她們就像“閩南神韻”戲裡那位藝術化了的“喜婆”。這類人亦有級別之分,平時是專業“媒婆”,抽煙、喝酒是入門級的要求,功夫高一級的要會看相、算命;再上一級會“通靈”、“解夢”、“牽魂”,這類人物西方也有,像去年英國《泰晤士》報狂炒作的“伍基山洞”旅游點“駐洞巫婆”及《人鬼情未了》裡伍迪噶撥扮演的那位,在閩南,清明節她們檔期最火爆。再高級別的就是麟角鳳毛了,會看病、下符、解救,其身後塑身立廟成為受人祈拜的一方神明,如“臨水夫人”,如果是得到朝廷的冊封那就是最高級別了,“媽祖”便是。

“龍角”法器戴師傅送給了我,因為有緣。那是遠古的粗珊瑚在火山噴發時被岩漿包裹,一切風平浪靜之後,新的珊瑚由附著其上,有白的,紅的,就像生命的輪回。專家說,在亞熱帶唯一能看到熱帶珊瑚及水生物的,福建只有屬火山地質公園的南錠島下,哪裡“龍紋鯊”成群結隊。“龍角”如何稱為“法器”,如何到戴師傅“啊祖”手上的?那是另外一個故事。今天,它沉實地落在我手裡,注視著它,你能感覺得到“閩南神韻”那幕“水韻流馨”裡如夢如幻、七彩斑斕的海底世界,我們繼續把它的故事慢慢講出來。

2010年04月06日大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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